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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回:破迷障,重见西域少女

    【人界·南山·羽民国】

    长意在大悲中顿悟,他振作起来,开始研究周围的环境。之前他满脑子想着怎么走出这片草地,那时他是想错了方向。现在,他放眼整个时空,开始寻找突破迷障的方法。

    花美姒的身体静静地躺在草地上,虽然长意已经知道一切都是幻觉,花美姒并没有真正死去。可那样一具尸体摆在他的面前,依旧让他浑身不舒服。他背过身去,不再盯着那具尸体看。

    然而,就这么一转身,长意望见一个金色的身影站在他的面前。

    草地的色彩是灰色的。这个幻境不像梵幽地界一样充满着多样的奇幻的色彩,倒和之前的虚无空间一样压抑、灰暗。

    在这样一个灰蒙蒙的空间里,这个金色的身影颇为亮眼。

    “这么突兀的东西,忽然出现,必有玄机。”长意从背后抽出长剑,摆出攻击的姿势。

    那团散发金色光芒的影子越走越近,长意屏佐吸,死死盯着那个影子。

    “究竟是什么呢?”他暗自猜想。

    那影子走近了——竟然是一匹金色的马,尤为显眼的是它额头前高高耸起的独角。披着金色皮毛的马朝着长意昂首挺胸地高鸣了一声,它抬了抬前爪。

    “珊瑚独角兽?”长意不可置信,“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因为摸不准独角兽什么时候会再次跑开,长意连忙回身,从倒在地上的悬狸僵硬的脖子上解下那枚不会发声的镂空银铃铛,握在手心里转了转。

    “若这个花美姒是假的,这枚玉雪霜铃会不会也是假的呢?说不定,连这只独角兽都是假的。”

    想到这,长意又苦恼起来。

    “不管了,先试试吧。如果记得没错,阿瑶应该只是简单地将玉雪霜铃触碰到了独角兽,两个神器产生了感应共鸣,琴弦就变回原形了。

    “这么说来,只要这样……”长意颤颤地将那枚玉雪霜铃往独角兽面前缓缓伸去。

    然而,一直等到霜铃已经触碰到了独角兽的鼻尖,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又试了几次之后,长意便彻底放弃了。他收回手,失望地看着玉雪霜铃。

    “不过,就算拿到了羽弦,又能如何呢?我连这草地都走不出去,就算取得了神器,也无法将它交到大祭司的手上呀!”

    独角兽好奇地看着眼前的男子,少顷,它竟俯下身子,低眉顺耳地俯首在长意面前。

    “你、你这是……”长意不解。

    独角兽依旧没有抬起身子,依旧恭敬地匍匐着。

    “你……想让我骑上去?”长意感到不可思议。在他看来,独角兽是一种很尊贵的生物,他无论如何也不敢这样亵渎灵物呀!

    独角兽见长意迟迟没有动态,有些暴躁。独角兽一向是很温和的灵物,长意见它暴躁起来,更加疑虑了。

    “如果这独角兽也是假的,那它想要带我去哪儿呢?莫不是与这片草地的秘密有关?”长意心道。

    “既然如此,不妨跟着它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某些出去的线索!”

    长意打定了注意,回头将悬狸抱了起来,又在她的脖子上系上那枚玉雪霜铃。他翻身上马,用手绕紧缰绳,奋力一扯。独角兽长鸣一声,抬起四条腿扬长而去。那速度,竟跟桓的速度不分上下。

    没多久,长意就意识到身旁景物的变化。灰蒙蒙的草地上,大雾越来越浓,最后干脆完全遮住了草地上的一景一物。长意抱着花美姒穿梭在浓雾中,两腿间独角兽的身子也被大雾掩盖。只能隐隐看到几丝金色的光芒悄悄穿透浓雾,散发。

    又不知过了多久,浓雾渐渐稀了,长意只觉得身子越来越有劲。他揉了揉被雾气湿润的双眼,看见不远处的平地上开始有了几棵树木。再往前走,雨林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雨林?”长意欣喜道,“我出来了?”

    就在雾完全散去的那一刻,长意双手一空,他低头看去,已经不见花美姒和玉雪霜铃的影子。

    “怎么都消失了?果然是假的么?”长意握了握双手,全然没了刚才的触觉,“原来从一开始,跟我进入草地的就不是她。”

    “长意——”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呼唤。

    “是谁?”长意只觉得这一声呼唤熟悉而亲切,可离得太远,导致他没法听出对方的音色。

    “不会又是幻境吧?”

    长意驱使着独角兽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却见一个人影从空中飞了过来,径直往他的方向俯冲,最后落在了他的面前。

    额间绑着一条挂满珠饰的靛青色羽毛发带,一身沾满绒毛的青蓝色马褂,下摆系着一条素白色裙裳,手腕和脚腕上都套着具有浓厚西域特色的铃铛,高高束起的长马尾底端的发髻间插着一支木兰发簪。

    只轻轻扫了一眼,长意发誓自己从未见过面前这个女子。但当长意的眼神看向那名女子深邃又清澈的眼眸时,他已经笃定了来人的身份。

    “慕容青羽?”

    女子高抬下巴利落地道了声:“是我。”

    长意默默地看着眼前浑身透着刚毅和爽朗又不失优雅的女子,忍不住将她与之前一身低调朴素奴婢装,总是摆出一副无礼样的小青相比较。

    这样一比,让长意不得不打从心眼里佩服女人的伪装能力。

    “刚才是你叫我?”

    “并非如此。是我们家小姐。”

    或许连慕容青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竟还是很自然地称呼那个人为“小姐”。时光如水,十年的光阴虽然不够彻底改变一个人,但也足以让一个人拥有一些此生都无法再改变的习惯。

    “阿瑶?她找到这儿了么?她和桓一起么?”

    慕容青羽皱了皱眉头:“我家小姐是独自前往此地的!一路上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如果不是半路上撞上了我,还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

    “阿瑶她怎么了?”长意心中一紧,“她怎会一个人呢?我离开的时候,她身边是有其他朋友陪着的呀!”

    “那些朋友各个都回家去了,只留我家小姐一人。长意,你就是这样履行答应老爷要照顾小姐的诺言的?”

    “我……事发紧急,我不得已才不告而别……”

    “哼,还好小姐没事,要不然我……”慕容青羽话还没说完,却被后面的人重重拍了一下肩膀。

    “慕容小姐,注意你的态度。”

    慕容青羽扭头,却见花美姒站在她的身后。

    “你来了。”慕容青羽瞪了长意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到了后面。

    “花美姒,你怎么也在这里?你没有和我一起进入那个草地?”

    花美姒见长意主动和自己说话,先是一愣,随即浅笑道:“我们的确是一起落入的雨林,也是一起追逐的独角兽。可后来追着追着,我追到了这只独角兽,你却不见了。”

    “原来我们就是在那儿失散的。”长意呢喃道,“你知道吗?那片草地实在太诡异了,我在里面看到了一个虚假的你,还有虚假的玉雪霜铃!我原本以为这只独角兽也是假的。没想到,它不但是真的,还把我带了出来。”

    花美姒怜爱地抚摸了几下独角兽的金毛:“我在雨林里找了你很久,还没找到你却先碰见了青羽和江瑶。青羽说,在羽民国的这片土地上,他们的族人曾经设下过一个保护皇宫的迷障。那时我就怀疑你是落入迷障了。”

    “是呀,若没有我,他们根本找不到你。”慕容青羽不屑地瞥了瞥长意。

    “长意,你确实应该好好感谢她们。”江瑶带着斗笠,蒙着面纱从后面走上前来,道,“我本想自己进去找你,却被她们拦住。后来,她们想出了让独角兽进白雾迷障中找你的办法。”

    “这片迷障是父亲拜托他的一个瀛九岛的朋友设立的,因此具备着幻想的特征。我没有进去过,但据说里面生存着一种叫魅的能制造幻境迷惑人类的生物。瀛九的人就专门赡养这种生物,一来是为了提升他们的功力,二来魅可以替他们守住他们所设置的迷障,三来,有了魅的存在,想要突破迷障难上加难。”慕容青羽道。

    “寻常人进去别说是找到你,自己都会陷入迷障中。”花美姒道,“我和青羽都没有这样的把握。后来,我们想了一个办法。”

    “独角兽不是寻常灵物,由神器幻化成的珊瑚独角兽更是异于常人。它们本身就具有意识,而且不死不灭。我们想来想去,让它去救你是最正确不过的抉择。”

    两个人一唱一和讲述完了事情的经过,让长意愈发佩服这两个女子缜密的思维。

    “如此说来,倒真的该谢谢你们。”长意笑道。

    长意这样一笑,三个女子都傻了眼。

    尤其是江瑶。长意以前是怎样一个人,大伙儿都再清楚不过了,向来是正邪分明,认为正魔殊途,从不逾矩,从不妥协。若换作从前,再怎么样长意都不会对两个魔界中人笑的。

    可这一次长意从草地中出来后,态度大转,对慕容青羽和花美姒都客客气气的。这能不让三人感到意外吗?

    “长意,我真的很好奇,你在草地中经历了什么?”花美姒饶有兴趣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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