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小道消息
说罢,她一双美眸似是暗藏着无数支暗箭射向了言烁和柳轻非,霎时让两个武功盖世、不可一世的男子心头惊了一惊,局促地又是咳了两声。
“朕不论你们是谁做了这件事,为何不让朕马上前去揭发了这对奸一夫一淫一妇?!”
“父皇能保证当面揭发以后,在大殿之上当着全朝官员的面上空口无凭地说‘当今右丞相与华贵妃私通,罪大恶极’,然后群臣就会同意父皇您诛杀了这个狗贼一家么?”
“朕的话语就是凭证!”
零吃痛地抚了抚额际,她当真忘了古朝的人……是不能讲道理的!
“父皇可知道,若是这般草率,不仅让独孤晔寻到借口说父皇您信口雌黄意图加害朝政元老,更不堪的后果是反被他咬一口说您与太子殿下不明事理压迫朝中机要大臣,难保给独孤晔的党羽一个借口逼迫父皇更换太子,更甚至……”
顿了顿,她双眸严肃,“逼着父皇即日退位让贤。”
霎时,就如同被一道惊雷击中了一般,皇帝睁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愤怒之色,一张龙颜之上青筋横曝,“他敢!”
零抬手让柳轻非解了皇帝的穴道,尔后伸手握住他一双温热的大掌,脸上满是真挚的神色,压抑下他意图爆发的怒气,“父皇,忍常人所不能,这是有能之士的必经阶段。您可不能忘了,当朝之中独孤晔的党羽多如毫毛,您甚至不知道身边还有哪些人是他的密探。”
最后一句让皇帝的双眸瞪得更大,“你的意思是……”
“防人之心不可无。”樱唇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却如惊雷一般打在皇帝的心中。
他这个国君当得未免太过窝囊了,这些年除了被独孤晔暗中压迫以外,全朝上下的风调雨顺让他失去了戒备之心,他失策了。
就在这时,柳轻非蓦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指引着众人望还满是温情的室内观望。
而这时,独孤晔半裸着上身靠在床架边上,怀中搂着的正是风韵犹存的华贵妃,两人的面上的激情还未完全退却。
“大人,我们的晖儿究竟何时才能登上帝位?人家实在是厌烦了皇帝那个老男人了,人家多想夜夜与你燕好,不用大白日地还得给皇后那个毒婆娘请安。”
独孤晔玩弄着华贵妃的指头,沉声地笑了几声,却并未回话。
而听到华贵妃话语的皇帝又是一脸的愠色,或是因为零适才那番话让他在意,又或是因着他对华贵妃的话语有不明的地方,他出奇地压下了自己的激动,不用零等人的帮忙便噤了声,仅是黑沉着龙颜继续聆听。
“我吩咐你做的事情,你可有完成?”独孤晔的话语颇是慵懒。
华贵妃娇笑了几声,“大人吩咐的事情,人家当然有认真完成,秦如烟那个小贱人不过受了我几句的惊吓当真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了。今夜里那合卺交杯一定叫龙皓远踏进走入黄泉的慢道。”
说罢,她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狰狞,有着后宫女人阴毒的典型表情,瞧得零不觉冷笑了一番,这就是后宫女子的嘴脸了,阴谋,争权,争宠,实在无稽至极。
“你为何笑?”言烁蓦地在一旁插了一句,望着她的双眸熠熠生辉。
零没有回眸,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底下的两声,淡声回道:“没有,笑女人愚蠢罢了。”
不止是华贵妃,不止秦如烟,更是皇朝中那些顺应天命、自以为自己伟大的无知的女人。
屋内的人听不见屋顶悄声的话语,依旧闲暇的对话当中:
“大人,那个凤舞公主,能否在落败之后交给臣妾处理?”
独孤晔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哦?你对她有兴趣?”
华贵妃冷冷地笑了一声,“呸,那个小贱人。我一定要让她沦为最低贱的军妓,尝便被万人骑的滋味_,婊一子!”
柳轻非等人一听罢,瞬刻便俊容冷凝,隐隐散发着满脸危险的气息,若不是被零淡淡地阻止了一句,“不许激动。”指不定他们立马便冲进去把华贵妃千刀万剐了。
独孤晔又是沉稳地笑了几声,顿了顿,似乎在与华贵妃调一情,没再言语。
又过了好一阵,才传来他平淡的话语,“凤舞公主是我要对付的,我已经寻到了高人,你就莫要插手了。”
“可是……”
“我说了。”独孤晔声音有些阴冷,似乎不悦被人反驳。
“是,大人……”华贵妃温顺地靠在了他的怀中。
“对了,浩晖这些日子可有和龙皓远处好关系?”
华贵妃脸上蕴着为娘的柔意,“当然,他可是我们的儿子,那般聪慧,该有的太子之道也是学习得差不多了,龙皓远处理的好些朝事他都有涉猎。”
独孤晔的面上扬着淡淡的笑意,“如是,甚好。”
而趴卧在房瓦上的皇帝和八王爷却蓦地脸色变得苍白冷清,唇上毫无血色,各种情绪交集在了一块,无法消化听到的这一个骇人的消息。
三皇子竟是独孤晔与华贵妃所生之子?!
他堂堂一个皇朝国君竟替其他男人养子十余年?!
“岂有此理!”皇帝狠狠地抬手想要砸到瓦片上,却被柳轻非轻而易举地截住了那个拳头,懒洋洋地回了一句,“皇上且慢,咱们还是听完再向你解释吧。”
尔后,在皇帝恼恨的怒瞪下,柳轻非若无其事地让众人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下头的雅居内。
但是下头的两人似乎已经谈话完毕,只因此刻的华贵妃脸色娇羞地把脸蛋挨近独孤晔,但见独孤晔脸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后,在众人的观摩下继续上演着活春一宫。
月色迷蒙,在这美好的月色之下,清风带着些凉意,拂得那些梁上宵小们身上一阵寒栗。
在最终确定得不到其余的情报以后,一行八人才浩浩荡荡地继续在皇宫顶上的瓦片上飞窜,不多时便落在了潜龙殿的偏厅内。柳轻非侧头在两位堂主耳畔吩咐了什么,石头和无悔随后一鞠身便霎时没了影踪,仅剩的几位主子留在偏厅内。落地的众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表情,但是颇算生动的当属皇帝脸上那一阵震怒。
“岂有此理!朕绝不相信,浩晖怎可能是他的孩儿?!”皇帝脸上怒容阵阵,重重拍了拍一旁的木桌,语气阴狠,“不行,朕就派人抓来那对奸一夫一淫一妇询问一番!”
“皇上,”夏洛拱手挡在了皇帝的面前,再抬头,眸如星辰,“万万不可,如此打草惊蛇只会坏了我们的计划。”
“难不成你让朕忍受这背德之事?!朕乃是一朝天子,后宫竟出现这等丑事,叫朕如何面对天下苍生!”
皇帝句句怒吼,怒意冲天,此时此刻的他把皇家那暴戾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手上戴着的玉扳指随着他指天画地的愤恨动作莹耀在众人眼前,霸意十足。
八王爷旋即走上前去,面色多少还有这苍白,抚着皇帝的手臂加以劝解,“父皇……洛兄说的不无道理……这……这件事不宜这般草率……”
“你的意思是要朕白白替他人养子,还要忍下这份奇耻大辱?”皇帝扭头,双眸中迸发出火花。
就在这时,零盈盈走了上前,话语轻柔,轻而易举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父皇,三皇子并非独孤晔之子,他是您的嫡亲血脉,毫无疑问。”
“什么?!”
包括八王爷和夏洛在内,皇帝三人均面带惊诧地望着那个娇美女子,“你再说一次。”
“三皇子确实是父皇的血脉嫡亲。”零从容地重复了一边,脸上表情闲淡无比。
柳轻非拉过一边的把手太师椅,招呼零率先坐了下来,尔后才语带风凉地继续说道:“适才在下便说时候会向皇上解释清楚的,谁料皇上竟这般心急先入为主了。”
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但是刚刚……”八王爷不可置信地指了指房外的方向。
“华贵妃不是说三皇子是……”夏洛因为“有关人士”没有提前告知他内情而感到几分的气恼。
“是右丞相和她的孩儿……”皇帝带着满脑混沌在八王爷的扶撑下坐了下来,顺理成章地接上夏洛的话。
零优雅地翘起了双腿,修长而曼妙的玉足在紫衣薄纱之下隐隐可见,诱人万分。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方,若是放在现代,这不过是普通淑女的坐姿,但是瞧在尊崇女性“三从四德”的腐朽封建思维的古人眼中,这般动作可是举手投足风情万种,就是朝中最美丽的女子也比不上零三分的气质。
朱唇微启,“华贵妃认为三皇子是独孤晔与她的私生种,那是因为当年怀孕之前她与独孤晔行房密切,但是她却忽略了父皇在他们二人行房以前便几次召唤她侍寝,因而一旦怀孕,她便认定腹中之肉当属独孤晔。”
“那……”皇帝惊诧的脸色渐渐收敛了一些,“独孤晔可知道……”
“他知道。”零再次一语惊人。
“你的意思是他是在利用华妃了?”皇帝的英眉倏然皱紧,脸上有着莫测的神情。顿了顿,他抬头,眸中锐光不绝,“那浩晖他是否……”
零美眸有一缕精光一闪而过,“他不知道。”
顿时,一句话把皇帝打入了深沉的肃静当中,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黑沉阴暗,就似听得骇人的信息一般,郁结万分。
八王爷在一旁稍稍拉扯了夏洛的衣袍一下,轻轻低声询问,“洛兄,为何父皇听得三皇哥不知道会这般阴郁?”
夏洛抬眸瞄了一眼这个自幼被人保护过度的“单蠢”王爷,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他不知道,就代表他真心想要刺杀自己的父皇,意图谋朝篡位。”
一语惊得八王爷瞪大了一双美瞳,惊骇地盯着夏洛,难以消化这么一层消息。
夏洛微微叹了叹气,如若他不是受到皇帝和太子的庇护,应是很早便被人所抹杀了,皇朝之事,权力之争,岂有血缘之说……
就在皇帝和八王爷沉思之际,夏洛蓦地抬头,望向那两个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好、竟然没透露给他这个合伙人一丝半毫的绝色俪人,“你们又如何确定三皇子非独孤晔之子?”语气中隐隐带着丝嗔怪的意味。
“哟,小洛洛,你吃醋了么?”柳轻非对夏洛抛了一个媚眼,直至这一刻,玩乐的本性暴露无遗,丝毫没有一楼之主该有的严谨模样,与那站在他身旁的冷酷冰块教主大人差别甚大。
夏洛听到这一久违的称呼,顿时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嫌弃地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双臂,咬牙切齿地吼道:“人妖,不要再这般称呼我了!”
八王爷在一旁听到这颇带些暧昧的称呼,不知为何,一张阴柔的脸庞竟是隐隐浮上了几分可疑的红晕。
“呜,小洛洛你嫌弃我……”柳轻非一张美颜霎时流露出无限的伤感表情,夸张地抬手捂住了自己半张脸,身子往旁边一挨便要靠到零的身上吃香嫩嫩的白豆腐。
不料硕长的身躯才刚靠过去便被零狠狠地用手恰在了他腰间的部位,硬生生地让那张假装委屈的俊容布满了疼痛的狰狞表情。
“我……我错了……亲爱的……轻点,轻点……”柳轻非龇牙咧嘴地坐直了身子,屁股往一旁挪了挪,躲开了零无情的狠掐。
言烁在一旁翘手站着,望见这一幕,如同笔墨点缀一般的眉头稍稍皱了皱,脸上的表情却一如平日般冷淡,与“陈坤”时候的装扮下查甚远。
“闹够了。”零淡淡发话,随后回眸望向皇帝几人,一派正经地说道,“滴血验亲。除此以外,”她稍微顿了顿,秀颅微侧,美眸直勾勾地望着皇帝,“父皇,您是否有轻微哮喘?”
皇帝怔了一下,随后才诧异地回道:“你如何得知?”这件事也仅有皇后和宫中元老太医知晓,是以防备他人就这一病理威胁他的朝纲或生命。
“三皇子也有哮喘,这事情可是没人皆知晓的。”零淡声说道。
皇朝之中,三皇子龙浩晖的学识举止丝毫不输太子,整个皇朝之上,除太子以外,深得人心的便是开朗外向的三皇子。只是三皇子幼时差点因为哮喘而丢去性命一事亦是整个王朝无人不知,自此便是时常服用太医配的药理调理身子,却无人联想当朝帝皇亦是身患哮喘之身。
“哮喘病是家族遗传病之一,更重要的是,独孤晔身体健壮,并无哮喘。”话语如同出谷黄莺,清脆悦耳。但是下一刻,面向着一室人茫然的表情,她蓦地再添了一句,“家族遗传既是血缘至亲才会传承的病理,因此,父皇你且放心,华贵妃虽说背德,但是三皇子确实是您的血亲没错。”
一口气道完,零轻轻舒了一口气,刚感觉到唇干舌燥之际,身旁蓦地出现了一杯甘甜的茶水,视线稍稍外移,便瞧见柳轻非一张讨好的俊颜。明明是武功高强的楼主,却在她的面前永远卑微,不知为何,这一霎,零忽然很想笑。
言烁凉凉地站在一旁,蓦地插上了一句毫不关乎剧情的话语,“打断一下,柳楼主,我只想问你一句,可有兴趣与我一统江湖。”
除了柳轻非和零,众人皆带着一脸迷惘望向了那个蓦地发话的冷酷男子,差点忘记了他可是江湖上神秘的教主大人,此行他忽然出现在皇宫中已是怪事一幢,现今又知道了他们这么多的内密……
“你混入皇宫究竟有何目的?”
“你在做梦。”
夏洛和柳轻非同一时刻对那个酷酷的教主大人发问,只是前者的语气带着严肃,后者的语气带着不屑。
言烁瞄了他们二人一眼,随后又望了皇帝和八王爷两眼,最后视线落在零的身上,“我无意参与你们的事,我原本的目标只是柳轻非。”顿了顿,他眸色如炬,“但是如今,我想要得到你。”
夏洛和柳轻非同时眸色一定,面色倏然变得狠戾,异口同声道:“你休想!”
八王爷呆呆地坐在一旁,看着这忽如其来的一场闹剧,忽地觉得脑袋一片昏沉,脸色随之黯淡了下来。
言烁并未理会柳轻非二人的怒吼,定定地望着零,“做我的女人。”
不是请求,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在接受到室内全部人的视线以后,她脸色平静,似乎一个局外人一般。尔后轻轻放下茶杯,她望向言烁,“下跪吧。给我下跪,我愿意考虑。”
顿了顿,她倏地又抛出了一句惊为天人的话语,“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忘记告诉你们,但是现在也不算太晚。独孤晔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的是男人。”
翌日,云淡风轻,春天的气息慢慢渗透在日常的空气中,渗透在人们平日的生活中,处处都能嗅到春姑娘清新阳光的气息,就连那阵阵的清风也似乎带着勃勃的生机,拂在人的脸上有种沁人心脾的清新感。
昨日是一个混乱的日子,皇宫之外的百姓们只道太子大婚是个吉祥之日,不仅皇帝大赦天下,就连好些税收的政策似乎也有了调整,京城内外都处于三日的欢腾之中。
殊不知此刻的皇宫之内暗涌层出不穷,满朝文武百官是朝中的有学有能之士都混进了一种奇怪的气氛当中,只因他们接到了皇帝的旨意,大宴之后全数留在了皇宫之中,美名其曰与天子同庆,却也不过是一种变相的软禁,而这一切不为其他,只为当朝首富之子、当朝威名在上的右丞相之侄子当场暴露了当年他的兽性与罪孽,并当场被凤舞公主砍去了双手。
而睡了一晚上胆战心惊的惊魂觉以后,那朝中的百官聚在一起,却是听到了来自宫中多嘴的太监宫婢的不少小道消息。
听闻!昨夜太子殿下抛下在新房当中的太子妃匆匆奔向了凤舞公主的居落,尔后在那公主殿下内待了许久未出来。傍晚时分,有人瞧见太子殿下从公主殿内颓然离去返回新房,当晚却并无和太子妃圆房,睡在了书房之中。
听闻!自太子殿下离开以后,太子妃大怒,扬手砸碎了放在床上的一对精美玉质所制成的石枕,当趁些婢子吓得连连下跪。
听闻!昨夜凤舞公主门外的侍卫昏厥过去了,醒来后却发现天色已暗,从凤舞公主的居落内传来了几道男声,几男一女同处一室。
听闻!全国首富独孤峰和右丞相对凤舞公主恨之入骨,发誓要把独孤公子受的罪全数归还给凤舞公主!
皇宫之中有许多的听闻,而一切的开端皆源于昨日那踌乱的宴会。
今日一大早,皇帝便整装前往了大殿,召集了昨夜里所有参与宴会的大臣能人们,龙颜威严,脸色平静。在他的身后跟随着脸色平静肃清的太子龙皓远和一身雍容华贵妆容的太子妃秦如烟。
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莹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昨日的她犹是小家碧玉,今日之她却多了太子妃的傲然与贵气。
“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等恭贺太子大婚。”
殿内的众人见到皇帝的前来,无一不跪下身去,对皇帝和龙皓远施行尊崇礼拜,就连脸色仍有些不善的独孤峰和独孤晔也遵循礼数跪下了身去。
皇帝严肃地扫了底下俯下身去的一干众人,目光在独孤晔的身上停留了好几秒,尔后才脸色凝重地抬手,“众卿家平身。”
龙皓远和秦如烟落座于皇帝身侧,脸色依旧,气质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