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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他的孩子,却与她无关

    花伊看见伤药的时候犹豫了好半天,朝花落迟那里看了好久,她却和夜辰两人其乐融融的分食,丝毫没有看他一眼的打算。.最后还是花令仪将药接了过来,朝千川诚恳的道了谢。

    夜辰见花落迟心不在焉的模样,朝花伊瞥了一眼,明知故问道:“刚才不是还饿了?怎得现在就不吃了?”

    花落迟拧了拧眉,“饱了,我们走吧。要赶紧回去了。”

    夜辰笑了笑:“再歇息一会儿罢,还有几天的路程,歇个一时半会儿也耽误不了事。”花落迟瞥着他:“你故意的。”夜辰供认不讳:“我只是觉得咱叔父挺可怜的,你明明知道他是谁,却偏生不认,他也知道你是谁,似乎也不敢来和你说话。就算你自小就没有见过他,到底是有一层血缘关系在,没有情分他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子其实很不好。”

    花落迟哼了哼:“你如果觉得他可怜,大可自己前去安慰,我又不会拦你。”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

    那方的花令仪不知和花伊说了些什么,起身就朝他们这里走来,夜辰看见了,推了推正闭目养神的花落迟,女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眼,立马拧起了眉头,刚想起身到别处去,就被夜辰按了下来。

    花令仪来到他二人跟前,拘谨的笑了笑,到底也是江湖长大的豪爽女子,也没有太多的扭捏,“昨日里承蒙两位公子相救,才保住了在下与父亲的性命,在下还未谢过,不想今日里竟然又遇到了两位,当真是有缘。公子善心让来送来伤药,在下在此拜谢。不知两位公子这是要往何处去?”

    花落迟蹙着眉不说话,夜辰倒是很热络:“我们两个正要往帝都城去。你们呢?”花令仪闻言笑意扩大:“那可真是巧。在下与家父也正要往帝都城去。家父说有至亲在帝京,此次便是重返故里。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做个伴?”

    夜辰刚想说一句“好”,花落迟就已经冷着脸起身往别处去了:“抱歉,我不喜欢和外人同行。”说罢已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夜辰吓了一跳,看了一眼脸色尴尬的花令仪,只道了声“抱歉”便上马追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日里,在到达帝都城之前,不论他们在哪里歇息,总是能够看见花伊父女,或是客栈之中,或是绝迹山头,又或者是其他的地方,在进帝都城们之前,这两人几乎要让花落迟认为是故意阴魂不散。

    还未进城门之前,就遇见了花子都,定安早就收到消息,率队前来迎接,两方一碰面,就见定安沉着一张脸,似乎是被惹着了,一看见花落迟就急急忙忙道:“你快去进宫吧。长歌也在里面,情况似乎很不好。”说罢看着夜辰,一双眸子里尽是怒意点点。

    花落迟拧眉道:“怎么回事?”夜辰也是不明所以,不知道长歌出了什么事,也问了一句,定安立马就怒了:“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你自己不知道吗?我说呢,难怪你去罹城之前总是惶恐不安的,原来竟......”

    “放肆!”他话尚未说完,就被花落迟冷脸打断,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再说些什么,夜辰心头一凛,也猜到了定安话中的意思,忙去看身边人的脸色,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花落迟瞥了一眼定安,对夜辰道:“进宫罢。”

    她这口气稍微有点冷淡。

    夜辰心头沉了下来。他直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在他们前面引路的小太监时不时往后瞟上一眼,那眼神更是瞟的夜辰心烦意乱。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明白这件发生的事对他和花落迟的关系非常不好,他看着走在他身边的人,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如果她能够知道母后重病事假,那么也定然清楚,母后急着召他回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想要去牵花落迟的手,刚碰上她的指尖就被她给缩了回去,他的眉心拧的死紧,终于忍不住问道:“落落,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其实清楚的对不对?”

    花落迟脚下一顿,静了良久,才轻声道:“你进去就知道了,是件好事。”然后便又抬步走,夜辰却半晌都没有动静,如果是件好事的话,她定然不会是这样的一种表情。云淡风轻之下,其实潜藏的是他都能够清晰看见的痛伤。

    进得皇后的宫殿,他就明白花落迟口中的所谓的好事究竟是什么事了。在她眼中,这件事对他来说确实是好事,可在他自己眼里,却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还未踏进殿中,便听见殿内传来一阵哭声,那声音很熟悉,两个人对视一眼,立刻就走了进去,果不其然,便看到在舜华的怀中,哭得很伤心的长歌。

    他们两个的出现确实让人很吃惊。听说花落迟回了罹城,夜辰在不久之后也追了过去,这次突然看见他们,且是在今日里这样一种情况下,确实让人猝不及防。长歌抬头就看见他们,立马哭着就跑进了花落迟的怀中:“娘!”

    殿中人很多,除了帝后并几位皇子公主,就连太后也来了皇后宫中。见了他们无一不吃惊。花落迟搂着长歌,蹲下身来拭干她的眼泪,细声问:“长歌,怎么了?”她细心往殿中看了一眼,竟发现柳菀和慕娉清也在,心头就已明白大概,只是低声呵慰这长歌。

    夜辰也蹲下身来安慰她,长歌却推了他一把,哭道:“你走开!我不要看见你,我不喜欢你了,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我讨厌你......”又更紧的偎着花落迟,“娘,他们都欺负我,皇爷爷也骂我,他们都欺负我,我不喜欢他们了,我要回罹城,我要回去,我再也不来这里了......娘,我想九姑姑了,我要回罹城,我们回去好不好......”

    夜辰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忙凑近长歌柔声安慰,长歌却躲着他,抱着花落迟哭着闹着就要回罹城,花落迟劝了她好久,才将她的哭声给劝了下去:“长歌,乖,不哭了,听话......”

    她搂着长歌起了身,尚来不及见礼,夜辰就已经问出了声:“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长歌会哭成这样?”帝后面有难色的看着他,夜凉并舜华几个人却冷着脸斜了他一眼,东方斜的尤为严重,唯十七和舜水弱弱的叫了声:“九哥......”然后瞄了一眼慕娉清。慕娉清则抿唇低头不知是何原因竟不敢看他,柳菀唇角却挂着一抹讽刺的笑意。

    夜辰离开帝都城的时候,据说他的老祖宗还躺在床上,此刻竟神采奕奕坐在这里,对着他怒目而视:“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夜辰强忍着心头不安,隐忍道:“回老祖宗话,孙儿去了罹城,并受到了罹王殿下热情至极的招待。”

    “你去罹城做什么!”

    这摆明了是明知故问。夜辰道:“还能做什么!落落有事回去,孙儿思念心切,忍不住奔赴罹城会见佳人。”

    提起这个,太后就是怒火滔天,正想着要教训他几句,顺便教训一下他身边的花落迟,帝君却道:“母后,今日里尚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太后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只得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

    然后殿中有事一阵沉默。夜辰看着皇后,质问道:“儿臣收到母后亲笔信笺,说是母后重病在身,急召儿臣回来,却不知为何儿臣回来之后,竟看到母后完好无损的模样?难道母后所说的重病这么快就治好了不成?”

    皇后没有丝毫尴尬,道:“召你回来,自然是有要事。我若不这么说,你肯回来吗?”夜辰冷笑一声,“什么要事?我看也不过是母后的一个幌子罢了!”言落大手就抓上花落迟的手腕,“落落,我们走!”

    太后却怒而起身:“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是不是!”

    慕娉清怀孕了。太医院院正亲自确认,她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他没有欢喜,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办法欢喜,只是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抓着花落迟的手紧了紧,最后又无力的松了开来。他很想大声的反驳出一句“不可能”,喉咙里却堵堵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他甚至没有办法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更没有勇气去看花落迟的神情。

    太后问他:“难道你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吗?”

    孩子,孩子?

    他抬头看着慕娉清,她也在看着他,眸中尽是欣喜与激动,她似乎也想从他眼中看到与她一样的心情,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夜辰转头看着花落迟,她的表情却很平静,没有丝毫异样,只是眸子渐冷,他艰难的唤了一声:“落落?”

    花落迟唇角微弯:“我没事。”她说这话时却没有看他。

    夜辰道:“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她早就知道了,却什么都没有说,她依旧愿意和他一起回来,她明知道回来之后会遇到些什么,却依旧不管不顾,愿意和他在一起。

    她低声道:“如果我不在,你总是会胡思乱想。感情有时候再坚固,总有薄弱的不堪一击的一面。夜辰,总有些事,我们要一起面对。”

    他顿时心如刀割。夜辰,你还能找出一个谁,像她这么死心塌地的爱着你?你又何德何能,得到她这一片真心情意?

    长歌却又哭了,打开夜辰伸过来的手:“你走开,走开,别碰我娘,你别碰我娘,我讨厌你,我再也不喜欢你了,你走开......”

    太后却怒道:“哭什么!有了孩子是件好事,如何能哭哭啼啼的!那是你父亲的女人,有了你父亲的孩子有什么不对!那肚子里的孩子将来也会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你身为长姐,当爱护他们!亏你还是个公主,你看看你现在,还像是个公主吗?”

    花落迟眸光一冷,长歌就嚷道:“谁媳这劳什子的公主!谁愿去做谁便去做好了!我又不媳!”抬头就哭得更凶,“娘,我们回罹城吧,我要回罹城,我再也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了......”

    花落迟轻柔的擦干她的眼泪:“乖,不哭,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不在这里待着了,嗯?”长歌抹了一把泪,哭着点头。花落迟牵着她就要走,夜辰忙抓住她的手:“落落?”

    花落迟好半晌没有看他。静了一阵后又道:“我在这里总归是不好,这件事,总要你自己处理。”她顿了顿,抿唇道,“我等着你回去。”夜辰却将她抓的越紧,“我和你一起走。”

    太后越发怒了:“夜辰,你难道要为了她抛弃自己的孩子?”慕娉清的脸色也有点苍白,原先因为孩子的欣喜与激动因他的态度而消失无踪。她以为他也会欢喜,毕竟这也是他的孩子。就算他不喜欢她,总会喜欢孩子的罢?

    夜辰却冷笑:“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我已经有了长歌,其他的无关紧要!”他这话说的忒无情了些, 立马惹得太后生了怒:“你原先为了她,抛弃发妻,哀家劝不动你,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可是现在,现在你竟要为了她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不成?那可是你的孩子,和你身上流着同样的血,你怎么能狠得下心来?”她虽然也不喜欢慕娉清,她不喜欢除了柳菀之外的其他任何女人,但她更不喜欢的是花落迟。

    帝君也拧眉道:“老九,那是你的孩子!你这个做父亲的,总要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夜辰抿唇不语。

    长歌抽泣着道:“皇爷爷告诉我说,父亲你要给我添个弟弟或者妹妹,我已开始很开心,我和爷爷说,我想要个妹妹陪我玩,可是皇爷爷去告诉我,是这个女人生下来的,”她指着慕娉清,质问道:“父亲,为什么是她生下来的,我年纪小,也知道我的弟弟妹妹该是娘生的,她又不是我娘,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弟弟妹妹?我才不要,可是皇爷爷骂我......”

    她越说越委屈,越说越伤心,花落迟竟劝不住,又让她落下泪来。这丫头年纪虽小,但其实很坚强,若非真的伤心到极处,是绝不会落泪的。这一番娇弱模样,惹得帝君这个爱孙心切的,心里煎熬的和什么一样,慕娉清怀了身孕,他心里其实喜忧参半,一面喜着皇家终于又添了一个孙子,一面忧着便是他儿子的态度,还有这个小丫头的心情。他哄劝道:“长歌,别哭了,皇爷爷错了好不好,来,到皇爷爷这里来......”长歌却将脑袋埋在花落迟怀里,拒绝的尤为彻底。

    夜凉等人都忧心的看着他们。皇后看着夜辰道:“老九,那是你的孩子。难道你还真不要了吗?”

    夜辰唇角抿的越紧,长歌突然又哭道:“除了娘给我生的弟弟妹妹,其他的我都不要,如果你要了,我就不要你了,我就和娘一起回罹城,再也不回来了......”

    皇后急道:“长歌,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花落迟眸光再冷:“皇后,长歌只是个孝子,孝子哪有什么狠不狠心的。况且,皇后也知道长歌在哪里长大,想必也明白,狠心其实是非常必要的。”

    皇后泄了一口气,是,她当然明白。长歌自罹城内尊享公主位,担有王储名分,将来便是罹城新一代的王。为王者,哪个不是狠心的?哪个又能不狠心?

    她看着花落迟,细眉微蹙:“难道你也这么狠心?你知道,孩子其实是无辜的的。”花落迟却只是淡漠一笑:“皇后说笑了。孩子又不是我的,哪里谈得上狠心不狠心。”她抱紧了长歌,“臣先行告退。”

    夜辰想和她一起走,却被帝君厉声唤住:“老九,你站住!”

    最后是花落迟独自带着长歌离开。至于殿中的情况及后续发展,她并不想知道。

    马车上长歌依旧哭哭啼啼的,窝在花落迟怀里一抽一塔的问:“娘,爹是不是不要我们了?”花落迟摸着她的头发,柔声问:“如果爹真不要我们了,长歌要怎么办?”长歌哭得更伤心了,倏地便一抹泪,狠狠道:“他若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他了。我有娘就够了。还有九姑姑和姨母,我也不要他了......”她脸上尚挂着泪痕,这话却说得毫不迟疑。

    花落迟将她搂的越发紧了:“你爹不会不要我们的。长歌这么乖,他怎么会不要长歌呢?”长歌扬起一张泪脸看着她:“真的?爹真的不会不要我?”小小眉头却又拧了起来,嘟囔道:“可是皇爷爷说,父亲又要有别的孝了,那个孝子将来一定会比我漂亮,会比我乖,更会比我聪明,那时候父亲就不会喜欢我了......”她说着好一副沮丧的模样,花落迟想笑,却笑不出来,却依旧安慰道:“长歌听话,爹不会不要你的,爹他最喜欢长歌了......”

    回到花府之后,花擎将军尚来不及对她当初不说一声就离开帝都城的不孝行为表示批判,便对夜辰花心负情的恶劣行径表现出了严重的愤慨,直说的滔滔不绝,口水横飞,重英对他使着眼色,让他莫要再说,他慢半拍的反应过来,看见花落迟窝在椅子里搂着长歌一句话都不说的沉默模样,接下来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所有人都担忧的看着她。

    本以为这两人算是苦尽甘来了吧,多年重逢之后旧情复燃,再续前缘,哪知道夜辰竟搞出这一档子事,虽然说慕娉清是夜辰明媒正娶娶进去的,有了他的孩子也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且是极为喜庆的一件事,可是,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那就是罪该万死。他又不是不知道花落迟是什么样的人,怎么能这么不靠谱呢。

    花落迟抬起头来,见这一大家子人都忧心的看着她,轻声道:“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众人心道,怎么可能会没事呢。定安率先忍不住,道:“妹妹,难道你还要和他在一起?眼下他和别的女人都有了孩子了,你还要怎么和他在一起?你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他,什么都为他着想,我们这些人看了都于心不忍,可是他竟然这个样子对你?你还和他在一起做什么!”

    花落迟拧眉道:“我的事,不用你们来操心。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定安冷哼:“怎么能够不操心,若真是交给你自己来处理,还不知道会被你处理成什么模样呢?别人不了解你,难道我还不了解,你为了这个男人什么都做得出来,别说是他和别的女人上了床,有了孩子,他就是要再娶一大堆女人进来,你也不会说一句不是。我就不明白了,这男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个样子来对他?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是罢?你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可你还是跟他回来了,你跟他一起回来了。这件事发生了,你就算没有大怒,至少,至少会生点气罢?可你就这么跟他回来了,什么都没有说!”

    花子玉拉住他,示意他不要再说这些话刺激花落迟,定安却甩开他的手,他的心情正处于极度不爽中。

    花落迟轻轻道:“我都不生气,你们生什么气?我不回来又能怎么样?这件事既然发生了,便再也无可挽回了。走一步,便算一步罢。”长歌正仰着头,红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她摸摸她的头发,又将她搂紧了怀里。

    定安恨铁不成钢:“如果是我,我真想把......”他接下来的话被花落迟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她沉声道:“堕杀皇嗣,当诛九族!你自己想死,别牵扯到别人!”

    定安当下甩了袖子离去。

    后来宫中传来消息说,慕娉清被护送回了九王府,夜辰不想回去,却被帝君勒令陪同。她听说的时候,天色已晚,离枝居的夜空星稀,风拂过时,窗前的叶子沙沙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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