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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魏国宫 错行嫣禧阁

    在殿选的转一日,陈惜容及何师师也都从贡女殿搬进了新宫苑。

    临近晌午的时候,阮宛珂去了安意阁,陈惜容正在用午膳,见她来亦是喜上眉梢,挪了位置叫她坐下,又吩咐着宫人从别苑的膳房制了新鲜的热菜端来,忙的不亦乐乎。

    阮宛珂却不曾忘形,拾掇了衣摆站起来欲下跪行礼,被陈惜容眼疾手快的扶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眼巴巴的给我吃个酸果子让我不痛快么?你这是耽误了初封的时机,不然以你的资质,恐怕要行礼的不是你,该是我了。”

    阮宛珂笑着却不曾起身,固执得行了礼,才起身重新坐下。

    “陈姐姐已经不是贡女了,你如今贵为美人,我应当向你行礼道贺,怎能错了规矩,上至郑夫人,下至何容女,哪一个不是等着挑我的错?我可不能掩耳盗铃,以为在陈姐姐这里便能高枕无忧肆无忌惮了。”

    陈惜容迟疑着往门口瞧了瞧,心下不安定,又吩咐了贴身的侍女晴杉去门外守着,这才放了心。

    “宫中的确耳目众多,明明还是你宫里的人,不知何时被别人收买了就成了你的绊脚石,你说得对,即使在我自己的宫里,也要小心为妙。”

    陈惜容说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

    “你方才提及郑夫人与何容女,在你眼里,王后怎样?”

    阮宛珂一愣,她没有想到陈惜容竟问了这样的话,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王后娘娘。。。大抵要比郑夫人好些,她似乎不那么凌厉锋狠。陈姐姐怎的这样问?”

    陈惜容望着供桌上那柄和田玉如意,扯了丝冷笑。

    “你的脸伤了,不能面圣,这是一早我亲眼看着你遣了安暖去向王后回禀的,她怎会不知?可是昨日殿选之时,她竟对魏王说,你只是身子不适而已,待到我向魏王提及你被郑夫人掌嘴用刑时,她又装作不知向郑夫人发难,可见她心机如何深重,郑夫人雷厉暴躁,却不像是一个有心计的,可见后宫之中,藏匿最深的往往是最可怕的。”

    陈惜容不提也罢,这么一说阮宛珂也忆及那日她被召见去王后宫中的情景,孟含乐的确心思缜密,城府颇深。

    “美人,魏王在寝殿召见,轿辇已经备好,请美人移步。”

    阮宛珂立时站起身,微微屈膝告辞,陈惜容吩咐了两个小太监将她送出宫门,自己则为了不引人注目以免招致嫉妒怨骂而更了衣从偏门乘了轿辇去。

    阮宛珂出了安意阁并没有急着回贡女殿,而是沿着石子路一直到了何师师的嫣禧阁。

    她本无意与这个狂妄张扬的女子有过多的往来,在后宫中太过傲慢无礼的女人无论一时再如何风光也总是难免有短命之嫌,她也懒得过分融合。

    只是自己还是个没有封赏的贡女,而何师师已经成为名正言顺的主子,自己装作不知不去拜见也是无礼,若是被她拎住了把柄反而不能分辨,倒是不如亲自道她宫中行礼问安,她再如何强硬也不好伸手去打笑脸人,只是安暖去了司务府领月钱,不在身边处处提点着,阮宛珂心中也不安宁。

    她也不过想着顺路去一趟罢了,日后就是再不过去了她也没法子兴师问罪,这一遭总是早走比晚走强些。

    阮宛珂一边想着也走到了嫣禧阁的门外,她深吸了口气,上去叩了门,一个宫人恭敬着将她迎了进去,何师师正换了衣裳准备午睡,她也没想到阮宛珂竟然会来自己的宫里,一时间反而惊了些许。

    阮宛珂沉着语调走进殿门口,屈膝下跪道,“奴婢参见何容女。”

    “哟,这是哪一阵风将玉姬妹妹吹来了?我这里可不比陈美人的安意阁富丽堂皇,只怕让你笑话寒酸简陋呢。”

    阮宛珂听她的语气不禁身子一阵发麻,这是她一贯的娇纵傲气,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也只能笑着回道,“奴婢只知魏王钦赐给何容女的宫殿亦是华丽之极,与陈美人的安意阁各有千秋,奴婢只有羡慕的心思,断断不敢如容女所言。”

    “你倒是学得乖了。”

    何师师说着从衣廊上拾了件外袍披着,坐在了寝殿正中的软席上。

    “玉姬妹妹的脸伤,我瞧着也浅了些许,再有几日大好了,你也可以封个品阶,不必住在简陋的贡女殿委屈自己了。”

    “奴婢之怕没有容女说得这个福气,只安分的做个贡女,等三年后再次选妃,若是魏王还记得奴婢,自然最好,若是忘了,奴婢只怪自己命薄,收拾了东西出了宫便也谢恩了。”

    何师师还以为她是一个有着野心的女子,不想竟然说出这样一番凉心的话,也不禁蹙眉诧异。

    “你这样的心思,可是白白耽误日子在宫里耗着了,几时能熬出头?你只是得罪了郑夫人,若是有心眼儿的,打量着去巴结讨好王后的喜欢,她若能保你,你还怕见不到魏王的面么?再者,陈美人与你私交甚好,她自然也会扶持你一些,总不至于让你守到三年之后了。”

    “奴婢只盼着后宫诸人不要再处处刁难,就已是谢天谢地,实在不敢奢求守得云开见日明的一天,若能得容女高抬贵手庇佑有加,奴婢更是感激不尽。”

    何师师眉眼一挑,冷冷一笑。

    “怎么,玉姬妹妹言下之意,是我处处与你刁难为敌故意找茬是么?那你大可到魏王或者王后那里告上一状,将我处置了,你更可高枕无忧,又何必来这里求我的庇佑?”

    阮宛珂面色不改,只是心中却有些恐慌,她低下头躬了躬身子。

    “容女误会,奴婢只是想在贡女殿安宁度日,不欲与人争锋,望容女成全。”

    “那自然容易,来人!”

    何师师高呼一声,立时有宫人从门外跑进来,跪下听吩咐。

    “去回了司婢府的管事的,就说我为他们领过去一个粗使的婢女。”

    那宫人回头望了阮宛珂一眼,迟疑着道,“容女的意思是。。。”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那也不必留在嫣禧阁当差了!”

    这话一出那宫人立时吓得一抖,匆匆应了声,转身冲着阮宛珂道,“玉姬姑娘,请。”

    阮宛珂抬起头,嘴上也不再恭敬软弱。

    “何容女,我亦是有备案玉牒在宫里的贡女,怎能由得你一句话便打发去了司婢府?”

    何师师杏目一横,“宫中尊卑有别,等级森严,只因我是主子,你是宫婢,你的命运当然只由我一句话便定下了,你若不服大可去向陈美人求救,看她是忙着争宠还是为了你来向我求情。”

    阮宛珂心中怒不可遏,死死咬着嘴唇,只知渗出了血方才恨恨的开口道,“何容女,你一定要这样苦苦相逼么?你明知我此次是为了图和平,并无意与你起争执。”

    何师师抬起手,兴致颇浓的看着指甲上才涂染的碧翠指油,唇角一丝玩味的笑意。

    “我就是苦苦相逼了,你能奈我何?你可知陈美人为何不在魏王面前为你求情么?谁会愿意拿自己的来日去赌一段未必能在宫中的争斗中长久的姐妹情谊呢?魏王对你的心思我不是不知,只有你彻底远离了后宫主殿,到了司婢府做工,永无被召见宠幸的可能,才能让我安心。”

    阮宛珂紧紧握着拳头,时至今日她方知墙倒众人推的辛酸苦楚,不过一时落魄,她便踩上了头,肆意妄为凌辱。

    “奴婢恭祝容女,圣宠在手,永无旧人啼哭一日。”

    阮宛珂昂首说罢,决绝的转身,未曾行礼,也不求饶,至少楚国公主仍有傲骨,只有她自己才知,玉姬非玉姬,阮宛珂才是她一生的名讳。

    “姑娘,不想你仍旧还是折损在后宫中了。”

    安暖知道阮宛珂被罚去做了宫婢,心内不禁酸楚不平。

    何师师不过一介容女,却敢私自发落了贡女,她这明摆着是学了郑夫人示威的做法了。

    “也无妨,在司婢府做下人,至少不会有人来害我就是,总好过在后宫被人算计得强。”

    阮宛珂自我一番安慰,心里却也实在难过,白玉若是知道了自己这一双被他唤作可以蛊惑世人的妖媚之瞳今后竟要在一堆赃物之中流连,不知会否气得暴跳如雷呢。

    阮宛珂不禁失声发笑,他那样的翩翩公子哥,若是真的发了疯,应是如何令人瞠目结舌呢?

    安暖一言不发的替阮宛珂收拾好了东西,十几日前初入宫中被选作储妃时,每一名贡女赏赐了一百两银子和一匣珠宝翡翠,阮宛珂自小便看惯了这些,自然不喜欢了,又想着在司婢府大抵也是必然用不上了,便都拿了出来给了安暖。

    “这些想来以后我也用不上了,不如你留下吧,兴许打点一下还能往上爬一爬,不必再做二等宫女了,算是我感激你这十几日来对我的细心照拂。”

    安暖连连摆手推辞,“虽说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可是在宫中求生没有这些却是断断行不通的,司婢府也有管事的高等宫人,姑娘还是带着去打点吧,有她们的关照,也能让你的日子好过些。”

    阮宛珂想着也觉得有理,便不再固执,将银子留给了安暖,那一匣珠宝首饰便自己留下了。

    晌午过后司婢府的管事公公来到了贡女殿,阮宛珂今时今日的身份已然不同,再不是人人敬重的储妃,而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婢,可是玉牒却还未奉入司婢府,仍留在了后妃档司里,那公公到底也是碍着一切皆可有变的念头,对阮宛珂还算恭敬。

    “玉姬姑娘,奉何容女之命,请姑娘往司婢府服役。”

    阮宛珂笑着点头,从包袱里面取出一支玉镯子,趁随侍的宫人不备递到了为首的公公手里。

    “我在司婢府的日子,有劳公公照顾了。”

    那公公掂了掂手里的玉镯子,顿时眉开眼笑,“哟,瞧姑娘,这话儿是怎么说的呢,您是有福之人,不会在司婢府呆多长时间的,赶明儿您要是走了,可别忘了奴才啊。”

    阮宛珂俯首点头,那公公吩咐了随行的小太监接过阮宛珂的包袱,这便要启程往城外的园子去了。

    安暖抹着眼泪背过身去,不忍目睹这离别的一幕,阮宛珂迈出殿门站在院子正中,无限依眷的抬头望着碧蓝的晴空,宫中的白日,总是晴朗得不似真的,斜飞而过的鸿雁恰如半月前自己离开如意阁的那天,这阳光明媚,这秋意凉爽,却怕是再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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