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对质
秦苏脸上毫无表情，哪怕他看她，她都是静静的，仿佛一块玉石，睫毛也不眨一下，周清收回眼眸，暗暗叹息。.
不一会让马药师带着盲女进来了，先是给众人见礼，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匣子，递给了双福，双福结果，在案几上打开，见里面是一滩黄水，发出怪异的味道，周母掩住口鼻道：“这是什么？”
“这就是饭菜的毒，叫做白芷伤。”马药师此时的神情比昨日又有不同，只是谁也没看出来。
周母挥了挥手，双福忙把匣子盖上。
周母看了一眼李氏，李氏问道：“药师可查到什么时候下的毒？”
“是前日的辰时。”马药师回答得极快。
李氏面上显出几分吃惊道：“辰时？”顿了顿道：“我记得这之前就给大奶奶就送饭去了呢？怎么送过去又下毒了不成？”
“是的。”马药师点头。
大家的眼光同时看向了秦苏，秦苏似乎早预料到这点，看着众人看她，只是冷笑不语。
“大奶奶，怎么说？”李氏咬牙，心道这女人怎么这么无耻？铁铮铮的证据在眼前，竟然还是这种摸样。
“没话说。”秦苏斩钉截铁道。
“你……”李氏气得浑身发抖道；“我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那是见识少。”秦苏静静道。
周娴见两个主子吵起来，实在不像话，低头道：“父亲……”
周清还没说话，忽听双福道：“大奶奶这么百般机灵的人，只有物证，自然是不服的……”
李氏眼眸一亮，抬起头道：“双福，你有人证？”
双福笑了笑，看了一眼周清，扬声道：“传厨娘赵氏。.”
不一会儿赵氏走了进来，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五官寻常，颧骨很高，焦黄的脸，见了众人，先是叩头行礼。
“赵娘子，说吧。”双福抿着嘴说了一声，忽然向秦苏望去，眸光里显出极憎恶的摸样，迅疾又收回了回来，垂下了眼帘。
赵氏不像其他仆人那般战战兢兢，而只是惨白着脸，低头道：“这毒是我下的。”
这话一出口，众人一片哗然，不是说是大奶奶拿走了饭盒之后，才下毒的？怎么又成了厨娘了？
听赵氏又道：“饭菜第一次是无毒的，大奶奶刚封了贞烈诰命，谁也不会嫌命长，去给一品诰命夫人下毒，所以我们好好地给大奶奶做了饭送去，来领饭盒的丫头叫蓝玉。”
“蓝玉，跪下！”双福呵斥道。
上来几个婆子涌了过来，就要摁住蓝玉。
蓝玉忽地把人一推，道：“不用你们，我自己来。”说着，走到堂中，缓缓跪下。
“蓝玉，是你拎着的饭盒？”李氏出口问道，此时是真正惊讶的语气，因为后续的这个安排，她并不知情。
“是。”蓝玉绷着脸咬牙道。
众人都以为她是害怕，秦苏等人却知道她另有别情。
李氏点了点头，双福道：“赵婆子，你继续说吧。”
赵氏叩了个头道：“蓝玉领走了饭盒之后，很快悄悄又来找我，说大奶奶让我过去一趟，我见左右无事，就随着她去了。”
“等等。”双福忽然打断她道：“你去燕云居，谁作证？”
赵氏迟疑了下道：“当时厨房里没旁人，蟹在哪里烧火，倒是可以作证。”双福点头，对身边一个婆子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蟹被押了进来，战战兢兢叩了头道：“我作证。”
“你作证什么？”秦苏忽地出口道，语气带着几分讥讽。
蟹吓得一个哆嗦道：“作证……证明赵嬷嬷……哦……”说了许久，竟说不出所以然。
双福本来是锦上添花，见蟹不重要，对赵氏使了个眼色，道：“这丫头是不是傻？”
赵氏点头道：“有些痴呆，所以才烧火哩。”顿了顿道：“大奶奶让我去了之后，指着那变色的银针问我，为什么下毒，我吓坏了，只是说冤枉，并亲自吃了一块，大奶奶见我竟无事，倒也信了，本来要赶我走，谁知她旁边的方嬷嬷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大奶奶又变了主意，说让我答应一件事，若是成了，给我三十两银子。”
这话说完，秦苏忍不住要笑，原来是要算计方嬷嬷，真真可惜了，她把方嬷嬷哦留在院子里，看不到这么精彩的一幕。
“什么事？”周清此时才开口，声音淡淡的。
赵氏咬了咬嘴唇，叩头道：“回大老爷，是大不敬之事，大奶奶决心将计就计，让我在饭菜的鸡蛋里下毒，说到时候她会老太太那里闹，查出来的时候，让我咬二太太，说二太太要毒死她，并说……说……”
“说什么？”双福声音忽然变得凌厉。
“说若是我在老太天的饭菜下毒，咬到二太太是最好的。”说着，叩了个头。
这话出口，厅中人人变色，弑杀长辈是要问剐的，这大奶奶是不是疯了，竟然唆使人给老太太下毒？
周母此时才睁开眼，掐着佛珠道：“大奶奶，没想到你这么恨我这老婆子。”
“母亲。”周清见周母说出这话来，忙道：“此事十分可疑……”
“可疑？”李氏出口道：“大老爷，人证物证可都是齐全的。”她平时是有些怕这位大伯，可是如今这么多证据在手里，若是不狠心一点，机会就白白浪费了，所以唯恐周清心软，只是要逼着他罚秦苏。
周清蹙着眉看着赵氏，忽地抬头望着秦苏道：“老大媳妇，你……”
“我？我没得辩啊，人证物证都在，演戏演得如此四角齐全，如何辩？”秦苏冷笑道。
“大伯，你说怎么办？”李氏气势汹汹地炸出来，心中雀跃无比，天可怜见的，她自从秦苏回府，就被压得死死的，如今终于能扬眉吐气地扳回来！
周清沉吟不答，李氏推了一把丈夫，周成蹙着眉，聂诺道：“哥……”
“父亲。”周娴忽然开口道：“这事毕竟是……”
“大丫头。”周母截住周娴的话道：“我老婆子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