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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浮屠起 往事隐真章(三)

    南帝见她满面惆怅,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孤一心想将阿顼推上储位,不曾想他竟给孤一个回马枪,如今孤便是有意为之也是无能为力了。”

    南后也知晓即墨顼和即墨初阳明争暗斗之事,不过即墨顼说他拥护即墨轸做储君,看来这一切都是他的策划,他是有意为之。

    这事也要她从中转圜,既然南帝开了话题,她便接了话,道:“阿顼虽是嫡出,到底是次子,虽有韬略,到底年轻。南国素来信奉尊卑嫡庶,他既辜负帝君重望,想来他不适宜做储君,帝君还是另外择咽子才是。”

    南帝深深的看了一眼南后,微笑着说:“不知帝后有何建议?”

    她还是了解他的,这也不过是场面上的话,他心中只怕早有量度,问她也不过是尊敬她罢了。

    她笑着回应:“臣妾不过深宫妇人,哪懂朝堂风云。”

    南帝笑意更深,“你且说就是。”

    她思索了一下,说道:“帝君恐怕有意阿轸吧?”

    “阿顼太出色,以至于让我们看不到旁人,其实阿轸也十分不错,虽不及阿顼,到底比阿顼大,也沉稳一些,他又是嫡长子,他做储君,名正言顺。”

    南后点点头,道:“是了,阿轸的确是众望所归,的确名正言顺。”

    南后似乎有些怅惘,即墨轸背后的江家始终是大麻烦,万般皆看他的应对了。

    南帝将他推上储君之位,却不会替他扫平障碍……

    以后如何,便看他自己了。

    “阿顼的婚期定在何时?”南帝突然问。

    南后望着他,说道“臣妾想将日子定在十月初十,十月初八是他及冠,臣妾想将他的加冠礼与成亲之日凑在一起,钦天监的人过来算过,说十月初十是个好日子。帝君觉得如何?”

    南帝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这两日之间空出一日,不会匆忙。”

    说罢,南帝便要离开,临走前还叮嘱南后说如果即墨初阳不来找她,让她切不可去他那里。

    南后点点头,南帝便离开了未央宫。

    其实他是怕即墨初阳对她心有旧怨,这种在隐忍中四处流浪十几年的人,一旦急起来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譬如即墨顼。他都敢明目张胆的构陷他,他即墨初阳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南帝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即墨初阳在陈宫雅阁内抚琴,正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忽听得陈宫殿前有人吵吵闹闹。

    他有些不悦,皱着眉问着一旁侍候的宦官:“何人闹事?”

    那宦官见他不悦,有些惧怕。结结巴巴的答道:“殿下前儿不是说不见四殿下吗?四殿下今儿个在殿前吵了一上午了,殿下不开口,奴才们哪敢请人进殿啊?”

    这话就是在埋怨即墨初阳了。是,即墨望母妃势力大,宫里人都巴结着他。

    这宦官是看他没什么势力,即墨望肯跟他亲近,他还不领情,明里暗里的嘲讽他呢!

    即墨初阳更是不悦,“楚官长这官长是做腻了吧?”说罢看了一眼楚翏,轻笑一声,又道:“我看刘峰还不错。莫如……”

    他这话一出,楚翏立即跪下,面露惊恐之色,向他求饶。

    即墨初阳冷哼一声,继续抚琴。

    楚翏依旧跪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这不是个好惹的主子,原来陈宫就被他所谓的“排除异己”弄得人人自危过。

    楚翏始终记得他方入陈宫时,刚开始那一批陈宫的宫人们都看他不受宠,明里暗里的忤逆他。

    后来,他索性将几个官长吊在树上,让陈宫的宫人都去看他们如何死的,那时他亲眼看见那几个官长被一根绳子勒着,吊在树上拼命的挣扎。

    他们脸色青紫,望着下面的宫人们,拼命的向他们求救,他们却只能看着,看着他们窒息绝望到死……

    他这一举动在南宫引起轩然大波,后来帝君出面平复,罚他在大理寺看了两个月的国案。

    这种处罚还能叫处罚?多少皇子都难以接触到这些国案,这样处罚他实则是变相的褒奖他……

    宫人们知道了他暴戾的手段,也看清了南帝对他的态度。再不敢忤逆他。

    楚翏见他只是罚跪,长吁一口气。

    “你去让他进来。”语气满是不耐。

    楚翏连忙应了,立即跑到殿门前通知守卫让即墨望进去。

    现在早已日暮,连云彩都金灿灿的。而日暮下的即墨望却十分狼狈。

    楚翏一脸殷勤,“四殿下这是怎么了?”

    即墨望笑笑,这是打算装傻了。

    他埋怨道:“你们主子架子大哈,本王从上午就来了,硬是让本王站了一天,他也不瞧瞧这是几月里了?”

    楚翏一脸尴尬,只能赔笑。

    心想,这四殿下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这么拼命巴着他主子干嘛?他主子还一副不乐意的样子,真是搞不懂。这六月里的太阳最是毒辣,他还生生的在殿前站了一天,唉!

    即墨望进了殿,由楚翏引着他去了雅阁,他一进门看见即墨初阳悠闲的抚琴,气不打一处来。

    瞪着他,“你倒是悠闲。”

    即墨初阳云淡风轻的笑着,“你存心与我过不去,我们就看看到底谁坚持的久。”

    即墨望努努嘴,“不就是在你门前站了一天,你还怕别人说啊?”

    即墨初阳冷哼:“这件事你还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是不怕别人说,恐怕遭别人非议的是你不是我。”

    即墨望切了一声,“那你因为什么跟我过不去。”

    即墨初阳冷冷的看着他:“你不要告诉我,那侍卫脚踝纹身不是你的手笔?”

    即墨望这才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不以为意的说:“你怎么知道?”

    即墨初阳瞪了他一眼,“这你就不必知道了。”

    即墨望还是有些惊讶的,他知道那暗卫不是即墨初阳的人,说到底,每个人都要给自己留张底牌,他只是想让即墨初阳知道,他不是任人揉捏的。

    即墨初阳简直要被他气死,“你别忘了,你跟我是一条船上的人。”

    他当然知道,他可不能告诉他,他是有私心的。

    即墨初阳因为他母妃的势力才与他相交,他不能被他吃死了,也要捏捏他的把柄。

    可惜不知道他的软肋是什么。

    这家伙孤家寡人一个,两袖清风的,又天不怕地不怕,但凡抓住他的软肋,他也不用受制于人。

    即墨初阳看透了他的心思,不屑的说着:“你我相识多年,你跟我玩心眼,太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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