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半壁江山之函关之战

    烟雨缭绕间只，她一身白衣飘袂。.两两相望，然后同时转身。如此倔强的两个人。

    不过就十步，又忍不住停住了脚步，犹豫着不敢回头。耳边马蹄声响起，她旋身而立。飞扬的裙摆，弧度很完美。缓缓落下的同时，他冰凉的手伸来，将她扯入怀里。

    她早已经泣不成声。“昀若，我……”

    “不要说我不喜欢听的话。”他冷冷打断，按着她的头，紧紧地按着。另一只手接过了她手里的伞。沉默了良久，她缓缓伸出了手，踮起了脚尖。他一直抬头望向远方，目光不肯在她身上停留。她踮起脚尖，却依旧够不到，不够和他对视。撑着他的肩，抬起了头。“昀若，看着我。”

    他不应，也不出声，依旧直直看着前方，目光没有焦距。“昀若，我只要一句，就无怨无悔。你爱我吗？”

    “你……”他气得咬牙切齿，“你还好意思让我说，你是真的傻还是觉得我合该就这样被你耍得团团转？”看着他两眼冒出怒火，丹凤眼撑得都要变形。舜华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都要气得发疯了，她还笑。一把扣住她的下颚，狠声开口，“你笑什么？”

    “昀若，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薄唇轻启，吐出一口冷气，眸光隐隐带着雾气。“昀若，原谅我的自私。可不可以要你跟我一起去函关？”

    “你这么自信，我会为了你不顾一切？还会对你言听计从？”

    邪魅的笑，声音又轻又飘，找不到落脚处。她听在耳里，仿佛是魅惑。逼着自己清醒才没有迷失在他沉郁的声音中。

    “我……”突然间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手也一点一点松开。她是越来越厚颜无耻了，她还是以为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原谅她，纵容她。猛然间想起，上一次再见至今，他都是不冷不热的。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觉间，让他失去了耐心。

    “昀若，抱歉。”等了这么久，又是一句抱歉。逼得他发疯，咆哮，“如果一句抱歉可以解决问题，那么一句就够。如果不可以，十万次抱歉，也不行。”

    “昀若我……”她慌了，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除了抱歉她已经无话可说了。.转身想要走，却被他狠狠扯住。两手交握，他低声哀求。“你的心里我究竟是什么位置，为什么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末位？”

    风吹着她的发，覆盖了她半张脸，遮住了她的眼。散乱的发，有雨飘在她的脸颊还有长长的睫毛上。冻得嘴唇发紫，声音也在颤抖。“因为我知道你会在原地等我，所以为所欲为了。却不知道，我已经错过了最后一次机会。你不会再给我机会的，是不是？”

    “在你问出口的同时，你的心里已经知道了答案，不是吗？”依旧是冷冷的口气，手却一直都不曾放开过。只有片刻的犹豫，她快快转过了身，抱住了他，大声地“尹昀若——”

    “你做什么？”昀若有些着慌，被她抱着躲也不是，回抱也不是。她抿唇一笑，“我爱你！”

    世上还有什么字眼比我爱你更加动人。等了许久，不就是为了她这一句，此生不渝。

    两军朝着函关进发。而函关，十万军驻守，严密布防。夜华和张清被乱作一团的局势驱使着北上南下。函关在尹昀若的重兵过境之后，所有的百姓都搬出了城。这一座城，连带着函关之外那片水域，都被占据。

    龙君玥率千军万马，带领铁骑攻下江南。没有遇到阻挡。如初也随军南下。他也算是降将，即使是俘虏，也有带兵的权力。尹昀若这一招虽然至极不错，却还是晚了一步。他若是早知尹昀若会出手，无论如何都会再撑一段时间。现在无缘无故就成了降将。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舜华。张清还在江南，只要秦城还在，他就还有希望。

    与此同时，尹昀若和舜华轻骑飞奔向函关。

    城，已近在眼前。日，几乎要坠落。那一处，升起了狼烟。舜华依靠在他怀里，看着那城的方向。“昀若，我几乎要看见函关了。”

    “至今为止我都没有收到龙君玥进军函关的消息。我们都已经近函关了，他却迟迟没有任何行动。你不觉得……很诡异？”他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薄唇扫过她的脸颊。

    她摇着头微微合上眼，“不是诡异，是很不安。如初他选择投降。并跟着他一起南下。他就不怕如初突然间倒戈相向？更何况，他的兵力陷在了北疆。这样贸贸然就转回函关，真的不是他这样缜密之人的所作所为。难道他……”

    “欲擒故纵吗？”他呢喃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的手指。“不过无所谓，我布的局，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开的。”

    有的时候话不能说的太满。不过是决定在函关百里之外再过一日。却在月中天的时候被那一声战鼓敲醒。本只是间隔着断断续续有几声。在舜华着装完毕之后，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遥远的仿佛是天际传来的战鼓一声响过一声。

    她整颗心都在颤抖。缓慢走出庭院，只看见备好的马儿也在嘶鸣。翻身上马追着他而去。马蹄声哒哒的响。扬起了一路的黄沙。她扬鞭，追上了他。并驾齐驱，她没有去看他，只是尽全力提高音调。“昀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战鼓一直不停，究竟是怎么了？”

    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两匹奔驰的马停了下来。互相对视。他缓缓伸出了手，“把手给我。”

    “怎么了？”舜华愣愣地伸出了手。两手紧握，他勾唇一笑。“这一次，你不会放开我的手了吧？你若是再放开，就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你舍不得的。我知道。”舜华微微一笑，勒马停下。两人共乘一骑，速度上也慢了许多。最初的惊慌过后，两人开始缓缓朝着函关而去。虽然不知道函关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一刻，这样的夜，看不清的前路，只有那狼烟四起。两人倒是轻松了什么都不在乎了。舜华侧过身，痴痴地望着他的侧脸。他果然是值得她托付一生的。因为他们很合拍，只是一个眼神就明白，不管是大难当前还是泰山崩于前，只要还有彼此就可以置身事外。事已至此，有他在，她倒是安心了。

    函关，已在眼前，他低头问，“就要进城了，你害怕吗？”

    “昀若，无论这一去，究竟是福是祸，都不是我所关心的。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想想。”她仰起头，在他脸上轻轻地啄了一口。“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搂着她入怀，枕着她的肩。“从偏门入城，静观其变。如何？”

    “随你。我信你。”她目光灼灼，却在他垂眸笑的时候，还是羞红了脸。盯着她，黑发白衣，明眸皓齿。拥她入怀。“舜华，你真美。”

    从来他表达他的爱，只知道拥抱，足够。

    进了城，街道两边空荡荡的。那战鼓声已经停了。也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状况。直到成功地联系上驻城的将军。顺利的进入了重兵把守的别院。一干人等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昀若突然提前到达，所有将士赶出来迎接。

    跟着他下马，手依旧不肯放开。听着他和将士忙忙碌碌，喋喋不休地讨论着。大致弄清楚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战鼓鸣，只是因为龙君玥所有的兵力绕过函关城。却迟迟没有动静。

    “绕过函关只有一条出路，一定是冲着那片水域去的。”昀若冷静地分析着。不时就回头看着身侧的她。她很认真在听，又似乎很认真在思索。不知不觉天亮一干将领散去，只剩下两人。她靠在他怀里睡着了。抱着她起身，走过台阶。落叶散乱，一脚踩进了积水的水坑，溅湿了他的下摆。

    走过廊桥，从倒影里可以看见两人的身影。缓缓转过了身，为了看得更清楚一些。怀里的人也迷迷糊糊地转醒。

    看着他专注地望着河里的倒影，不由得抱了一下他。“为什么不看我，却要看那虚无缥缈的倒影？”

    “因为我想要看清楚，我抱着你的时候是否依然可以有风华绝代的气势。是否依旧可以坐看江山。是否你和我天生就是一对。”他说着缓缓低下了头。吻落下，在她的唇畔，带着她独有的甜甜的味道。他迷恋，不可自拔。

    她沉默，不再说话。有多久不曾对他说过甜言蜜语。这样的日落时分，满布着金光在她的身上。她懒洋洋的不想睁眼。就算不看，她也能想象他的眼神。“昀若，完成了这边的事，我们回桑植。”

    “好！”他笑，笑靥如花，仿佛是枝头那一枝绽放的花，不知不觉间绽放，等到发现时已经花开灿若朝霞。

    函关以南，那一片水域。一片火光冲天。那战鼓声再度响起，一阵响过一阵。催命一般催促着，两人分头而走。马儿似乎是感应到了主人的急切，飞驰而过。带起了那不动的帆。晨风凉薄，带来了硝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