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过往
“可……可是秦默不在，咱们两个也打不过他们呀。.”
“这倒也是……”叶海城刚才还是一只快要爆的皮球，现在气儿全泄了，不过她立刻就找到了另一个可以发泄的点。
“我说和尚，你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整天秦默秦默的，能不能有点自己的主见呀！”
“你刚才也不是还说想问我秦默的消息吗……”落无尚无力的反驳，更像是在碎碎念。
“好啊你，臭和尚你都学会顶嘴啦Ｃ的不学学坏的，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落无尚拔腿就跑，他可是一直记得叶海城说过想把自己头发全剃掉，让自己变成真和尚。而叶海城本来也就说说，一见落无尚是这个反应大感好玩，直接追了过去。
两人打打闹闹倒是把秦默又给忘到了一边，也不知道秦默知道了会做何感想。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离他们不远的一旁，李宁冷眼看着两人越跑越元，微眯起了眼睛。
“公主殿下。”秦洛雨恭敬的站在一旁，一副狗腿的模样，完全没了当初在秦府的盛气凌人。“这两人都跟那个叫陈升的人走的很近，要不然我们···”
她没有说完，用手掌比划了一下，却被李宁打断了。
“不用了，学院大比临近，到时候那个叫秦默的一定会来的。她如果不来……”
李宁回头看了一眼落无尚和叶海城的背影，冷笑一声。
“那就从这两人身上先收点利息！”
秦默慢慢睁开了眼睛，果然，她依然在那个死气沉沉的世界中。没有风声，没有雨声，听不见任何生命的气息，也感受不到任何一丝温暖。灰暗的空间里只有她与这一片无边无际的死水做伴。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忽然就感到很累，很累，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周围的水冰凉刺骨，很快，她的手，脚，身上所有的地方，热度正在一点一点的散去···甚至连嘴唇都不再有一丝血色，苍白的吓人。
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安静了，秦默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心脏砰砰的再跳动。刚才她已经游了很久，可是周围的景色却没有一丝的变化，没有任何记号可以证明她游了多远。甚至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动过。
心性坚定如秦默，也开始有些绝望了。她不知道这是哪里，这不是一个普通的阵法吗？为什么她会突然来到这里？这个死寂的世界简直要逼得她发疯！
她现在很想听到一个声音，哪怕只有一块小石子落水的声音也好！可这个世界好像只有她自己，陪伴她的，只有永恒的孤独和死寂。.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体内一直闭目修炼的魑魅，此刻忽然睁开了眼睛，妖异而俊美的面孔上，此刻划过了一丝笑容。
“还真是出乎意料，这女人居然……”
“撑住啊秦默，如果你能走到尽头……那……追随你，也不算堕了我的威名……”
秦默感觉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无数的往事开始从她的脑海中国划过，痛苦的，绝望的，悲伤的。那些曾经让她感到疼到撕心裂肺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又清晰的浮现在她的眼前，一笔一划，历历在目。
她陷入了无边的痛苦与绝望之中。
“我这是……要死了吗？”
秦默忽然想起来，曾经有人对她说过，人在死之前，脑海中会快速的把这一生所经历的一切都回忆起来。
“呵……我这一生……到现在能回忆起的，只有痛苦吗？”
她惨笑一声。
“罢了，死就死了。与其这样痛苦下去，还不如一了百了。希望到了奈何桥边……还有我的一碗孟婆汤。”
秦默慢慢闭上了眼睛，一丝泪光划过她绝美的脸颊。曾经所有的过往，执着。她的所爱所恨，她所喜所憎，此刻都不再重要了。
她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没有做完，可是，再也没机会了。
不甘吗？或许吧。但既然已经走到了尽头，那也只能放下了。
直到生命终结的这一刻，秦默才发现，自己的前世今生，只有这一刻，是遵循着自己的意愿活着。
至少……她可以选择坦然的面对死亡。
秦默放弃了挣扎，或者说，她从没有挣扎过。她所有的力气都已耗尽。她感到自己的触觉正在慢慢消失，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去。黑色的水渐渐没过了她的脖子，漫过她的下巴，然后是嘴唇，鼻子……
她想最后再睁开眼睛看一眼这个世界，可是她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水依旧冰冷，但她也感觉不到了，是因为她的内心早已结冰了吗？
秦默的心中再无恐惧，也再无喜悦，所有的情感都离她而去。她感到自己的心不再跳动，最后，她连“感到”这个意识都消失了。
黑色的水仿佛没有底一般，秦默慢慢的往下沉，一点一点。她再无一丝知觉，陪伴她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寒冷与黑暗。
“嗯？不对！”
苍墨忽然睁开眼睛，就在刚才，他忽然感到，竹林中秦默的气息正在一点点的变弱。而现在，竟然消失无踪！
“秦默！！”
苍墨冲了上去，左手扣住无名指捏了一个法决，周围的天地灵气瞬间暴动，疯狂的朝竹林中那个瘦小的身影涌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秦默的周围出现了一圈仿佛护罩一般的东西，将所有的灵气都拒在体外。远远望去，周遭涌动的快要凝结成实质的灵气不断聚集着，五光十色煞是好看。可只有秦默身外一尺的距离里有一圈真空，与灵气泾渭分明。
“这……”
苍墨傻眼了，就连他也不知道秦默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能用肉眼看到秦默的身体还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着，可是在他神魂的感应中，秦默消失了！
“神魂分离……神魂分离……魂聚而魄散……神合而灵分……”
苍墨喃喃自语。
“难……难道是……！”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是却立刻摇摇头。
“不可能的，那只是传说……怎么可能！！”
轩辕大陆上，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相传远古时期，这片大陆还是一片蛮荒之地，生灵心智未开。有大能至此，不忍生灵蒙昧，以大法力教化万民，更留下修炼法门，使其能在洪荒巨兽的威胁下留有繁衍之地。
传说当时修炼之人，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举手投足间足以翻江倒海，开山裂石。上可摘日月，手能揽星辰，而下能踏九幽，念可通黄泉。
这群人，被后世称作……炼气士！
可是随着时间的长河推移而去，炼气士已经消失。而现在的武者，只是当初炼气士留下的一些粗浅的修炼法门所延伸下的另一套粗浅的修炼体系。
甚至更有传言，当初的炼气士并不是这个大陆的人，而是当初随那些大能而来的门人弟子。
而秦默现在的状态，正是传说中，炼气士踏上修炼一途必须要经过的一道死关。
渡苦海！
这个秘密，可以说基本上稍有修为的武者都知道，可是谁也没亲眼见过炼气士是什么样子。而真正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存在于大陆上仅有一些延续万年的传承中。
也有传说称炼气士一脉并没有断绝，因为每隔万年，总有一些人如彗星闪耀般崛起于大陆，留下赫赫威名。可这些人到最后却全部不知去向，传说是他们在这个世界修炼到顶点之后，便会追随上古炼气士之路，踏上另一段旅途。
只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当初教化万民的那位大能，其名……轩辕！
“怎么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一定是我搞错了……”
就在苍墨一脸呆滞的时候，他的瞳孔忽然急剧收缩。因为他看到，刚才还在呼吸着，身体微微起伏的秦默，此刻再无丝毫动静。
她的生命……消失了！
秦默自然感受不到苍墨的震惊，实际上，此刻的她沉浸在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中。
她死了吗？可以说她死了，因为她的身体再也没有一丝生命波动，就连意识也沉浸在了无边的黑暗中。可是在她灵魂深处，却还有最后一丝神识聚而不散。
“风清……秦默……”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忽然，从不知名的远方，传来一声遥远的，微不可查的呼唤。
“谁叫我？”
秦默，或者说风清，意识微动。她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身体，没有了“说”这个概念，她感到自己忘掉了很多事，可是仍然本能的回应了那个声音。
“我是风清……不……我是秦默！”
无数记忆碎片翻涌起来，交织在一起。
“你想好了没有，你到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
她忽然感到头痛欲裂，可是她根本没有躯体，只留下一丝意识的火苗还在燃烧。
“回头……回头……”
“回头？怎么回头？”
“苦海无边……回头……是……”
“回头是岸？你到底是谁，出来！别装神弄鬼！”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谁？”
“你管我是谁！”
秦默感到“头”越来越痛，那些意识碎片在慢慢融合，再也不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