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半壁江山之如期而至

    函关之南，灼热的火灾燃烧，无限制的燃烧着，灼疼了她的眼。.百艘战船，战火蔓延，风在吹，河水在咆哮。那火中，咆哮着的是灿烂的覆灭。她勒马停住。爬上高高的城楼，看着那烈烈燃烧的火，无能为力。

    等到那火燃烧殆尽，她可以想象会是怎样的惨状。等到东方渐渐泛出鱼肚白，她终于撑不住。脚一软，跌坐在地。昀若走到她身边，搀扶着她起身。“累了吗？”

    “不，不是……”舜华无力地扯了扯嘴角，靠在他怀里。“君玥下一步会坚定地攻城，你还是要这样坚持吗？这座城是江南的护卫。我当初就因为这么想所以燃起了战火。”

    “战火？”他微微拧起了眉，长指拨开了她的刘海，印下了一个吻。轻轻浅浅的，呼出了一口气。“当初你是怎么想的，突然之间就夺了重兵守候的函关。你是怎么做到的？”

    “因为这是我唯一能为如初做的。也只是为了打击邹子瑜，居然可以为一个人在江南做了这么久的……”

    “人心不可测，就是这样的意思。”抱着她入怀，搂着她一步一步向下走。晨间的风，清爽凉快。静静的，只听见风吹动树枝的声音，还有鸟鸣。她不知道这样的平静还能维持多久。

    除非两人之间有人愿意退一步。这么想着她不由得长长地叹了口气。怯怯地伸出了手扯住了他的衣袖。“昀若，函关交给我，你回去，好吗？”

    他迟疑了许久，缓缓转过了身。“你又想做什么？没记错的话，你跟我说你要陪着我，永远。难道都只是你用来哄骗我的？”

    不守信太多次，让他不敢轻易再答应。.“还记得我说的话吧，最后一次。你执意要跟我要求吗？”

    话出口，尹昀若就狠狠攥紧了手心。控制不住力道，将她的手紧紧攥住。虽然很疼，可是她没有吭声。直到他缓缓放轻了力道。她向前一步，撞进了他怀里。“我要你君临天下，我要和你并肩看天地浩大。所以也放心把函关交给我。好吗？”

    “你要我君临天下？”他不敢置信，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下颚。抬起她的脸，阳光下薄如蝉翼的颜色，几乎是梦被握在了手中。

    “是，这是你唯一的执着。登上巅峰，将所有对不起你的人都踩在脚下。”

    “你这么肯定？我是这么想的？”俯身额头相抵，轻声问，“我是这么想的，没错。可是并不妨碍我和你在函关再逗留几日。待到哪一日一起归去。”

    她轻轻抬起了头，吻着他的眼睑，失神呢喃，“如果我说我就是在意。你会为了我而改变吗？你说过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让我留在这里。回去你的桑植，成为你想要成为的那个样子。”

    “你知道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吗？”她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自以为是一厢情愿是她最擅长的事。“你少自以为是，别做多余的想法，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理会。等着他来，然后跟我回桑植。”

    他自顾自地向前走去，没有看她一眼。

    “因为我是你心底里的阳光，曾经你只是单纯的想要那个位置，然后让所有人都匍匐在你脚前。可是一

    切从你遇见我开始改变。所以，请你君临天下，为我所闯的祸……做我的保护。允许我的为所欲为……”用尽所有力气喊出了声，声音也几乎嘶哑。

    他停下了脚步，抬起了右手。舜华快步向前跑去，搂住了他的手臂，自然而然地依靠在他的肩。“昀若，我是你的阳光，你是我的月亮。”

    “为何是月亮？”

    “因为虽然在猛烈的阳光下看不见。看不见却不代表不在，天黑的时候，我累的不再放光了，你还是一直在我身边。”听着她喃喃自语，他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声音里也带了笑意。“那我们岂不是与日月争辉？”

    “在彼此的心里，应该是这样的……”她磕磕绊绊地说着话，脸红透，散发着热气。低头看着地面，在行走间，一行一行往后掠过。看见了行走间，他的下摆随风，优柔飘摇。

    他没有再多问什么，直接带着近万人离开函关。

    尹昀若的所作所为让所有人震惊。如初是自动投降的，所以君玥也不知道怎样对他才是最好的方式。明知道夜如初是心腹之患，可是他终于还是没有做出灭绝人性的事。虽然在事前想要将他们千刀万剐。却终于守住了最后的原则，没有做出什么失心疯的事。

    在一把火烧了函关外尹昀若的船之后，还没来得及掉头。却突然间收到通报，尹昀若带兵离开函关。函关滞留至少八万以上的士兵，归桑植八皇妃统辖。

    “陛下，陛下……”椅的船，他的手搭着船沿。“传令，暂停靠岸。”

    “陛下，这个时候暂停，不是给了他们防备的机会？”随行的邹奕忍不住出声问，“到头来还是因为她，影响了陛下的决心。”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过了身，盯着眼前的邹奕，目光平静幽深。“孤不是因为她所以才犹豫。尹昀若在这个时候离开函关，将函关交给她。你觉得他会这么干脆地离开。烧了他百艘船，他就这样撒手不管，你觉得这是尹昀若会做的事。”

    “可是我们不能拖。留在水上，若是江南的水兵来袭，我们会陷入被动。”

    “我军不擅长水战是所有人显而易见的。所以，孤在等，等夜如初。”

    “陛下以为夜如初会策动？”

    “为了守着函关的她，夜如初什么都做得出来。派人盯紧点。”一声令下，这一日，所有的船按兵不动。遥望着那集结江面的船只，函关里的人也是安静的，仿佛昨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等过了一天，直到日暮时分。一切都沉寂，四方未动。谁都不知道接下去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究竟怎样才可以度过这个异常平静的，即将到来的夜。

    夜，如期而至。如初在船舱，只他一个人，外头却有接近百人守卫。他安然自在地饮茶。看着外头的船舱有灯火次第亮了起来。他的眸中渐渐有了一丝波光，隐痛。

    近在咫尺的函关，摇摇欲坠的她的脸。心里头的担心与不安。她一个人留了下来，面对龙君玥，很早之前，她就已经决定要自己了断。她终于得偿所愿了吗？可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做了些事，只因为他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