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庆幸

    “怎么了？是失望了还是庆幸？”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我一惊。.转过身，只见萧任归站在门外的柱边，略带深意的表情似乎是笑我没有看见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回身准备进门。

    “跟我来。”他拉起我的手，迈步向外走去。

    “你做什么，若是王爷看见了，我……”我使劲着，却无法挣脱开来。

    “你放心，”他回头看看我，“王爷今晚不会再回这里了。”

    走了许久，他终于停了下来，面对喘息不止的我，他松开了手，又露出了我惯见的邪笑，“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现在是觉得失望还是庆幸？”

    我恨恨地看了看他，径直向前面的倚碧亭走去，坐在石凳上，身旁的石桌上摆放着一个砂壶，两只紫砂杯，我自顾自地倒出一杯茶，一饮而尽。心中却只有一种感觉，我是在庆幸吗？刚才的那一幕，如梦中一般......

    “王爷，不好了！”当我躺在衡王的床榻上，只剩胸前裹着的白纱抹胸时，门外传来了小陆子急促的喊声，“启禀王爷，娘娘突然身体不适，晕倒在地！”

    我睁开眼，衡王闻讯立刻起身，从他的眼中，我看到的是担忧和愧疚，他只回头看了我一眼，却没有一丝留恋，离开了扬雁阁......

    “让我猜一猜，”萧任归迈步走来，打断我的思绪，在我对面坐下，“应该是庆幸大过失望，对不对？”

    我依旧不理会他，可是却突然想到，这件事，有些蹊跷，“这是你的安排？”不错，应该是这样，我端起手中的砂杯，“这茶，还是热的，是你知道衡王会离开，然后带我来这，所以你早就准备好了这些？”

    “你确实很聪明，”他笑对我的一脸怒气，为我斟满茶，“可是，我没想到你如此单纯，如此容易轻信他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就是因为那日在此，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你才欲献身王爷，为白家报仇的吗？”他放下砂壶，饮了一口茶，淡淡而语。

    “你……”我轰然起身，想反驳他，却发现我确实如此，正是因为他告诉我仇人是谁，必须依靠衡王报仇，我才决定接近衡王，甚至想成为他的女人。我缓缓坐下，自己真是太傻了。

    “你是怎样让王爷离开的？”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娓娓问道。

    “是姐姐身体突然不适，也没什么，我便让小太监去禀告王爷，”萧任归面露微笑，“你大概不知道，王爷与姐姐乃患难夫妻，曾经生死与共，感情坚不可摧，所以王爷至今没纳过一妾。”见我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自斟自饮，他继续说道：“所以我只是想救你，如果今晚你把自己给了王爷，明日你就将什么都不是，更谈不上依靠王爷报仇了。”

    “为什么？”我抬眼看着他，想探究他眼神中闪过的异样。

    “这样的女人，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还不明白吗？”他见我有些惊诧，笑言道：“王爷只对姐姐用情专一，对其他的女人如蜻蜓点水般，宠幸过了就远远地忘在一边，十几年来一直如此。”

    我闻言不禁微蹙娥眉，其实我应该早已看出，衡王对我不过是一时的新鲜好奇，这一步我走得确实很险，这是事实，只是，我不想承认。我看着他那张让我讨厌的笑脸，冷笑道：“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你是怕我夺了你姐姐的宠爱吧？”

    “凝思，我发誓，绝没有骗你。不说你不可能夺姐姐的宠，就算你得宠了，也不可能撼动她的地位，我这么做只是帮你。”他收起了笑容，似乎想证明自己是认真说话，“我还要提醒你，若是想长久地在王爷身边，就决不能献身于他。”

    的确如此，我暗暗思索，衡王妃毕竟是衡王的发妻，已育有三个小王爷，地位牢不可动，况且我并不甘心为了报仇而牺牲太多，我要保全自己。不过，眼前的这个人，以后必须提防他，从约我见面，到保我清白，始终令人琢磨不透，城府太深了，他竟然可以在轻易地欺骗过我一次后，又让我相信他的话。

    我缓缓拿起砂杯，轻抿一口，“如此说，我还要谢谢你了？”

    “不必，”他笑语，“我说过，我们是旧相识，帮你是应该的。”

    “我不需要，报仇的事我自己会处理。”我冷语相对，“只希望你别插手。”

    “告辞。”我起身并不看他，迈步下台阶，只想快步回到厢房，今日发生了太多事，让我心乱意烦，我必须想想明日如何面对衡王，如何保护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