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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回 金兰义双玉结同心

    北静王说:“船到桥头,不直也要直了。.”

    “什么意思?别跟爷弄玄虚,爷没这个功夫。”

    “四爷一手去办的,其中缘故我也不大清楚。不过此事八爷丝毫没沾身,倒是大爷惹了一身骚。被皇上臭骂一顿,还自己掌嘴了十余下,说是捕风捉影的不足信,此事不许再提了。”

    十三鼻子里哼笑一声,把弄一枚骨牌无奈摇头道:“当爹的心多半是偏长的,这便看出来了。毕竟嫡庶有别的。”

    嘲讽的笑意中似是无限无奈,空寂的目光中,黛玉看出许多怅憾,心想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他不希望太子无事吗?那又何必替太子受那场苦,那份屈辱?

    “倒是十三爷你。皇上听说太子殿下追十三爷到郊外的事,拍案大怒,直喝了说,打得轻了,再跑就该打断腿,圈了起来,关进府里禁足再不许出门。还是太子说,这回打得动弹不得了,也知道错了,皇上才骂了句‘若说老十三认错,那才是驴嘴里开桃花了!”

    黛玉本捧了一盏热茶含了半口暖身子,被他一句话逗得呛了水,咳得透不过气,妙玉不停为她摩挲后背,嗔怪道:“周瑜打黄盖,是喜是悲不过是看戏,看把你笑的。”

    “黎家的人一早的被逐出京城了,走得张皇,一颗包金的牙还落在客栈了。可见也是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先祖上开疆扩土立大功,到了黎家这一带一无建树坐吃山空的。还甘愿自戴绿帽子胡乱攀扯,难怪皇上鄙夷呢。”北静王悠然说,顺手打开了酒坛子,酒香扑鼻而来,盈溢满屋醉人。

    “好酒!”十三赞道,满心大获全胜的欢喜,随手将杯中茶水饮尽,将那十锦珐琅杯随手塞在黛玉眼前,指指她身后的北静王手中捧的酒坛子道了声:“谢了!”

    黛玉本在看北静王,见他举止不凡,更兼金冠绣服形容出众,想他反像宝玉买回来的阿福一般白嫩笑容满脸,越发觉得有趣。不料十三塞来个杯子也不肯看她就吩咐她斟酒,颇是放肆,似乎同她多亲近一般。若要拒绝,这屋内就她和妙玉两个女子,那壶却离她最近。.若是从了,心有不甘。

    宝玉眼亮,若无其事起身过去,接过北静王手中的酒坛给几人一一斟酒,吩咐黛玉说:“给北静王爷拿个杯子来。”

    黛玉探身去桌案上拿茶杯,余光见十三侧头望她满眼的诡笑,心里不由一动。

    宝玉颇是得意,但也心存了忌惮,十三爷自那日在栊翠庵同林妹妹对弈,他就觉得有丝异样,林妹妹那时不知他身份,已对十三爷的棋艺钦佩;伺候林妹妹入宫邂逅十三,惊知十三是皇子,一盘厮杀归来更是对十三赞口不绝了;如今这几日落难天涯,相依为伴,月夜吹箫,白日观景,林妹妹对十三爷的伤也颇下了番心思照料……

    自己重生归来全为她,再如何不会让姻缘似水从指间流逝的。

    “我是不吃酒的。”黛玉说。

    妙玉也以手掩了杯口说:“出家人有三戒。”

    “心中有佛,不在乎这虚的。”十三说,硬是塞杯酒给妙玉说:“你父王在宫里不定如何兴奋得夜不能寐呢。你可知道这一个月,自知道有人算计你们父女开始,我们可曾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总是拨云见日了,吾皇圣明!”

    十三一口饮尽杯中酒,接过酒坛,亲自为宝玉和黛玉斟满酒告谢说:“多亏了二位鼎力相助,若非如此,怕音雨难逃此劫!十三替太子哥哥敬二位一杯。”

    十三诚心诚意,宝玉递黛玉一个眼色,对十三说:“承蒙十三爷不弃,宝玉愧领了。林妹妹身子弱,不胜酒力,我就替她喝了。”

    黛玉一笑,唇凑去酒盏边,浅浅抿了一口道:“十三爷客套了,黛玉同妙玉姐姐是一见如故的知音,便是没有十三爷,黛玉为救姐姐也是不惜余力的。”

    众人兴致甚浓,边喝边说,时而抚琴,时而吹箫,时而高歌,时而低吟,渐渐地曙光初现,几人已是七扭八斜的寻个角落睡下。

    天明时,黛玉先惊醒,有些头重脚轻,睁眼却见自己枕在宝玉的臂上,屋内横陈了数人,榻上榻下的,十三竟然是歪在榻脚半坐半靠地在地上睡下,怀里还抱个空酒坛子,坛口向下,如饮酒醉刘伶一般的不羁落拓。

    北静王支颐靠了另一榻上的榻桌打盹儿,妙玉斜倚墙壁紧闭双目睡得安详。

    黛玉推推宝玉,不见他醒,忽然看到十三的唇蠕动,嘴里念叨一句话。黛玉以为他醒了,立耳去听,却见他挪挪头,枕了酒坛继续睡。

    “一蓑烟雨任平生,贫贱江头自浣纱。十三,不回宫!”

    黛玉心头一动,“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纱”摩诘的这句诗,她最是喜欢的。谁想从此人口中醉吟出来,竟然别是一番滋味。

    见他睡得眉头紧皱,似同人争执,似在梦里抗争,薄唇牵动,睫绒一颤一颤的,深眼高鼻,下颌微微的有些淡青色胡茬,五官棱角分明,满脸英气。宫里的皇子,果然生得精致,却还带了些桀骜不驯的野气,颇是与众不同。

    黛玉恍过神来面上一阵羞涩,这一晚如何同这些混账共处一室厮混了一夜,若是传出去可是不得了。她慌得起身,蹑手蹑脚乘人不备摸出了屋,长吁一口气,清晨的寒凉袭来,掩口将喷嚏咽下。忽然想起了妙玉,就转身回去,轻轻推她。妙玉惊得睁眼,被黛玉一把掩住口,递她个眼色,拉住她的手轻手轻脚地打帘子出了屋。

    妙玉面色微赤,水面飘来的寒风带了潮气,她的身子在瑟瑟发抖。

    黛玉说:“恭喜姐姐了,总算是化险为夷。”

    妙玉执着她的手嘤嘤道:“有什么喜?不过是更能虔心礼佛了。如今再没俗人俗事乱心,此生长寄青灯前。”

    “姐姐!”黛玉凝神望她,听她这话,心头一酸,眼里反是为她噙了一掬泪。想她该是金枝玉叶的公主,竟然要出家为尼。

    妙玉揉弄她的手说:“怕是一别,聚首之日遥遥无期了。”

    从腕子上摞下一串青玉珠子套去黛玉的手腕上说:“这个是自幼随我的,赠与你留个念想吧。”

    黛玉想想,也别无所赠,就从发上取下一枝古玉簪子为她插去发上说:“只这个是娘昔日留给我的物件,此外再没我的什么东西,身上穿的用的都是外祖母家的。姐姐看到她,就想到妹妹吧。”

    姐妹二人惺惺相惜,更是不舍彼此。一个念头闪过,黛玉提议说:“妹妹不过是天涯一孤女,世上除去了外祖母和宝玉再没什么亲人。姐姐若不嫌弃,你我姐妹就义结金兰,日后黛玉就是姐姐的亲妹妹,世上也多个记挂自己的亲人。”

    妙玉点头,二人就捻土为香跪地祷告天地,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今世知己,定不相负,永不相瞒,福祸共享同当。

    “好呀,四处寻你们两个,竟然来这里了。这是做什么呢?”十三同宝玉、北静王走来。

    姐妹二人相搀了起身,紧紧握了手,不肯轻放。生死颠沛中,心总算系去了一处。

    黛玉莞尔一笑道:“我同妙玉姐姐结拜姐妹,如今就是一人了。”

    十三噗地一笑,摇头取笑对黛玉说:“我抬举姑娘认做兄妹,姑娘不肯,生生是要低上一辈,给我十三做侄女儿来!”

    “啐!”黛玉也记起此事,不由羞恼啐他。十三眉峰一扬,呵呵地笑,“这可是大不敬,该去一边立规矩去!既然你们姐妹磕头拜把子,还不来给你十三叔叩个头来。”

    见他的话里满是不屑,黛玉倒是不服了:“男人拜把子论兄弟同生共死,难不成女子就没有金兰并蒂义薄云天的?”

    “落花逐流水,相思草,姊妹花,你日后取那支?”十三戏言,满是不屑。

    见黛玉不答,十三继续戏她:“若他日你们姐妹共看上一郎君,可还能拱手他人?”

    黛玉惊羞不已正要对峙,却见北静王在十三身后提醒:“是时候了,殿下若是再耽搁,怕是走不成了。”

    黛玉心头一动,见二人神色诡异,就觉得几分不祥。

    “音雨,同你这位妹妹道别,我们上路了。”十三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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