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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谁对谁的感情这般复杂【2】

    夜凉感觉他很无辜,他确实不晓得他家那个小子对酒过敏。.他见过酒精过敏的人,那症状一般表现为全身瘙痒,红肿和斑点。夜钰没有。他只是发了高烧,烧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连医正都束手无策。父皇听说之后,也将他狠狠的骂了一顿。

    可他家那位说的话也诚然太过分了些。他什么时候不愿意见到他了?明明是她不想见到他,住进九王府里去就没有回来看过他一次,哪怕他让人传话说他身子不舒服,她也只是让人带回来一句“好生歇息”,便再也没话了。就因着夜钰那小子发了烧,她急急忙忙的就赶回来了。他们父子在她心里的地位也忒不公平了些。

    她当时便道:“我知你不太喜欢钰儿,是以也懒得管他,可他总归是你的儿子,骨肉亲情,血浓于水,你怎么舍得这么对他?我已经尽量避开了你,你想要喜欢哪个便去喜欢哪个,我从未说过一句话,难道这样还不够吗?难道你真的要将我赶出这府里才肯甘心?”

    她一番指控控的他莫名其妙。他何时不喜欢钰儿了?他何时不管他了?他何时这么狠心对他了?他何时喜欢哪个了?他何时要将她赶出去了?明明是她那晚和慕娉清说要自请下堂,是她自己想要离开,是她自己不想再和他在一起,怎得怨到他身上了?他诚感无辜。

    他心头烦乱,一时辩解不得,只是她说的话他不喜欢,是以脸色也不好看,落在慕娉楹的眼里自是落实了她那一番说辞,她静静的看着他,半晌凄惨一笑,冷冷道:“你放心,你不想看见我,我也不至于死皮赖脸的留下来碍你的眼,待,待钰儿醒来之后,我就自请下堂。届时,你我再无干系。”

    他一向好口才,彼时却口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那晚他在窗外,听着那一句“自请下堂”恍惚了些,彼时她在他眼前,那一句话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你…你竟要走?”

    她满心思都在昏迷中的夜钰身上,闻言也未曾再看他一眼,只是声音冷漠的几乎要冷到他骨子里去:“如果殿下怕损了自己的名声,大可随便寻一个什么由头将我休弃便是。淫佚也好,善妒也罢,随殿下高兴。我只有一件事求殿下允准。”她握着夜钰的手,看着他一时泪流满面,泣声道:“殿下因我之故,哪怕再不喜欢钰儿,也请看在他与殿下血脉相连的份上,好生照料于他,莫要再让他落得今日这般。如此,如此我便不胜感激。”

    他听罢,心头怒火顷刻间汹涌而出,直烧得他胸腔处如撕裂般生疼。他们二人自幼一起长大,是真切的青梅竹马,他对她的感情自小便有,之后相爱相恋,成婚生子,哪怕是日后的地老天荒,都是最理所当然的事情,是他对于感情的全部期望。可他们相处了这么多年,她却全然不了解他。

    他心头怒极,当下甩门而去,身后传来她一阵压抑的哭泣声,那声音传到他耳里,使得他越发心烦意乱。

    夜辰和花落迟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夜凉显得颓废不已。

    半晌,只闻夜辰一声轻笑,道:“若是因我照顾不力的缘故,使得长歌也变成你家小子那样,你瞧着吧,落落不将我折磨至死,是绝不会罢休的。”夜凉抬头看了他一眼,继而又颓废的低了下去。

    花落迟睨了一眼夜辰,哼了哼,然后眸光又落到夜凉身上,叹口气道:“你明知你家夫人是什么样的脾性,怎么还犯了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能怪她误会你,若换了我,长歌变成这样,诚然我是不会说出自请下堂的话来,我将你休了的可能性大些。你明知夜钰是她心头宝,平日里懒得管也就算了,竟让他高烧昏迷不醒,你能让她怎么想你?你这个父亲做的也太失败了些,连自己儿子酒过敏都不晓得,天下哪有你这样的父亲?”

    夜凉将琉璃珠狠狠的撞在石案上,抬头瞪了她一眼。

    夜辰在一旁噗嗤的笑:“难得难得,四哥竟也有垂头丧气的一天。”转头对花落迟道,“四哥和四嫂关系一向不好,偏生两个人性子都倔,只是一直这么僵着,谁也劝不得,也不知该怎么劝,我晓得四嫂这些年对四哥冷言冷语不怎么待见,哪知竟不待见到这种地步?”又赞叹道,“不过说起来,四嫂的确有魄力。连自请下堂的话都敢说,可见是真的不想和四哥你过下去了。我劝四哥尽早如了四嫂的意,日后大家还可以做朋友,免得再相处下去,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夜凉咬牙切齿的瞪着他。.

    花落迟也瞪了他一眼:“你踞说风凉话。”夜辰无辜道:“你当初走了之后,我失魂落魄的,他也没有少打击我,有一次差点把我打死了,我还不能说几句?”花落迟便任着他去了。

    夜凉狠狠的捶着桌子,也不顾自己的手生生的疼:“我今日里来这里,不是听你们两个打击我的!我,我将这档子事都告诉你们了,我连脸面都不要了,你们两个能不能给我想出一个办法来?难不成真要看着我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夜辰疑惑道:“四哥府里不是还有其他的女人么?怎么就成孤家寡人了?”

    夜凉悲愤直欲离去,奈何没寻出一个法子来又不敢离开,花落迟问他:“你家那个小子可醒了?”

    夜凉摇头道:“睡的跟猪一样。”又烦躁的挠挠头,“她已经哭了两天了。”再哭下去,指不定自己也倒了。

    花落迟想了想,“我让二哥去一趟。他的医术你晓得,定然不会让夜钰有事的。”

    夜凉张口,欲言又止,踌躇半晌才道:“你且让他多睡些日子,我可不想他那么早就醒来。”

    夜辰诧异道:“为何?”那是他亲儿子,他不至于这么狠心罢?

    夜凉面色微尬,结结巴巴道:“你晓得的不是,那小子但凡醒了,你嫂子也就走了,我至今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办,争取点时间都不行?”

    花落迟和夜辰皆闷了一口气,差点没把拳头招呼到他身上。花落迟恨铁不成钢道:“难怪你夫人不要你了,你瞧瞧你,瞧瞧你为了你自己连你儿子死活都不管了?你就不怕他多睡了些日子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吗?”沉口气又道,“你适才也说了,你夫人也哭了两天了,夜钰再睡下去,你是不是想着她哭瞎了双眼,自己也倒下去?”

    夜凉闷着脸道:“那你让我如何办?”

    “你不会说话是不是?你是个哑巴是不是?”花落迟气急了就骂,“我告诉你说,若非看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你这档子事我还真不想管,我只想着我够没心没肺了,哪成想你比我还要没心没肺。你心里明明就有她,她心里明明就有你,两个人却将这份感情闷在心里,能不闷出问题来吗?”敲着桌子道,“你将这份感情告诉她怎得了?你告诉她不就完了?至于今天这个样子吗?”

    夜辰也道:“这诚然是实话。当初落落走了之后,你不是还这样子说过我,怎得落到你自己身上就不行了?”

    夜凉哼道:“你们说的倒是轻巧。你以为我没说过?我说过可不止一次两次,她却权当了一个玩笑话,从来不肯信我。不管我说的多诚恳,多么信誓旦旦,她都不屑一顾,有时候还出言讽刺于我。你们让我怎么办?你们还真当我是石头做的,不会受伤,不会流血,任她伤的千疮百孔都不会疼是不是?”

    花落迟和夜辰对视一眼,沉思一声道:“是不是你说的时候其实并不是那么诚恳,那么信誓旦旦,所以她才不信?”夜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她表示她收回刚才的话。

    夜辰叹了口气,懊悔道:“都怪我当初跟你走得太近,怪我当初跟你走得太近。”

    花落迟无辜道:“怎得能够怨我?我和你明明是纯洁的友谊关系,九哥都不曾计较,她计较什么?”夜凉哼道:“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小心眼,这有什么好说的。”

    花落迟正想让他见识一下小心眼的女人究竟是如何的小心眼,夜辰便已经漫不经心的开了口:“那说不成,你不会做啊?”他上下打量了夜凉一眼,狐疑道:“四哥,莫非你人道不能?所以四嫂才不想再和你继续在一起?”

    花落迟噗嗤一声就乐了。夜凉沉了一张俊脸,狠狠道:“你才人道不能!”

    夜辰笑的诡异:“既然四哥没有什么隐疾的话,那就去做呗。说不成,总是能做的罢?把人往床上一推,”花落迟给了他一肘子,他锲而不舍续道:“狠狠的蹂躏一番,”胸口再遭重击,“不管多冷心冷情的女人,到时候都好说话了。”话落忙抓专落迟挥过来的手掌,在手中一番揉捏,“然后等嫂子态度软化下来,你再趁火打劫,定然事半功倍。”

    夜凉看着适才还因为夜辰的话恼起来的花落迟此刻却又和夜辰做出一副亲密姿态,拉拉扯扯,毫不顾忌他这个外人在场,不由对夜辰的话一番思量,若从他们兄弟之中寻出来一个情场老手,那他家九弟无疑是老手中的老老手,他见识的女人是最多的,对女人也是最了解的,指不定他说的这个,嗯,这个做,这个做会有什么他意想不到的成效。

    但凡是这么想着,一想到那个场面,他身体里就忍不住窜上一股燥热,说起来她和慕娉楹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嗯,没有行过房事了,这时间有多长,他却不晓得了,只知道这时间长久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憋过来的,他非常的想念她的滋味。

    这一想心情不由大好,几乎要迫不及待的就要离开,难得还能记起来他儿子如今尚在昏迷之中,才强自压下了,对着花落迟和夜辰的脸色也好了起来,道:“子玉现在在哪里?我现在就要带他回去。”

    花落迟道:“我让人去请,”暗处早已有人出发,又道,“你且先等一会儿。”

    一开始还垂头丧气的夜凉此刻却有着蠢蠢欲动的掩藏不住的兴奋,花落迟见了,当下啐了一口:“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夜凉不跟她计较,一边等着花子玉一边道:“你说我做什么?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先不说顾白,”指着夜辰道,“你瞧瞧一提起顾白他脸黑成什么样了,就说你和你父亲的事,子都全都告诉我了,我诚然是没有想到花伊竟然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不过我也听说你们两个之间有点矛盾,你至今不肯认他?”

    花落迟转身就走了。夜辰瞪了夜凉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然后也追上去了。

    第二日午间用膳时,一家人聚在一起,花伊也在,他神色其实很不好,却不像昨日里醒来时那么差,花落迟见了,倒也不避,也没打声招呼,满桌子的人看着他们直叹息,长歌上去先对着花擎唤了声:“外公。”又转头唤花伊:“叔公。”夜辰拽着她的小胳膊,指着花伊偷偷对她道:“这个才是你外公。”

    花落迟眸光闪了闪,执箸的手指微顿,然后又继续面无表情吃着东西,夜菁对着美食一顿大快朵颐,大快朵颐的同时还不忘了看戏,长歌不解的问:“为什么?”夜辰道:“没为什么。怎么说你就怎么叫好了。”长歌嘟囔了一声,又道:“那外…”顿了顿,小手指指着花擎,“那他呢?”

    夜菁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所幸口中食物咽了下去,不然定会喷涌而出。花擎唉声叹气,他什么时候从“外公”沦落到一个“他”的地步了?

    夜辰道:“那也是你外公。”

    长歌越发的不解了:“我一个人,怎么会有两个外公呢?”

    夜辰拧着眉头不高兴的看着她:“你一个孝子,哪里那么多为什么?怎么跟你说你就怎么做不就行了?”

    长歌感到很委屈,眼里包了一汪泪,可怜巴巴的看着花落迟:“娘,爹凶我…”

    花落迟伸手就将她抱了过来,坐在自己身边夹了好些美味哄着她,长歌抽抽搭搭的看着她,很认真的问:“娘,爹说叔公也是我外公,是不是真的呀?”

    花落迟面不改色,姿态怡然,“嗯”了一声。

    花伊眼睛亮了亮,夜菁捂着心窝却叹息,花落迟这态度预示着日后情况其实并不是那么妙,她若是否认的话,代表她在闹着别扭,若她肯闹别扭的话,代表她和花伊之间还有和好的余地。这眼下,眼下她这么爽快的就承认了,只怕日后这两人名为父女,实际跟个陌生人却差不多。

    夜辰也想到了这一点,窝心的叹了口气,好人不好当。尤其是在他的落落面前做个好人更是不容易。

    长歌又问:“为什么呀?娘,我怎么会有两个外公呢?”

    花落迟沉吟一声,道:“这个问题,我如今尚且和你说不清楚,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长歌似懂非懂的点头,咬着小嘴巴想了想,又问:“那,娘,叔公是我外公的话,你是不是也要叫爹呀?”

    花落迟又“嗯”了一声,这一声“嗯”得比适才更加随意。

    “那娘你怎么不叫啊?”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花落迟脸上了。苏公子面不改色,“他不想听。”

    花伊下意识的就要出口反驳,他什么时候不想听了?可话到嘴边,花落迟轻飘飘的瞥过来一眼,他只得将到口的话全咽了回去。长歌年纪小,不懂得那么多,她不懂的时候就喜欢问个清楚:“为什么呀?外公为什么不想听。”她改口改的倒是挺快,夜辰感叹一声她这点绝不是承了她娘。

    花落迟淡淡道:“我又不是他,我怎晓得。你想知道,你去问他好了。”

    长歌便当真就问了,她看着花伊,眨着一双眼,乖巧可人的问:“外公,你为什么不想听啊?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娘?”

    这诚然是个天大的误会。

    旁边围着的人都是一阵叹息,花令仪看了看她父亲,又看了看花落迟,有心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餐桌上一阵沉默,气氛微尬,唯有一个不知人事的长歌及没心没肺的花落迟自在的很。她伸手摸了摸长歌的脑袋,转移话题道:“我且和你说件事。你四伯伯家的小子病了,你有时间就去看看罢?”长歌立马就转移了注意力,“钰哥哥怎么就病了?”花落迟想了想,整理着夜凉昨日里的一番说辞,想了半晌才道:“据说是喝酒惹的祸。”转头问花子玉:“二哥,没什么大碍罢?”花子玉摇头,“无妨,这两日应该醒过来了。”

    长歌匆匆忙忙的就扒了几口饭,跳下板凳就道:“那我现在就去了。”转眼就不见人影了,夜辰刚刚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半晌,又收了回来。

    转头看时,发现气氛更加微妙了,花落迟也放下碗筷,起身道:“我饱了。今天气候不错,我出去走走。”说罢也不管夜辰,自己转身就离开了,夜辰心里周而复始一二再三的叹气,夜菁对他使着眼色,示意他赶紧跟上去,莫要让她的阿姐出了什么事,他不紧不慢的起了身,不紧不慢的跟着,餐桌上的花伊神色越发黯淡。

    花落迟出了府,在街上随意走着,夜辰跟在她身边,一对俊男美女引得路过之人争相侧目,今日街上很热闹,帝都城的每一天似乎都很热闹,人群熙攘,川流不息,处处彰显着新生的活力,花落迟在这其中却显得格格不入,她面无表情,只是漫无目的的走,连身边的夜辰都没有心思搭理,夜辰在她耳边哀声叹气:“你说说我们这些兄弟该有多命苦?”花落迟转头不解的看着他,他再唉声叹气道:“虽说生在皇室之中,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怎得就在这情之一字上栽了跟头。四哥不必说,你昨日里也看见了,他和四嫂两个人正闹着别扭。六哥更是命苦,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偏生就喜欢上了凤九,这份情没着没落的,不知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还有十一弟,十一弟你也晓得的不是?这番去了罹城,不知要吃什么样的苦头。舜华更不用说了,你瞧瞧,她一门心思在你大哥身上。十七和舜水年纪小,暂且不算。就说说我罢。”花落迟更不解的看着他,这里面有他什么事来着?

    夜辰郑重道:“我算是最苦的一个了吧?”花落迟不点头也不摇头,对这个结论不发表任何意见,只听他道:“我们分开八年暂且不说,你回来之后拿一桩婚礼婚礼我们也不谈,现在我们两个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对着我又没有一个笑脸,你晓不晓得我看着心里很不好受?我以为你不愿意看见我呢。”

    花落迟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合着说了这么多后面这句话才是重点。夜辰用手撑着她唇角,“你笑一笑怎么了?定要做出这一副样子来是不是?”她唇瓣被他弯出一个笑意来,那笑意太牵强了些,九殿顿时泄了气:“罢了,不想笑就算了。”唉声叹气的往前走,花落迟看着他略显凄凉的背影,唇角不自觉的扬起,几步上前就牵了他的手,软声道:“行了,你也别闹了。”

    他见她神色好转,自己也高兴起来,长臂一伸就搂上了她的腰身,“这样才对是不是?不是我说你,就算这世上有那么多不高兴的事,绷着脸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笑一笑呢。”他这话说得轻松,自己却从来没做到过。“你看我们现在在一起,你有我,有长歌,我们一家人都在一块,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是了,他们一家人都在一起,她有他,有长歌,有许许多多关心她的人,还有一个花伊,一个她现在其实并不是那么待见的花伊。她看了一眼夜辰,觉得他今日里尤为可爱,夜辰拧着眉头严肃反驳:“你怎得能用可爱这样一个幼稚的字眼来形容我?”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也不知走到了哪里去,她看着大街上热闹繁华的景象,突然道:“昨日里阿菁告诉我说,顾白自从回来之后,和你的九王府似乎联系非常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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