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传说
“只要回头，便再无痛苦，再无喜忧。.你还是风清，你还是秦默。”
秦默忽然有些生气，因为她觉得这声音很吵。
“我说了……”秦默强忍着无边无际的疼痛，咬牙切齿的说：“你！别！管！我！”
“哈哈，小宠，你还是这么能逞强啊！”
秦默的眼前忽然闪过天苍的身影，他的脸上依然是一副戏虐的表情。可接着又化作了苍墨那张温柔的面孔。
“很痛苦吧，那就放弃吧，放弃就没这么痛苦了。”
接着，魑魅妖异的身躯一步踏出，对着秦默邪邪一笑。
“女人！你果然是个弱者。还是安心的去死吧，这样我就解脱了。”
紧接着又是若月那张狰狞的面孔，对着秦默大声喊道。
“去死吧风清！你死了，我才能逍遥自在的活着！”
无数曾经跟她有过交集的人，此刻在这片无边的黑暗中显现出来，或喜或怒，或悲或叹。无数声音交集起来，汇成了一句话久久的回荡着。
“回头……回头……”
“回头吗？”秦默喃喃自语。
回头，她也很想回头。如果可以选择，当年在孤儿院她宁可远远的躲开，不被那个组织选中。这样的话，或许她也能想个普通人一样，拥有一个平静的生活，有个她爱的人，爱她的人。她还会有个家庭，还有许多朋友。
只是，哪有那么多如果？
渐渐的，秦默平静了下来。有些事情不是你可以去选择的，它就那样顺理成章的发生了，而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又何必回头徒增烦恼？
更何况，现在的她，也有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执念！
“你是谁不重要，我是谁也不重要。”
“至于你叫我回头，前方无路，后方更无岸。”
那声音第一次有了一丝波动，微不可查。
“那你要怎么做？”
秦默没有理会那个声音，此刻她的脑海中一片清明，再一眨眼，她又回到了那个死气沉沉的世界中。她依然站在水面上，而此刻，水没有没过她的脚踝，在她的脚底。
她依然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也没有喜怒，没有哀惧。无悲无喜，无嗔无恨。
再然后，她轻轻的，往前踏出了一步。
步子很小，小到平静的水面上，只起了一圈小小的涟漪。.
“我是风清。”
她又踏出一步，步子依然很小，依然只泛起了一圈涟漪。两圈涟漪碰撞到一起，慢慢往外扩散开去。
“我也是秦默。”
“风清不是前世，秦默亦不是今生。”
“我只想好好的活下去。”
“既然我踏出这一步，那便不会回头。即便是没有路，那又如何？”
每说一句，秦默便往前走一步，不急不缓。可水纹却越来越大，荡漾起平静的水面。死气沉沉的黑水第一次有了波动。
“天不能葬我意，地不能埋我心。”
秦默停了下来，周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昏暗的天空，认真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世间诸多虚妄，又如何能遮我的眼？”
这句话仿佛来自九幽深渊中的一声惊雷，炸起了所有的虚无与浑沌。天空开始翻涌，一道金光从无边无际的黑水中，喷涌而出！
“完了完了，这个蠢女人。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小院中苍墨来回渡步，焦急无比。他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回顾神来，不管怎么样，秦默是炼气士一脉也好，不是也罢。总之她现在看起来很危险。
“唉，真不让人省心！”
或许连苍墨都没有意识到，他现在所关心的，不是秦默身上似乎蕴含着许多秘密。他现在所想的只是希望秦默能够平安无事罢了。
就在苍墨焦急不已的时候，忽然，从秦默的身体中，一声钟声悠悠传来。
“咚……”
钟声悠悠，传荡开来，随着这所小院慢慢的，慢慢的往外面扩散开去。
“这……这是……！”
苍墨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发生的事情。
“苦海渡，道钟现！？”
而此刻，秦默的脸上再也不是冷漠，反而挂起了一抹微笑。黑水依然是无边无际，死气沉沉，天空依然灰暗无比，可秦默的脚下，一抹金光喷涌上来，穿破了云霄。
就在刚才那抹金光喷涌而出的时候，一道钟声，悠悠的响起，回荡在这片死气沉沉的世界中。
秦默又踏出一步，这次，一束更大的金光从水面下喷涌而出。金光如同一把利剑，穿透了这个无声的世界，刺破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又一道钟声悠悠响起。平静的水面开始有了波动，仿佛被煮沸了一般开始翻滚。
“咚···”
钟声划破了这个世界的寂静，开始让这个死寂的世界有了一丝···生气！
第二道钟声从秦默体内传出，苍墨此刻瞪大了眼睛，他感到了自己停滞的修为此刻居然有了些松动！
若是平常，他自然是欣喜若狂，修为到了他这个地步，任何一丝微小的进步对他来说提升都是巨大的。可此刻他丝毫不关系自身的修为，反而将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秦默身上。
不只是他，如果说第一道钟声传过小院之后便微不可查，那第二道钟声，则从后山开始便悠悠回荡。无数在后山的学院学子都听到了这个声音，可还没等他们反映过来，钟声便消散了。
“咦，师姐，你刚才听到了吗？”
有人疑惑的问道旁边的人。
“似乎有钟声。可是我记得学院里没有钟啊。”他的师姐也疑惑不已。
紧接着，这位师姐便发现了更为让她惊讶的事情。
“咦，师弟，我感觉……我怎么感觉我武者十品的修为有些松动！”
“师……师姐，我也有这个感觉。这是怎么回事？”
后山上，这一幕处处在重演。所有人都找不到钟声的源头在哪，仿佛来自四面八方，虚无缥缈。可是又让人听的真真切切，似乎直接响彻在脑海中。
秦默自然想不到自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此刻的她静静的站在水面上眺望着远方。在她目之所及的远处起了一层朦胧的雾气，雾气中隐约透露出一片黑影，像是……岸。
“都到这一步了，还想迷惑我吗？”
秦默微微一笑，并不理会，反而闭起眼睛，又往前踏出一步。
“轰！”
无数金光冲天而起，大片的金色从秦默的脚下扩散开来，黑色的水面在翻腾，咆哮！但是却如同遇到了不可抗拒的力量一般节节败退，被渲染成了灿烂的金色。
“咚……”
又是一道钟声响起，响彻在这片天地之间。仿佛顺着时间的长河逆流而去，从恒古而来，划破了永恒的黑暗。
随着第三声钟声缓缓消逝，黑色的死水，已经便成了无边无际的金色海洋。而原本灰暗的苍穹，也终于有了那一丝的……光！
第三声钟声依然从竹林里，从小院中扩散出去，可后山中的人，包括苍墨并没有听到，他们依然为刚才的钟声迷惑不已，只有苍墨大概能猜到缘由，可这个缘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但是，并不代表真的没有人察觉。
万妖塔中，在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一双眸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嗯？是我的错觉吗……”
皇城内，那个正在接受群臣朝拜的。大陆上最具有权势的人，忽然皱了皱眉头。
“嗯？”
殿下一个正在向他启奏的臣子立刻跪了下来，瑟瑟发抖。他以为是自己刚才说错了话触怒了眼前这个男子。
男子没有解释什么，依然冷漠的看着群臣，而那个还在跪着磕头求饶的臣子，头上已经鲜血淋漓，他也没有去管。
神殿内，空旷的大殿中，不知从哪悠悠的传出来一句话语。
“你感受到了吗？”
“很微弱。”
对话戛然而止，仿佛从没有发生过。
一声钟响，大陆上那些沉寂了不知道多久，曾被众生顶礼膜拜的恐怖存在，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小院里，苍墨已经重新躺回了那把竹藤椅上，手里捧着紫砂壶，悠闲的来回椅。竹藤椅嘎吱嘎吱的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快被他业了。
“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女人。”
“破阵就破阵，还搞这个大的动静。”
“搞动静也就算了，怎么连开悟之音都搞出来了！”
“烦！烦！烦！”
苍墨终于停止了对椅子的蹂躏，转头看向竹林中的身影。他的目光深邃无比，好像要把秦默所有的一切都给看穿。
大概是觉得看的不够真切，他慢悠悠的走到秦默的面前，阴魂阵对他来说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他蹲下来，认认真真打量着秦默。
长长的睫毛，小巧的鼻子，饱满的想让人咬一口的嘴唇。
“嗯……长得还不错。哎不对，我想哪去了。”
“秦默啊秦默，你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就在苍墨煞有兴趣的打量着秦默的时候，秦默终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但是立刻就被面前的一张大脸吓了一跳。多年训练养成的习惯使她迅速的往后一仰头，接着左手握拳，出拳，右手摸到了腰间。
简单来说，就是还在打量着秦默的苍墨，措不及防之下，被秦默狠狠的揍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