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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曾家

    自从那日听殳鹤说了曾宏宇家的事,长风就对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总想着哪日要去拜访拜访这户神秘的人家,结交结交武艺不凡的曾家子弟。

    但因李氏管得较严,拜访之事决不能直接言说,只得借口,否则定无法得其允许。于是一日便以去湖边散步为由,出门去了曾家。

    这曾家的房子透着一丝神秘,房前院坝是用很高的篱笆围住,高约八九尺,篱笆上爬满了藤蔓,枝叶浓密,遮住了向里看的视线。

    长风行于篱笆外,但听得院内发出“嚯嚯”的声响,极像是有人练剑的声音,不禁心生一丝激荡。待行至竹门前,见门紧关着,却不敢去敲。迟犹片刻,便决定先在篱笆外“偷窥偷窥”,遂朝四下一看,见不远处有一较大石块,便将其搬至篱笆旁,踩了上去——

    但见宽敞的院内,一个身手矫健的灰衣男子,正专心地舞着剑。因其动作甚是轻快,无法看清其真面目,但一刺一砍,皆大有习武之人风范。

    待男子招式忽地至了停顿处,其面目也便清晰——正是那日见过的曾宏宇。长风这便忙呼了声:“曾兄!”。

    曾宏宇听得有人呼喊,立刻停了舞剑,忙扭头朝长风这面看来,目光中透着些习武之人特有的锐利。

    “曾兄!可否开一下门?”长风嬉笑着挥了挥手。

    曾宏宇忽地咧嘴一笑,“兄台为何扒在墙上?赶紧下来吧!”说罢将剑收起,朝竹门方向行了去。

    长风方赶紧跳下石块,走至门前。

    片刻门开了,曾宏宇满面的笑意:“兄台怎么来了?”

    长风笑着低头顿了顿,“这不听说曾兄家是习武世家吗,自己又从小对武术心生向往,所以想来见识见识。方才偷窥曾兄练剑,见曾兄剑法甚是精湛,大为惊叹。实在是英雄出少年啊!”

    曾宏宇微微一笑,摆手道:“哪里哪里!我这武艺用来观赏倒是绰绰有余,若要用于战场上杀敌,那便是不行了。——上次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请教兄台姓名呢?”

    长风方拱了拱手,“在下殳长风。”

    “原来是殳兄弟。这站着也累,不如进院坐坐,也好随我探讨探讨这武术中的奥秘。”曾宏宇说着,忙示意长风进院。

    “甚好!甚好!”长风自是乐意,便在曾宏宇的引领下进了院子。

    但见院内十分空荡,显眼之物唯一张石桌、几张石凳,还有几棵未曾凋尽的树。而地面也出奇平整,寻不到一颗杂草。实为练剑极佳场所。

    曾宏宇领着长风行至石桌边,示意长风坐下道:“兄弟坐!”

    长风既坐下,便又提了提前来的缘由:“那日见曾兄将那李二治服,可谓是威风凛凛,心中便是敬佩不已,后来又在家父口中听说,你们曾家世世代代习武,子弟中个个武艺高强。今日看来,果然是名不虚传。”

    曾宏宇亦是谦逊,忙摇头笑道:“哪里哪里!”又问:“我看殳兄弟话语间带些儒者之气,想必是读书人吧?”

    “正是正是。”长风回道,耳边却忽地传来一妇女之声:“宇儿,家里都来客了,怎的不通知我一声啊?”长风扭头一看,但见得一年纪约四旬妇女从屋内出来,手里端着茶与杯,面携慈和微笑。

    “娘!”曾宏宇呼了妇女一声,待其近,方示了示长风介绍道,“这位兄弟叫殳长风,便是前不久方才迁来我村的那家来的,是一读书人,”又指了指妇女对长风道:“这是我娘。”

    长风赶紧起身,对曾母拱了拱手,道:“伯母好!”

    “哎!小兄弟莫要这般客气,这都是乡亲邻里的,哪用得着行这般大礼。”曾母笑着,方又问,“诶!你既是刚刚来我村,又怎的想到来我家看一看?”她说着,将置茶托盘放于桌上,为长风倒上了一杯茶。

    长风带着些开玩笑的语色道:“晚生虽是一介书生,可从小就对武术心怀些向往,希望能得到习武之人的指点,求得个一招半式,只是一直机缘未到,没能如愿。前些日子听说你们家是习武之家,心中极是好奇,故今日寻了时机,慕名而来。”

    “小兄弟向往武术,倒也难得。说实话,我这儿自幼跟他爹习武,虽然谈不上武艺高强,但身手比起常人却也好得多,你可以跟他学学。”曾母说罢便对曾宏宇嘱咐道:“宇儿,这小兄弟好不容易来咱家一趟,你可得好好教教人家。”

    “放心吧娘,”曾宏宇一口答应道,“这事好说,好说。”

    “如此便好。那你们聊着,我屋内还有活,便不打扰你们了。”曾母说罢便又转过身,回屋里去了。

    曾母倒也热情随意,想必曾家其他子弟亦是这般。然长风来了这般久,却不见得其中一人,不禁纳闷:“诶!曾兄。你们曾家其他子弟呢?”

    曾宏宇因道:“我曾家子弟确有不少,但也不能总待于家中,当出门寻些事务做。像我这一辈,有的去衙门当了差,有的投了军营,还有的去做了生意,如今便剩我一人在家。”

    “那伯父现身在何处?”长风又问。

    “我爹一直有打猎之喜好,隔三差五便要上山一次,今日一早便去,此刻还未归来呢。”

    自来这曾家之前,长风便对其祖上归隐之缘故颇感兴趣,故心中生起诸多猜测。如今曾家子弟就在眼前,何不一问究竟:“对了,在下心中对一事颇为好奇,只是不知该不该问。”

    “殳兄弟不必客气,”曾宏宇显得甚是洒脱,“我乃心地爽快之人,有话但说无妨。”

    “听说曾兄家祖上曾是朝廷的将军,不知……后来因何缘故却要隐居于此?”

    曾宏宇长叹了一声,道:“殳兄弟有所不知,其实我祖上曾一直在朝廷为将,这直到我爷爷那辈才发生改变。我爷爷本是朝廷的一员大将,战功累累,颇受皇帝的垂青。可后来不知怎的,竟有流言说我爷爷勾结乱党,意图谋反。未想到那皇帝竟轻信流言,不仅贬了我爷爷的官职,还屡屡为难于他。我爷爷因受不了这般折磨,便主动辞官,归隐至此,不再过问朝廷之事。”

    长风听罢愤愤道:“如此说来,你爷爷定是受了奸佞谗言的迫害!可惜那皇帝也是不明,听言而不察,反轻信之,竟害了忠臣。确是可气!”轻叹一气方又道:“不过,蒙如此大的冤屈,归隐也是一再好不过的选择。”

    然放得下一世,却放不下世世。身为将门之后,安不入仕倒可解,乱不为国岂不哀?但听得曾宏宇又道:“然如今天下纷乱,国难当头,身为我辈习武之人,又如何能袖手旁观?我如今只期盼能练就一身好武艺,将来投身军营,亦能杀敌立功,保卫疆土。”

    长风听曾宏宇这般说,竟是感触颇深:“曾兄有这番大志,小弟打心里佩服。实不相瞒,处在这世乱之秋,小弟偶尔也心生些建功立业、保家卫国的志向,只可惜生得这柔弱之躯,空有一腔抱负和半瓢愚才,不免有些惭愧啊!”

    曾宏宇激励道:“殳兄弟莫心急,你我皆是年轻,前途无可限量。况且我看你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想必也是有诗书才华的,将来必定能考取功名,为国分忧,又怎能说是‘愚才’?且说,救国救民仅靠武力是不行的,智谋也甚是重要。若是当将军的人空有一身蛮力,面对敌人不加思索,也难以成大事。我看,以后这书本上的道理,我还得向殳兄弟多请教请教才是。”

    长风笑道:“莫说什么‘请教’,曾兄不耻下问,小弟定当认真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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