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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这一场兴师问罪

    夜菁在离枝居住下来这一事件,长歌很高兴,花落迟也没意见,花擎等人想着以后有多远就躲多远就可以,唯一一个不满的只有夜辰。.

    因为他丧失了花落迟的陪寝权。

    而关于夜菁在大街上被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揍得不成人形这一事件,花落迟隔日之后,经由英国公夜溱及其小孙子夜容一番老泪纵横悔恨交加的述说之下,终于明白了一个大概。

    其时,夜菁正赖了她阿姐,堂而皇之的以自家人身份加入除了花子玉之外的花府一大家子的抢食活动中,她抢食的本事不消多说,自然是数一数二的,吃相也着实惨不忍睹,配上那一张传言中被人揍得不成人形的脸,更加显得惊悚。花子云年纪虽小,也自诩大胆,此刻被她这一番吃相吓得往重英怀里躲了躲,手中的筷子也“啪”一声落到碗上去了。

    餐桌上只有她一人吃得欢,其他人都愣愣的没有落筷,夜辰看着她的动作表示很鄙夷。花落迟凝眉看着夜菁太过夸张的吃相,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多长时间没有吃过东西了?”

    夜菁的头仍旧埋在碗里,扒着米饭,闻言将眼皮抬了抬,抬到一个可以看见她阿姐的程度,嘴里包着一大口的米饭,含糊不清道:“是因为太好吃了......阿姐你也知道,我一向就喜欢好吃的......”

    花落迟放下碗筷,很认真的看着她,严肃道:“做人,尤其是做一个女人,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长歌在一旁很配合的点头。

    花落迟说的大道理,夜菁一向没有胆子反驳,她刚刚说完,她就点头附和:“是是是,阿姐你说的都是对的。”她又毫无形象的扒了口米饭,添了一句:“可是在美食面前,形象什么的都是浮云。”

    这就是一个吃货的悲哀。

    正在花落迟和夜菁为了美食和形象哪个更重要而争辩不止时,便有下人来报说,英国公夜溱带着他那个小孙子夜容来向靖王殿下赔罪。

    花擎忙让人请进来。

    花伊觉得这一种诚他们在并不合适,便带着花令仪回了离枝居,重英也带着花子云走了,花擎其实也想离开,可他是花府当家人,至少是表面上的当家人,有贵客来,他若不在便说不过去只好勉强留了下来。花子都却想着夜菁这人脾气其实并不好,比花落迟还要不好,闹起来的话足以称得上一个山河变色,若是一会儿她见到夜容脾气又上来了,大发雷霆怎么办?这在场之人,怕也只有他和夜辰这两个出气筒,夜辰若是被人欺负了,定然也会反欺负回去,到时候遭殃的莫不是他?他觉得自己离开比较安全的多,走的时候还将长歌给抱走了,他觉得她一个孝子待在这种诚里,对她以后的身心发育不太好。

    这一场赔罪,赔的有点不是味道。英国公夜溱他老人家对于自己的小孙子把尊贵的靖王殿下揍得不成人形这一件事表示了最真切的悔恨,一番话说得是老泪纵横,左不过的意思是说“小子他是犯了大错,冲撞了靖王殿下自是罪该万死,但老夫膝下除了一孙女儿之外,便只有这一小子,虽...虽癖好有点特殊,但老夫还指望着他来传宗接代,靖王殿下若真要治他的罪,能否等到他为老夫一门传宗接代之后再行处置”。

    花落迟觉得,这其实是一个以退为进的招儿。但这件事的主人公并不是她,所以她不发表任何意见。夜辰递了杯茶给她,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万一他孙子永远都不给他传宗接代,是不是就永远都不处置他?”

    花落迟递到唇边的茶杯顿了顿,想了半晌,才以一种非常确定却严肃的语气道:“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熄了灯上了床,是男是女,是美是丑,只要能享受就没有什么区别。指不定英国公他老人家为了传宗接代,还真能把一个女人送到他床上,再给他下药。”言罢叹了口气,喝了口茶。夜辰眯着眼看她,“落落,我又不是这样的男人。”她不可置否。

    夜溱切切的看着夜菁,夜菁僵着一张脸不说话,一双美目却冒着火看着夜溱身边那个低着头作悔恨状的小少年。

    夜容年纪二十有一,其实长得并不是太雄壮,看起来更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他一张脸上有好几道伤痕,看得出来夜菁当时是下了狠手的,虽然有伤,但也能看的出来这少年其实也是一个俊秀可人的公子哥儿,长的斯斯文文秀秀气气的,细长的眉,微扬的眼角,脸皮白白净净,适才见礼的时候红艳艳的唇微微抿着,身形清瘦,动作不张不扬,反而多了几分秀气。.

    夜辰又凑近花落迟咬耳朵:“就这身板,能欺负的了夜菁?他若真是断袖的话,定然也是被人压的那一个。”前一句话花落迟保持沉默,后一句话她却表示十二分的赞同。

    夜溱见夜菁并不说话,脸色也不好看,一张老脸顿时急的跟什么似的,他家这个小祖宗,招惹谁不好,怎得偏生招惹了她?这是个能招惹的主儿么。

    夜菁瞥着夜容,哼哼两声,声音瘆人的紧:“英国公,本王的脾气,您是清楚的罢?”夜溱巴巴点头,她又道,“本王活了这么大,还没被人调戏过,除了阿姐,更没人敢把拳头往本王身上尤其是脸上招呼。好家伙,本王活了这么大都没有发生的事,一朝一夕之间竟被您这个小孙子给完成了?这么不可思议的壮举,英国公是不是还觉得有荣于焉?”

    夜溱下意识的点头,他是真的觉得骄傲,但看见夜菁骤然冷凝下来的脸色,头摇的如同破浪鼓一样,话说的也不利索了:“不不不,当然不是......”花落迟觉得他这摇头的频率和速度,对他的脑袋还能不能安在脖子上是一件有待商讨的问题。

    夜菁冷笑一声道:“你看看本王这张脸,本王就依着这张脸来吃饭了,眼下却被他给毁了,英国公,您说,本王是把他的脸给毁了好,还是让他在这个世上永远消失的好?”

    夜溱冷汗淋淋的滴下:“随,随殿下处置......殿下想怎样,便怎样罢......”他必须顺着这祖宗。这世上,有些人是千万不能得罪的,一个有势力的人不能得罪,一个背后有势力的人是千万不能得罪的。而夜菁就属于千万不能的那一类里面。

    夜菁冷笑意味更浓:“是吗?”她微微向前探了身子,“既然英国公都这样说了,那本王怎么处置这个大逆不道的人,您都不会管了罢?”

    夜溱表示这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可这难度是他的,夜菁可不会管,他只得苦着一张脸将求助的目光转到花擎身上,花擎与他多年至交,自是不能袖手旁观,可他此刻却装模作样的喝茶,对他的求助视而不见。他再将求助的目光落到夜辰身上,夜辰和夜菁对着干惯了,哪能不管,况这人昨天更和他抢并且抢成功了花落迟的陪寝权,致使他独守了一夜空房,他眼下正对他恨得牙痒痒,哪里能教她得意:“不就是被人打了一顿吗?又没有丢了命,有什么好和人计较的。我和你认识这么多年,竟不知道你是个如此小心眼的人。”

    夜菁咬牙忍了忍,倏地哼道:“我本想着打他一顿也就算了,既然你这么说,本王既是个小心眼的人物,自然要落实这句话,用小心眼之人的手段来处置他!他以下犯上,殴打本王,按照天朝法律,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名,本王就是处死了他,谁也说不了一句不是!”

    夜溱原本对夜辰的感激顿时化作了十足十的怨恨。

    他再将求助的目光落到花落迟身上,他想着若是这人开了口,肯定会有什么转机。花落迟浮着茶水喝了口茶,淡淡道:“阿菁,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子罢了。做什么这么计较!”

    一样的话由不一样的人说出来会有不一样的效果,夜菁倒不是像对待夜辰那样色厉内荏,只是赌气的哼了哼,口气里有点不满:“可是我被他打了,难道就这样算了?阿姐,你最疼我的,怎么能任人欺负我?”

    她的态度有些软化,夜溱看着花落迟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己的救命祖宗一样。

    一直没有说话的夜容突然开口,口气里的不满比夜菁还要严重:“是殿下您先动手的,我,我只是自卫。殿下把我的脸抓成这样,难道我还要站着任殿下抓不成?”他的语气也像他的脸一样秀秀气气的,更带着十足十的委屈,听着更像是一个姑娘的声音,难怪夜溱每次对人提起他这个孙子的时候,总是一脸忧心模样,这由内而外,由上而下都透着一股被压的气息,换了谁都会忧心忡忡的。

    “再说,再说我当时也不知道殿下的身份...所谓,所谓不知者无罪......”他被人打了,总不能不还手罢。

    他竟似要哭出来的模样,隐隐中竟还有点东方的影子,但却与东方明显不同,东方那种姿态,不过是自小养成的习惯,恶作剧性质的做作成分比较多,一看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其实是个男人,但眼前这个,说话细声细气的,这柔腻的动作做起来却又自然的紧,仿佛他天生就该是这个模样,如果不是他穿着这一身男装,并且胸前一马平川的话,怕是真的会被人认为是个女人。花落迟觉得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女人都比他来的汉子的多。

    夜辰已经惊悚的叫出了声:“奶奶的,难怪这世上有男人喜欢男人呢?瞧这姿态,这动作,这相貌,我自小看着他长大的,今日才见识了原来他...他...”他了半天,只他出来一句:“英国公年轻的时候也是一员彪悍的武将,他的父母更是军中英杰,怎得就教出来这样一个儿子呢?”又对花落迟道,“我记得他还有个妹妹,他那个妹妹看着比他倒要有男子气概的多。”

    花落迟也觉得他这副姿态惹人怜,看的不免出神了些。夜菁却气了,拍着桌子站起来就吼:“你调戏本王,本王还不能动手教训你不成?”

    她这一吼吼得中气着实足了些,花擎大人正端了杯茶要喝,当下就差点摔到地上去了,夜容听了倒是更加委屈了:“我哪有调戏殿下?我只是觉得殿下长得好看了些,心中欢喜,想要和殿下认识一下罢了。我哪知道殿下竟是个女子。诚然我当时有点缠人,也不过是欢喜殿下罢了,殿下你也不能往我脸上抓,我没了这张脸,就没男人喜欢了......”

    他确实太委屈了。夜溱掩面,颇感羞愧。

    夜菁狠狠道:“我当时就警告你别缠着我,是你自己不听,死皮赖脸的要缠上来,被打了岂能怨我!”

    夜容低声嘟囔了一句,更加委屈:“我只是喜欢殿下......”寒江雪如刀锋一般的眼神立时就扫了过去。

    花落迟终于看不过去,夜菁若是再凶的话,这人保不准下一刻就哭出来了,忙出了声:“好了,不过是个误会罢了。阿菁你也别计较了。”夜菁不肯,指指自己的脸,意思就是那她这一顿打就白挨了,花落迟却不理他,只对夜溱放缓了语气道:“英国公也不必太过自责,既然这件事是个误会,贵公子也是爱美心切,不过是方式不太恰当罢了,也没有什么打紧。”她看看夜容,瞄到他脸上的伤痕时,感叹一句阿菁就算对登徒子再愤恨,也不能下这么狠的手,“这伤,这伤,”她顿了顿,“二哥那里想必有上好的伤药,等会我派人送贵公子去二哥的竹林,看看比较好。”

    夜溱忙起身对着她就是一鞠躬,她觉得不忍了些,这样大幅度的鞠躬要有一副好身板才弯的下去,夜溱年纪明显大了,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对身体肯定不好,万一出事了可就是她的过错。忙一闪身就躲了,夜溱是夜辰给扶起来的。

    花落迟让人带了夜容往花子玉的竹林去,花擎却早已迫不及待的请了夜溱去别处切磋棋艺,花擎今年越发喜欢下棋,他认为这是一件非常有益于修身养性的习惯,诚然他修身养性的结果并不太好。

    夜菁对这个结果很不满,转头就对着寒江雪抱怨,两个人腻腻歪歪的看的夜辰咬牙,他也想和他的落落这样,可是他的落落并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这样,她认为很丢脸。他凑过去,握专落迟的手,眼角却瞄着夜菁抱着寒江雪无视他们的一种疑似撒娇的行为,低声问她:“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据说你和夜菁当年争夺王位的时候,紧要关头是寒江雪阵前叛变,投进了你的阵营中,才导致夜菁仅以一招之差一败涂地。我很好奇,依照夜菁这如此睚眦必报的心眼,怎得,怎得还会和寒江雪在一起?”又凑近她一分,“而且我还有个问题更加好奇,依照我认识他们这么多年所观察得到的结果,寒江雪将夜菁看的比他自己的命还重要。那是要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肯背叛她?”

    花落迟似笑非笑的瞄了他一眼,却并没有作答,反倒是后来的东方对他这个问题做出了最真实的回答:“什么背叛不背叛的,当初夜菁自己后悔了,不想争了,可又怕就这么认输损了面子,最后就让寒江雪背负了一个背主求荣的骂名。她自己呢,倒是因为在寒江雪‘背主求荣’之后依旧对他深情不悔,得了一个痴心人的名声。”

    夜辰当时就愣了。和东方一起来的夜凉许是因赶路赶得急了些,一连喝了几杯茶,最后一口茶水刚入口,就因东方的话喷了出来。但因一小半进了喉咙,这一喷反倒也喷的他自己呛住,连咳了几声。

    夜凉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看着那两个依旧在腻歪的人,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抖落一身的鸡皮,抖完了就问花落迟:“她来帝都成做什么?”

    花落迟仔细想着昨日里夜菁自己的说辞:“她说她想我了,来看看我。”突然觉得自己很骄傲,就加重了语气,“嗯,就是这样。”

    夜凉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父皇知道她来帝都城的消息时,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才让这个几年不踏进帝都城的祖宗又来了,难不成竟是因为这个原因?”

    花落迟诚恳点头,夜菁却对他的话表示很不满:“来看我阿姐就不算是大事了吗?要不是想我阿姐了,我才不愿意来这里呢。”嘟囔一声,“这里的人这么烂,这个地方也这么烂,有什么好来的。”眼角似有似无的瞟了一眼夜辰,她想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她哼了哼,一脸不屑:“原本还想这某个人肯大老远的跑到罹城去找我阿姐,想必也烂不到哪里去,哪知道,竟烂到这么无以复加。不对,怎么能说烂呢?说他烂还侮辱了烂这个字!”

    夜辰当然知道她说的某个人是谁,具体指的又是什么事,他心头何尝不是正为了这件事焦头烂额,偏生又找不到处理的方法,他先前找到了一个,狠心是狠心了些,但对他和花落迟来说,未必不是最好的办法,可惜他的落落不同意,他现下只能罢休。既然没办法处理,他只能刻意忽略这件事,忽略的很成功,眼下却被夜菁一句话勾起来了,被勾起来的还有怒火,他对夜菁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行径表示很恼怒:“这是我和落落自己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用不着你来操心!”

    夜菁比他还要恼怒,花落迟自己不在乎是她死心眼,她可不善罢甘休:“夜辰,我阿姐怎么对你的你比谁都要清楚,她为了你失去了那么多,为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不计较你府中尚有妻室,也不计较你以往对她的伤害,你现在什么都给不了她,你甚至让她受尽世间辱骂,她却依旧和你在一起,不管多少人反对,她都执意和你在一起,她这么对你,难道你回报给她的就是你和别的女人的一个孩子吗?你自己扪心自问,你这样如何对得起她?”

    夜辰脸色铁青。

    东方在一旁喝茶看戏,甚至和夜凉讨论着这场戏接下来的发展趋势,丝毫没有要帮一帮夜辰的意思,花落迟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你以为我愿意管这档子事?你以为她这些烂事谁愿意管?我们放任她,她却由着你。夜辰,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她永远都在由着你任性。她什么都是为了你。夜辰,阿九说你没有良心,果真是没有说错的。你当真是个没有良心的人!”

    夜辰软倒在椅子里,捂着脑袋不说话,夜凉和东方看戏的心情稍稍弱了一些。

    堂中一时沉默半晌,气氛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最终还是花落迟开了口:“阿菁,别说了。”

    夜菁恨铁不成钢,却又不知该对她这种态度说些什么,恼怒的坐了下去,又拍着桌子叫:“如果是我,如果是我,我就让那个孩子消失(落迟,你终究是太心软了些。”她一向狠心,却独独对夜辰心软,那个孩子,若非流着夜辰的血,犯了花落迟,怕早就被她意外消失了。

    花落迟的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的:“你别说胡话!”

    夜菁冷眼扫了一眼夜凉,夜凉忙用茶杯当着脸,表示他没有听到她刚才那一句话,夜菁却冷冷一哼,“我既然说得出来,就不怕别人听到!你们皇室中人,还真会仗着自己的身份为所欲为。有本事真将我判个死罪出来!别人怕你们,我可不怕,这件事,你们皇室若不给我阿姐一个满意的交代,我罹城绝不善罢甘休!这些话我今日敢当着你四殿下的面来说,明日里也敢当着陛下的面说出来!别以为我就怕了你们,我当初在罹城执政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里风花雪月呢?”

    夜凉摸了摸鼻子不说话。

    这档子事是九弟犯下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要将火发到他身上?他自己也感到很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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