十八 暗香浮动
清姿蓦然一惊，看着秦桑，头脑空虚到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秦桑？”
秦桑一只手搁在桌边，身子前倾，仔细地看着她，“清姿，我没有打击你的恶意，只是善意提醒。你明明非常在意的，却装作不在意，漫不经心，甚至若无其事，甚至不会说真话，明明不是自己真心的，却装作无所谓、模棱两可，难道这还不是虚伪吗？你应该活得恣意洒脱一些，这样好像被什么东西禁锢着，死气沉沉的有什么用？”
“秦桑。”清姿抬眼，眼眶分明红了，却又黯然下去，“那不是我，不是，很多事情你不曾站在别人的角度去体会过，只看表象去评判是不正确的。”
“是吗？不曾体会过吗？”秦桑的眼神变得迷蒙，“如果你知道这十年我是怎么一个人过来的，你就不会轻易说出这样强辩的话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既然你我像一家人一样相处，那就不必要戴着面具，不必要像对待外面的人那样来对待我，因为我真心不喜欢，也不习惯。”
清姿转头，看着午后的阳光洒在高楼的壁上，一派均匀的晃眼，晃眼得直接刺痛了她的眼底，瞬间疼痛到了她心里，“我一直以为，你跟我并没有隔得太远，如今看来，似乎都是错觉，是我一个人的想象罢了。”
“人都是会变的，清姿，你不也一样吗？但不管怎么说，我们还像是血浓于水的一家人，你知道，我妈可是把你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秦桑笑笑，点燃一支烟，“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还要继续回去上课？”
清姿看着秦桑修长的指间腾出袅袅娜娜白色的烟雾，优雅得像是他本人，霎时间又随着清风扩散不见。她淡淡从容，“当然，那是我的工作，我热爱这份工作，跟学生也很好。”
“记得你从小就亲切。”秦桑看着她，“跟人相处愉快也是必然的。”又说道，“在国外，不少女性都是很独立的，我很高兴你也是这样。这些年，追求你的人应该很多吧？”
清姿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手足无措，她静静看着秦桑，“你想说什么？”
“说的不过是很正常的事情。”秦桑深邃道，“但是我一点也不相信，我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真心的爱情，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人总不会轻易相信没有亲眼见过的东西，当然更加不会把没见过的东西放在心上，清姿，你说对吗？”
“回去吧。”清姿别过脸，几乎听不清楚自己的声音，风一阵阵比开始吹得紧，她身上的寒凉直接钻进了内心。
秦桑一直把清姿送到了学校大门，“谢谢你肯抽空陪我，下午我来接你下课。”
清姿连忙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我是为了妈的身体，如果看见我跟你一起回去，她会心情好很多。”秦桑分明道。
清姿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打在了五内，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只得点头，“好吧，谢谢。”
秦桑下车，亲自给她打开车门，这些年他多少也养成些绅士的作风。看见清姿低头下车，眼中透着暗沉，秦桑却不动声色。清姿没有再回头，一直走进学校大门。
纪莘听翻译解释了半天，就是弄不懂法语的意思，不禁头疼。宁雅笑得肚子疼，“你这个集团纪少，也有这么憋气的时候？真较劲。”
“这些法语就跟法国人吃的鹅肠一样拖拖拉拉，怎么就没有人能说得跟她一样明白？”纪莘把书直接盖在脸上，人就往后一仰，倒在办公椅上。
宁雅却不笑了，问道，“纪莘，你这回可是真动心了？”
纪莘把书拿下来，没有看她，随手丢在桌面上，“你别瞎猜。”
“瞎猜？”宁雅不屑冷笑，“算了吧，你这个人我还不知道？不过，你这回可不理智。人家是有归宿的人，听说秦家的独生子刚刚回国，那天酒会上听秦氏那边的高层提起的，这事情知道的人似乎不多。”
纪莘一听，没有说话，良久，才说道，“不是没有结婚吗？我要的什么时候松开过？”
宁雅笑容灿烂，“这才像你纪莘的风格，不过，听说当年两人还办过订婚仪式呢。”
纪莘彻底愣住了，好一会，说道，“我对宋清姿有的只是好奇心。”
宁雅不急，慢悠悠飘出来一句，“所有爱情都是从好奇心开始的。”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个恶人我当定了。”纪莘笑笑，“宋清姿我要了，你把她送到这里吧，给我一个人上课总比对着几百人上课要清闲。”
“怕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宁雅不放过他，继续打趣。
“看看你，真该让何桓好好管一管，你可是越来越上天了。”纪莘摇摇头，“别把我想得太龌龊不堪。”
“知道你是君子，言归正传吧。”宁雅摊手，“这么个大活人，我怎么给你弄过来？你倒轻巧。”
“这对你是什么难事吗？”纪莘笑道。
“老狐狸！”宁雅笑得意味深长，骂了一句。
“对了，我们跟秦家似乎有来往。”纪莘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
宁雅一听，也突然记起来，“是呀，你不说我倒是忘记了。南岸一带不少地产有待开发，不少人蓄势待发，都虎视眈眈日夜盯着呢，秦氏那边也有风声，说是志在必得，要拿下那片地方，不知道准备用来做什么。我猜想，秦家的独子终于回来，秦家终于有了接班人。这一次，秦家是风头正劲呢。”
纪莘冷笑，“大话说破天也不怕撑到脸皮。那些地给不给，全看我的心情。”
“商场加情场，这一回，可有好戏看了。”宁雅笑了。
“还没到那份上，不是跟你说了只是好奇心吗？”纪莘收敛笑意，“其他的就交给你们部门和董事会，至于秦家，我想亲自会会。”
“好好好。”宁雅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话先说在前面，可千万别玩火，先一个宋清姿，再一个秦家，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