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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对一个人最大的好

    夜辰醒来的时候她还睡着,她的一只手正被他捂在胸口,外面早已日上三竿。.他迷惑的看了看她,他昨晚来时她正睡着,他一觉醒来时她还睡着,一连睡了这些个时辰,竟然还没有睡够?他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发现他来了,看情况应该是没有,不然他怕是早就被她一脚给踹飞了,可这样想却有点失望,他觉得她应该发现他,哪怕踢他一脚都好,总好过现在心头闷闷的,一点都不舒服。

    他认真的看着她,发现她的唇居然破了,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是怎么回事,脑子却一拐,不知怎么的竟拐到了昨晚做的梦里,梦里他和她躺在一起,难免要生出一番旖旎,梦里的她主动吻他,他自是满心欢喜求之不得,哪里还会拒绝,片刻便反吻了回去,用的力道好似大了些,也不知有没有伤到她,只是后来她便开始推拒,他不愿放手,却还是让她躲了开去。

    他看着身边的人,仔仔细细的研究着那唇上的伤口,难道他竟将梦里的行为付诸为现实行动了?

    他再仔仔细细的研究了一阵,研究之中觉得口干舌燥,他研究的唇也变得异常鲜嫩可口,他理智告诉他说这本该是他的女人,因此吻下去的没有一点愧疚,反而带着十足的兴奋,**的她如此熟悉,是八年前每每躺在他**婉转**的她,是这整八年的时间里魂牵梦绕的灵魂,他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更多,大手差点就伸进她的衣襟中,若非外面敲门声响起,他却不知自己究竟要吻到何时去。

    思且思忖昨日得了主子的命令,不得打扰她的睡眠,因此晚膳的时候也未曾寻问,今日太阳升的老高才来请安,又想到她家主子一个坏毛病,浅眠也就算了,但若是真的睡死了,天打雷轰也是醒不过来的,是以敲门声就响了点,响的欲火焚身的九殿下一个激灵,又咬破了吻着的唇。

    他看着底下的人蹙了蹙眉,转眼就有醒来的迹象,不由一颗心提到嗓子眼,若教她知道他趁她睡着轻薄于她,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他自己做的心安理得是一回事,可她知道了却是另外一回事。他的心在嗓子眼吊了半晌,她却只是舔了舔唇,又睡了过去。他的心扑通一声就掉了下去。

    再细想的时候,又很不满,这般偷偷摸摸的,感觉一点都不好。

    外面的敲门声仍在继续,他哼了哼:“你就是我一个人的,谁都抢不走。你要嫁人,也只能嫁给我。其他的男人,”咬牙道,“哪里凉快就滚到哪里去。”他凑下来舔舔她的唇,“虽然我还没想到怎么破坏你的婚礼,但我绝不会教你嫁给别人的。”说罢不甘心的松了她的手,看她半晌,为她掖好被角,又看了半晌,最终不甘不愿的下了床,穿戴完整打开窗就跃了出去。

    思且思忖敲了半晌,想着她家主子睡的未免也太死了点,倒是真的累了,对视一眼便退了下去。里屋躺着的人却扯了被子将整个脑袋都蒙了进去。

    一连几日都是如此,白日里看不见夜辰的身影,晚上的时候她装作熟睡的模样就能听到他鬼鬼祟祟从窗户进来的声音,轻手轻脚的挪到他床榻上,自以为自己动静很小,搂了她之后就沾沾自喜,然后又愁眉苦脸的叹一句:“要是父皇肯下旨断了你们的婚事,他娘的老子也不用这么忧心了。”叹完了之后就摸她的脸,摸了一会又胡作非为起来,起先还是轻啄浅吻,然后又渐渐加了力道,一二再三周而复始,最后差点要当场把她办了。她装睡装的很辛苦,几次都忍不住要醒过来,最后还是强忍了下去,索性他还有点良心...姑且算是良心吧,每每都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用那种有点懊悔加愤恨的语气道:“你怎得就是不醒呢?你要是醒了......”

    她若真是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将他打到天牢里去。可摸摸良心觉得有点难度,所以还是打算继续装睡。

    他依旧趁她未醒来时偷偷摸摸的走,然后一整日都再也看不见她,她爹都叹息说“总算是消停下来了”,然后就对着她摇头探脑说了一句:“你看看你造的什么孽。”话中却满是欣慰的成分。

    未央看着她,笑的淡淡的:“你这几天脸色有点差,是不是晚上没休息好?”

    花子都却对此表现出他一贯的怀疑:“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呢?照他的脾气,理当不会这么安分?肯定是有什么我们不曾知道的。”接着又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跟前说,“他不会是想等到你和未央成婚那一天,闹上一场罢?”

    花落迟轻飘飘的瞄了他一眼,那眼神瞄的他不寒而栗,“如果你这么闲的话,需不需要我指派点活给你?”

    定安急急摇头。他舒心日子过的正好,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她晒太阳晒得正舒服,随手端了一盏好茶慢慢品着,茶盏递到唇边时问了一句:“阿九已经出发了吧?”

    定安道:“是。好不容易忙完了,已经出发了,按照脚程,你成婚的那一天应该可以赶到。”又嘻嘻的笑,“你这般自作主张,凤九若是来了,指不定又要闹上一场。”

    花落迟放下茶盏,头疼的揉着额头,“是了,本来只说好是回来看看,我却闹了这一抽礼,阿九那个脾气...”她只能报以一声叹息。

    定安也不再说话,他现在都没有搞明白,他妹妹究竟是为什么要和未央成婚,虽然在罹城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一对儿,楚长老甚至还奏上婚典之事,妹妹却没有任何反应,到了这帝都城,竟然闹了抽礼,他起先还怀疑是为了报复夜辰,可现在看来又是不像,他妹妹又不是一个这般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岂会为了报复一个人而葬送自己的一生?再说,他叹息一声,报复夜辰,这人舍得?

    思忖来报说是小公主到了。

    夜辰白日里虽不再见踪影,但长歌却是每天都过来,每次来必然抱怨的一句话便是:“娘,你怎得能不要我了?”然后就会被她踢上一脚,又任她在她这里和花子云胡闹了一天,晚上的时候再送回去。

    长歌两日前便已经行过册封大典,入了皇室宗籍,忝列族谱,封号孝荣,并昭告天下,她那日也去了,排场不是很大,却很隆重,这场祭拜大典有点仓促,源于帝君太心急了些,眼见儿子被赶了出去,生怕她对于将长歌留下来的决定也反悔,才这么匆匆的祭拜了太庙。那时的长歌,充分体现出了一个属于公主的良好教养,一举一动皆是端庄,遵从礼仪,掌管礼部的沈大人对其多加赞赏,群臣称颂。

    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思虑欠妥了些,关于将长歌留在帝都再也不带回罹城的决定,定安一干人等都劝过她,言道:“若将公主留在帝都,入皇室族谱,按照祖训,便与罹城王室再无丝毫干系。公主于我罹城之内,身份尊崇,就这么留了下来,长老院和四大家族的人怕是不肯同意。”

    她却道:“我已经留了,他们不肯同意,也必须同意。不然,”她顿了顿,“左不过规矩已经废了那么多,长老院存在的也够久,再废了一条也没什么打紧。”

    定安等人登时不敢再说话。

    她起身回房,“两日后便是大婚之礼,我不希望出什么意外。”

    未央来找她的时候,天上正挂着一轮圆月,她搬了软榻到外面树下,躺在上面闭目憩息,他见了顿时拧起眉头,拿过一旁的丝锦盖到她身上,“怎得这么不爱惜自己?你身子不好,着凉了怎么办?”

    她睁开眼睛,看见是他,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只是在想事情罢了。”

    未央在她身旁坐下,“想什么?”

    她将目光定在他脸上,许久,道:“只是在想这抽事究竟是对还是错?”未央脸色一变。她又接着道:“我没有后悔,我只是怕你后悔。”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愣了一下才道:“我不会后悔。”

    她转头看着天上明月,缓缓道:“我曾经被我最亲近的人背叛过。那个时候,我谁都不相信,却独独相信他。哪怕他告诉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相信的只有自己。后来我才明白,哪怕是自己,有时候都不能相信。因为影子随时都会出卖你。”她顿了一会儿,“直到今天,我仍然没有全心的去信任过一个人。我想,只有那些曾经口口声声说要效忠我并且用死亡这一种无可挽回的方式来表过忠心的人,才是无法怀疑的。因为他们死了。”

    她用一种极轻极缓的声音说:“夜未央,我选择相信你,因为你除了瞒了我身份这一件事之外,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我的事情。可我也想你清楚,你随时都会死。那个人,不会允许你的存在。不管是因为你背叛了他,还是因为我选择了你来作为成婚的对象,你在他的意识里,已经成了死亡的象征。虽然说,我有足够的信心保下你。”

    他握了她的手,低垂了眉眼沉默半晌,方道:“我在这世上第一个崇拜的人,便是他。他有着世间其他任何人都无可比拟的智慧,最深远的眼光,最敏锐的嗅觉,最高深的谋略,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现实,这世间的一切一切几乎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只要他想,便是将这天下玩弄于鼓掌之间都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我甚至还觉得轻而易举这四个字侮辱了他。就连最难以猜测的人心,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一场玩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不明白仅仅是一个你为何要让他如此大费周章,哪怕你身后有一股庞大的力量。.后来我与你接触越深,便越发觉得不可思议。”他听的她一声短促的笑,似乎是在嘲弄他的无知,倒也不恼,续道:“我现在才明白,你们两个人,对对方的了解都渗到了骨子里,他知晓你要做些什么,你也知晓他要做些什么。他将此当做一场游戏,你便也参与到游戏中戏耍一场。甚至游戏过程中的变数因在你二人意料之中便也当不得是变数。我想他全部的乐趣都在这场游戏上面,而现在,你却不想玩了。这想必便是他永远无法料到的变数。”

    花落迟渐渐收了笑意,缓了口气道:“我一直以为他不会伤害夜辰,哪怕他用夜辰来搅得我心神不宁,在游戏中频频失手,他却也讨不了什么好处。直到上次九哥差点身死,我才觉得游戏变了,原来我所笃定的不过是一场虚妄,这未尝不是我也想不到的变数。”

    他却沉默良久,心道,哪里有什么变数?只怕他才是最大的变数。

    “迟,如果有一天,我做了伤害你的事情,你会不会杀了我?”

    她未想到他有此问,不明所以,倒含糊一笑,“只要不触及底线,我绝不会伤害你。”而夜辰,便是她的底线。不论她是否将他忘记,都是她永远无可触及的底线。

    他勉强扯起唇角:“那就好。其实我也怕死,真的很怕。”

    她模糊道:“你该担心的应该不是我,而是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就算再不济,自保的能力总是该有的。我就算再无能,也不至于就任别人取了我丈夫的性命。”他顿时心乱如麻。

    有人却来嘲讽他:“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她。若教她知道你消失那几个月所做的好事,夜未央,倒省了本座亲自动手来杀了你。”

    他垂着头不敢答话。

    只听那人又道:“你说的没错,我们两个人对对方的了解都渗到了骨子里,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意料之中。唯独你,唯独夜辰成婚时遭遇的那场刺杀,是我二人都不曾料到的变数。我当时不知是谁,她却以为是我。她若不知情,我便会杀了你,她若知晓,便会亲自动手废了你。两日后的婚礼,终究是做不得数。她的确是很了解我,我也一直都在用夜辰来击溃她。但她却是一个理智的人,不管那抽礼前有多么的不理智,一旦礼成,感情与理智之间她便会分的清清楚楚。哪怕那个时候我笃定她对夜辰痴心难忘,她也笃定我从此再也不会对夜辰动手。我会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你的身上。因为在她的理智里,你才是她应该在乎的人。而我,我可以允许夜辰的存在,但其他的男人,却绝对不会允许。”

    “我未料到她有如此决心,竟然真的狠下心来,她除了因为你愚蠢的行为怀疑过我,倒真的将我的脾性摸得清清楚楚。其实我何曾想过要动夜辰,我又怎么会动他?哪怕我要逼得在这场感情的赌注里狼狈的无所循行,却也不曾动过要伤害夜辰的念头。夜未央,就算没有那抽礼,就算她不曾提过,但你伤害了夜辰,甚至差点杀了他,就这一点,你就该万死!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去杀害一个你不该动的人!连我都不敢动的,夜未央,你倒是有几个脑袋!你又可知,你这愚蠢的行为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

    未央身心俱颤,如坠寒冰。这是他最崇拜的人,他的一个眼神都能压迫的他抬不起头来,捏死他便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若是夜辰真的死了,你以为,你还能等到这抽礼?”那人倏然冷笑,冷笑的模样也像极了花落迟,“只怕你早就见不到她了。我教过你,别在这场游戏里投入感情,你却偏偏不听。你说,如果她知晓你曾经差点杀了夜辰,她会如何对你?这一点,我很好奇。”

    舜华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和思且思忖讨论新嫁衣的问题,她这个人其实很挑剔,嫁衣上有几处不满她的意,但后天就是大婚了,府里都是一派喜庆,要改也来不及,她只得让人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稍稍做些改变,且忖二人拿着嫁衣走了,她看见舜华来,请她入座,舜华的表情有点不自在,“我今日才觉得你要成婚原来不是假的?我之前一直都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花落迟倒了杯茶给她,她端起饮了,听得她问道:“这几日一直不见你,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舜华笑道:“忙。况又是听说九哥在你闹了一场,闹的整个帝都人尽皆知的,我又不愿来凑这些热闹,东方倒是坐不住,被我拦了,九哥脾气不好,可别惹祸上身。”

    花落迟含笑不语。

    舜华凑近了问她:“你当真要成婚?”被人挑了一眼,“你看着这府里的景象竟像是假的?”她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一遍,叹息摇头:“我以前觉得九哥可恨,如今才觉得他其实很可怜。你就算要成婚,也不能当着他的面,这不是往他心上插刀子吗?”

    花落迟沉默了一会儿,道:“插上去未必不好,痛了便能吸取教训了。”

    舜华一时哑然,后又叹道:“你既下定了决心,我也不好多问些什么。只是可怜了九哥他...”止住不语,又道,“待你成婚后,难道还要走?”

    花落迟道:“我总归不能离开罹城,或许自此之后,便再也不会回来了。父亲那里,”她默了一会儿,“我正考虑要不要和他说,父亲曾告诉过我有意辞官,若真能辞掉,我便将父亲等人一并接到罹城去。英姐是罹城人,子都又拜在罹城城廷下,接过去的话,想必是皆大欢喜。”

    舜华心道,你们是皆大欢喜了,九哥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罪呢?

    “那长歌呢?你的女儿竟也不管了?”

    “我们自有属于我们之间见面的方式,留下或带走,本没有什么区别。”

    她觉得自家九哥为了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熬了八年,好不容易等到人回来了,却又等来她一个未婚夫,满腔心意付诸东流,虽然她不知道当初这二人究竟为何要分开,但也明白到底是她家九哥混账了些,但就算再混账,这八年受的苦也该够了,依照她的观察,这人对她家九哥又不是没有情谊,又有长歌挡在这里,怎得就这么决绝的要嫁给别人?若真的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让人走了,照她家九哥那死心眼,万一出个好歹,可就不妙了。她觉得,在这紧要关头,还是争取一下的好,虽然不一定能够争取的到,但结果是一回事,过程是另外一回事,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她踌躇了一会儿,组织着语言,组织了半晌才发现组织不出来,想想还是摊开了说比较好:“你真的不爱九哥了?”

    花落迟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你九哥以前一直认为我不爱他,我也一直认为他不爱我。我们也就这样错过了。既错了...便再也没有机会弥补了。”

    “为何?”

    “为何?”她轻缓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又笑了,“他也问我为什么?我也想问自己一声为什么。或许有很多原因,我却不想说。”

    “可是,你明知道,九哥现在心仍在你身上,或许这一辈子,都只会在你的身上了。你若走了,便是将他的心也带走了,一个人若是没有了心,便等同于也没有了灵魂,空留下一具躯壳,活着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花落迟拧起眉头,“八年前我走了,他照样活得好好的......”

    舜华打断她:“你又没有见过,怎得便知道他活的好好的?这八年里,我几乎都没有见他笑过,他每天都死气沉沉,就是说一句话,都带着令人作呕的死气。就算像你说的,他活的好好的,也不过是因为你当初消失的无声无息,他抱着一个希望以为你哪一天还会回来,哪怕这个希望根本就不会成为现实。而现在他眼睁睁的看着你走,连那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你又让他怎么活的好好的?”

    花落迟被她一番话说的烦躁:“总有一天他会死心的......”

    舜华锲而不舍的再打断她:“心在你那里,拿不回来,你让他怎么死心?”

    她也气了:“你今日来见我,就是成心气我的不是?”

    舜华哆嗦了一下,很快又将那哆嗦抛到脑后:“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理由。我看的出来,你如今对九哥也不是毫无情谊,既然两情相悦,为什么你又要嫁给别人?别告诉我你有什么苦衷?什么样的苦衷能让你抛弃自己的爱人?我可不相信你是为了九哥好,既然为他好,便该陪在他身边,要么当初就别回来,要么现在就别走,让他落得一个生不如死,他还需要些什么好?”

    花落迟倏然冷笑:“再多的好,也要有命去享受。若是连命都没有了,其他的什么东西都是扯淡!这世上敌对我的人那么多,我连保全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哪里还有旁的心力再对他好!”

    舜华愣了半晌,才喃喃道:“所以九哥对你来说是个负担吗?但即使如此,你又为何一定要成婚?就算你没有心力对他好,又何必在他心上再插上一把刀?”

    花落迟整个人却没有力气了。

    坐了半晌,才轻声道:“有人告诉过我,忘记一个人,首先要恨上一个人。往他的心上插一刀,有多爱,便有多恨。将他的心戳的千疮百孔,伤的遍体鳞伤,再也没有一点力气去爱的时候,也就没有力气去恨了。一个对其连恨都没有的人,终究会随着时间而渐渐淡忘。然后再碰见一个新的人,开始一段新的故事。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他说的所有的话都很有道理。长痛和短痛比起来,我更喜欢短痛,痛的一时酣畅淋漓,换来往后平生。”她听了这些话,曾真真切切的试过一次,那段刚刚离开的日子里,她真切的想要将夜辰给忘了,她借用夜辰带给他的伤害学会把心放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上,哪怕那时所谓的伤害在她尚未开启就已经阖上的爱情大门前显得有点可笑,但她却真真切切的伤了,像她说的那样,伤的遍体鳞伤,可后来换来的却是比以往更加庞大的痛不欲生。

    “我既决定了要走,唯一能做的便是要他将我忘了。我于他一时痛苦,便还他一世平安。他恨我也罢,忘了我也罢,总归是我想要的结果。也只有看见他的时候,我才能更坚定自己离开的决心,留在这里成婚,不过是将自己逼到绝路,再无路可退时,也只能继续走下去了。”

    舜华突然安静下来。她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个清清楚楚,可现在却一句都问不出来了。她隐隐觉得,或许花落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爱夜辰,比所有的人都爱。她虽知道她在哪里,却实在不知她这些年究竟经历了些什么?但她既能从当初那个看见血就能晕倒的柔弱女子,变成如今这个杀伐决断甚至嗜血如魔的苏轻衣,或许当中确实有她所不知道的隐情?可她却想,再有如何的隐情,做出这样一个事关双方的决定,都不该是自己一意孤行吧?

    “你还记不记得我和未明的婚姻?”

    花落迟“唔”了一声:“原先是定了大哥的,我瞧着他也欢喜你,应该会同意。哪知道他竟然回绝了。”

    舜华道:“他那时回帝都来见过我,见面的第一句话便是他不同意和我成婚。我当时问他为什么?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只是说了一句‘你该是成大事者,若事成,我却不是那个可以和你并肩的人’。我听完就懵了,满心的欢喜顿时没有了着落。我能将我能给他的一切都给了他,若真像他所说事有所成,我必定也会将他推崇到世人触不可及的高处。我那时却忘了,他该是何等心高气傲,怎得甘心屈居一介女子位下。况他生性洒脱,又怎愿受羁规束缚?而我力所能及给他的,除了荣耀与富贵,当真是没有什么了。而这些,却未必是他想要的。”

    “我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你这么执意离开的原因是什么,或许真的是为了九哥罢。只是有些话现在不说,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说了,若你真的走了,与这帝都城,与九哥,当真再无丝毫联系。我也只是想让你好好想想,每个人要的东西都不一样,九哥自己到底想要些什么,你说是为他好,总该问他一句,这些好,究竟是不是他想要的?”

    花落迟起身却朝床上栽了下去,什么话都不想说。她看了她半晌,最终只能报以一声叹息,然后便离去了。

    独留下一个花落迟心乱如麻,久久无法理出头绪。

    夜辰做夜贼做惯了,倒也做的心安理得,可惜今夜似乎时运不济,刚刚翻墙下来就被人围上,一时火把亮起,亮的他眼睛不舒服,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得一人道:“九爷好兴致,三更半夜的,竟跑到这里做梁上君子来了?”

    说话的是定安。

    这是镇国公府的后园,绕过去再拐几条小道便是花落迟的园落,不论是八年前还是现在,他都是走惯了的,没一次被人抓住的。夜辰看着眼前围得密不透风的罹城将士,还有似笑非笑的定安,想着今日确实运气不好,竟被人给撞上了。

    他挠头表示不解:“你怎得知道我要来?”

    定安还他一声嗤笑。他怎么知道他要来?他又不是神,当然不知道,只是今日里未央有意无意的提起近几日夜间不太平,他有几次去找妹妹,都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只是听的不真切,也不敢确定,只存了一个疑问,随口和他说说罢了。他倒是存了个心眼,想着按照夜辰的脾性,前几日闹的那么大,突然安静下来确实不是他的作风,指不定还真的是夜间出了什么幺蛾子。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他带人在这守了两个时辰,还没见人来,本以为是他想多了,刚准备回去睡觉,这人就跳下来了。

    他摆出一副和善的嘴脸:“九殿下,我知道和你讲道理没用。可我还是有一句话想问你。你说说,你和我妹妹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了罢?就算你喜欢她,那也没有什么关系罢?你怎得缠着她缠的这般理所当然,这...这实在说不过去吧?”

    夜辰冷哼:“她是我的,怎得能教人抢了去?”

    定安很诧异:“谁说她是你的了?哪条法律规定她一定是你的了?你不知道妹妹已经要成婚了吗?这般死缠烂打的,九殿下,你不怕人笑话,妹妹还怕呢?”

    夜辰再次重重一哼:“我说她是我的她就是我的,法律是没规定,但我说了就算!我不准她嫁给别人,她就不能嫁!”

    定安似乎对他的无理取闹毫无办法,顿时就气了:“还没哪个人敢这样大言不惭的说公子是他的所有物,公子的一切行为还要经过他的同意!九爷,做人可要厚道,你已经把我们罹城的小公主给抢走了,难道还想要再抢一个?”他冷笑一声,“妹妹不舍得动你,可不代表其他人不舍得,你若是将我等逼急了,纵倾我罹城之力,定也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夜辰还他一个更冷的笑:“你当我是吓大的?且算你真有这个本事,那我死之前,也定会把她也拉过去陪葬!她是我的人,我若死了,也决不会留下她一个!就是做鬼我也要缠着她,我看你能奈我何?”

    他这话一出口,定安不知想到了什么,竟蓦地后退了一步,眸中满是无可掩饰的惊慌,看着夜辰的眼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夜辰,你,你当真不识好歹——”手一挥,“给我赶出去!”

    赶得不太成功。

    是时地上倒了一片,站着一片,倒着的撕心裂肺的嚎,站着的踌躇不敢上前,未央淡淡的看了一眼,对夜辰道:“九殿下,你还是离开比较好。今日的事她也知道,若她想见你,怕是早就出现了。”

    夜辰冷笑:“这话我总要听到她亲自和我说。”顿了顿,“不过就算她说了,我也不会走。后日的婚礼,我定不会让你如愿。”

    未央笑了笑:“听了殿下这句话,我才恍惚想起我与殿下之间倒是某种意义上的情敌,对罢?”倒也不等夜辰回答,径自对定安道:“你们先离开,本宫有话要和他讲。”

    定安看了一眼夜辰,甩袖离去。原本明亮的后园霎时黯淡下来。所幸两人目力好,倒也不挡事。

    未央道:“这里说话总归不好,不如我送殿下一程?”

    可到底也没有送成,思忖来报说:“央王殿下,主子请。”未央踏出的脚步硬生生的顿了下来。

    夜辰似是想要跟过去,思忖冷下脸:“九殿下,我家主子有话,请您立刻离开,日后莫要再纠缠。主子肯留下公主,已是最大的让步,若您再不识好歹,便会将公主也带回罹城。”

    这倒是花落迟亲口说的,只是说的时候用的是一种唏嘘的语气,而不是思忖此刻冷冰冰的声音。

    夜辰自然不肯同意,打定了主意要强闯,思忖道:“主子说,世间的任何事,都是需要缘分的。主子以前也曾期待过与殿下的缘分。此时才觉得缘分早已断了。九殿下,您便也当做与主子的缘分的断了罢?”

    夜辰脚步如千斤坠,一步竟再也踏不出去。

    未央进去的时候,花落迟站在窗前,负手在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房内飘荡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灰烬的气味,似乎刚刚烧了什么东西,他走进去至桌前,看见一只茶杯水里纸张被烧尽的碎屑,心莫名的就揪紧了。

    “你说,如果她知晓了你曾经差点杀了夜辰,她会如何待你?这一点,我很期待?”

    他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喝,手却微微颤抖着:“你找我,有什么事?”

    花落迟转过身来,面色无甚异常,如往常一般,看见他,唇角扯起一抹笑意,从里室拿出一件物什,递到他跟前:“喏,你的新郎服,我看了,觉得很好,你先试试合不合身?唔,只剩下一天了,不合身的话怕也是改不了了。”

    她手中正是大红色的喜服,那如同鲜血一般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他的眸光落在哪喜服上久久没有移开,道:“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个?”

    花落迟看看他,又看看喜服,“怎么?有什么不对吗?我听说你今日身体似乎不好,在房里待了一整天都没有出来,我也不想打扰你,适才听说你出门了,才叫你过来看看。明日里就不行了,听说,要成婚的双方在成婚前一天是不能见面的。我虽然不信这些,但爹说了,这是习俗,我也没办法了。”她见他久久不肯接过喜服,问道,“怎么,你不喜欢?”

    未央伸手细细的抚摸着喜服上的条纹,心中一时翻江倒海不知是何滋味,倏地便抓紧了喜服,声音微颤,却强装镇定:“你叫我来,该有其他的话要和我说。”

    她眉间凝出一股疑惑:“我要和你说些什么?”

    她似是真的不懂,他眼中却越发悲戚,缓缓道:“如果你没话和我说,我却有话要说与你听。”

    她却将喜服放进他手里:“有什么话,等我们成婚之后尽可以说,现在,你先试试这喜服究竟合不合身。”

    他将喜服扔到地上,整个房间突然就安静下来。

    未央的手停在半空,似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懊恼,手慢慢垂了下来,看着面无表情的她:“你知道了是不是?”

    “知道什么?”她的眉眼微凝,凝出一种冷厉的无情面孔,唇角的笑却入春风:“夜未央,我该知道什么?哦?”她突然恍悟,“难道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有什么是我所不知道的?”

    未央的唇角慢慢抿起,整个人如坠入寒冰,浑身散发着冷气,她却像是没有看到,依旧自顾自的说:“按理说,我和你认识两年之久,这两年来你所有的事情我应该没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对,该是有的,我记得我去年从南方境上回到罹城时,曾大病一场,昏迷了很长时间,醒来之后就不见了你,你消失了好几个月,直到我生辰之时才回来。我一直没有问过你,你那段时间去哪里了,又去做了什么?”她看着他,“你要和我说的,难不成就是关于那几个月的?”

    他像是忍受不了她这个模样,脸上惯有的云淡风轻消失的无影无踪,“你该知道我说的什么?”

    花落迟突然笑出声来,她走至桌边,将那盏水中有碎屑的茶杯端起,细细的看,“今日里舜华来找我,她跟我说,每个人要的东西都不一样。我对夜辰所有的好,是将他隔绝在这场游戏之外。我不是只能给他这个,可我认为他最需要的就是如此。可舜华却让我想想,我给他的好,究竟是不是他所要的?”她将茶盏放下,“她走了之后我想了很多,我知道夜辰想要什么,我不是不能给他,我甚至迫不及待的想要给他。可我想了这么久,我始终都认为,就算世间所有的好都给了他,总要有命去享受。我曾经遇见过一个母亲,她生产的时候,是难产,醒过来之后却被告知,她生下来的是一个死胎。她的丈夫怕她伤心,趁她昏迷的时候偷偷的将孩子埋葬。我看见她跪在孩子的墓前,祈求上苍赐予她的孩子一个生还的希望,她会将她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好全部都倾注在她的孩子的身上。可是,她纵有再多的好,那个孩子也没有命来享受。”

    “我这辈子遇见过很多事,其他的差不多都忘了,唯独这个记得清清楚楚。我那个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直至如今我都认为这是全天下最无可反驳的道理。人世间最大的好,便是不顾一切的保护所爱之人的生命。其他的种种的好,都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若是连命都没有了,谈什么都是虚妄。”她静默良久,轻声道:“半个时辰前我依旧这么想,可不过一瞬间,一张纸,就那么几句话,竟让我发现我做的竟是一场笑话。”

    未央的表情很平静,平静的几乎不可思议:“我认识你的时候,知道的第一个人是夜辰,我认识你之后,听到的最多的也是夜辰。我那时并没有任何想法,我只是觉得你所说的那个人,帝国威名赫赫的九皇子殿下,该是一个全天下最好的男人,如此才能让你多年之后仍旧念念不忘,痴心不悔。后来才发现并非如此。那个时候我突然觉得很不公平,这样的一个男人,你记着他做什么?我和你认识两年,认识的越深这种不公平的感觉就越强烈,我见过你太多次为他痛苦的样子,我甚至想,哪怕坚强如你,这样的痛又怎么忍得下来。后来,你携重伤从战场归来,我从靖王口里得知你受伤的真实原因,我那时就觉得,这个男人真该死。我当时的的确确是动了杀心的。再然后,他要成婚,把消息散的天下皆知,你重伤未愈,又大病了一场,我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当时只是想,或许夜辰死了,你就会渐渐将他忘了。”

    “有人跟我说,你若知晓了这件事,便会亲自动手废了我。我一直都清楚。却不想让别人来告诉你这件事,我想要亲自跟你说。没想到他连这一点小小的愿望都不肯成全我。也罢,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要如何处置我,都随你的心罢。”

    他等她的回答,她却问他:“你今日想要和九哥说些什么?”

    未央一愣,后又笑道:“你这个人总是粗心大意的,又和他分开这么久,两个人之间总该有些不一样的东西,他不了解,”他顿了顿,缓缓道:“总要和他说个清楚才能放心走罢。”他伸手摸到腰间,解下文定礼上系上的那只玉佩,放到桌面上,然后转身就走。

    “我第一次动了念头想要将他忘了的时候。”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

    花落迟绕过几步,将喜服郑重的拿起来,拾整完好,道:“是在他受伤之前。那个时候,我写信告诉他说,我想要将他忘了。他便扯出一个婚礼来刺激我。当时的他很好,很安生,我却觉得有点累了,每天活在他的回忆里,便像你说的,哪怕坚强如我,那样的痛又怎么可能忍得下来。我当时便是承受不住了,我便告诉自己说,将他忘了吧。这样的一个念头用尽我全部的勇气才能衍生出来,它很脆弱,脆弱到碰见他给我回的信上那仅有的五个字:‘落落,别胡闹。’便溃不成军。”

    未央闭上了眼睛。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插在他的心口上。

    花落迟拿起他放在桌面上的玉佩,再放到衣服上面,“可这个念头再脆弱,到底也是存在过的。不过是期间销声匿迹罢了。后来想要将他忘了,不对,不是忘了,忘记这个词不过是我自己自欺欺人罢了,我只是想和他断了,让他忘了我而已。我听到他受伤生死不明的消息时,那种恐惧庞大的令我心惊。我以为是他,我或许真的不了解他。今天才知道,不过是场玩笑。我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夜未央,我想杀了你,我甚至已经想好了用哪一把剑才更锋利,刺在你身上的哪一处才能给你一种致命的痛苦?我还想着看着你满身是血的躺在我面前,而我在旁边冷冷看着你的模样。我却发现我想不出来。你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哪怕你当初是带着目的来到我身边,你也没有伤害过我。你连算计都没有。你甚至喜欢我,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这整整八年的时光,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可以这么单纯的喜欢我的人。夜未央,我发现我不忍心杀你。”

    她将喜服和玉佩递到他跟前,他睁开眼睛正看见她低垂的眉眼:“你一直都以为我不曾将这桩婚事放在心上,不管我说了多少次。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夜未央,如果我没有遇见过夜辰,我想我真的会爱上你。可惜,我没有在我最好的年华里遇到你。”她将喜服递给他,他愣愣的接过,又听她道:“你回去休息吧。”

    她侧身便想要往里室去,他突然开口问她:“可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么单纯的喜欢着你,你也单纯的喜欢着他,你们都会极尽所能的对对方好。现下你没有了顾虑,何不干脆的和他在一起?”

    花落迟想了很久,才道:“那之前,我从来没有什么顾虑,礼法规矩于我而言不过是一纸空文,随时都能够废了。我却从来没有回来过。我宁愿用一封信来联系他,也没有想过要回来。后来想要断了时,才察觉是太累了,累到现在都恢复不过来。这场游戏里,我倾尽了对夜辰的全部感情,可游戏终究是有玩累了的时候。我们三人都在其中,玩起来真的太累了。若我真的和夜辰在一起,我真的无法想象那个人会将这场游戏变成什么模样。这与我与夜辰,都不是一件好事。我想着要和他彻底断了甚至闹出一抽礼来的由头,未必没有这个原因。”

    他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定安在外面,不知道占了多久,看着他的眼神冰冷如霜,比看着夜辰的时候更甚。他道:“我只是来支会妹妹一声,九殿下在外面等了很久,一直都不肯回去。”

    未央径自离开,越过定安的时候听得房内传出一句:“你去告诉他,让他回去吧。就说是我说的,日后莫要再来了。”

    未央刚回到自己的园子里,还未进房门,便听得后面传来一句:“站住。”

    他听出是定安的声音,疑惑转身,眼前却一花,下颚被重重击了一拳,他被打倒在地,喜服摔到地上,玉佩也摔成两半,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顾不得自己的痛疼,目光紧紧盯在那摔成两半的玉佩上面,衣领却被人揪了起来,定安双目充血,阴狠的盯着他:“好,真好,夜未央,你可真是好!我原先还想着哪个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竟敢去伤害夜辰,原来竟是你?原来竟是你!”

    他又是一拳揍在他脸上。

    未央推开他,将那摔碎的玉佩紧紧的握在手里,心头莫名不安,却又不知不安在何处,只觉得心头烦躁,想要换种方式发泄出来:“你疯了是不是?”

    定安冷笑:“我疯了?夜未央,我看你才是疯了!你看看你做了什么样的蠢事!你以为是为她好?你以为是为她好?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害了她!”他见他一直盯着手中的玉佩,心头越发气了,一脚就给踢飞,“你竟还妄想着要和她成亲,你以为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这么处心积虑的,是不是要她死了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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