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在下花繁
“花某懒散惯了,今夜自寻安栖之榻,就不劳烦三爷四爷了。”
花繁起身抚着骨扇道,不等两位回答,也不想听两位自已为常的礼尚往来,向那庭院的三人走去。
旁人歇息寻房,这二人,睡觉就寻一张床。看来,流氓是有共性的。
“月。”
刚踏出大厅门的花繁抚着骨扇唤道。
这一唤不打紧,专心在三人之间周旋的汹猫吓得立即压低身子,不用确定声音来源,直教挺身一跃,窜到一旁的草丛中,附着梅树枝叶攀爬至溪宅墙头。临跳下墙头时,还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愣在原地的三位一眼。
“老师!”
这是两个声音的重叠。一个是戴月。另一个,是林戈。
此刻两人握紧手中的玩物,猛然扭过头盯着花繁,怨气十足。
花繁摆摆手中的骨扇,以示无心。没想到竟不小心打扰了几位的兴致。
两人强忍着才没将手中刚才逗汹猫的玩物砸向花繁。戴月将树叶在手中揉搓了几下,平稳放在刚才拾起它的草丛中,扶衣起身。林戈起身靠在身旁的梅树上,将手中的楔没好气的在手中椅着。
迷无望了汹猫消失的墙头许久,又看了花繁一眼,这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将佛珠重新缠绕在左手上,直起身来。
“小弋,十余年不见,不该先向老师行大礼么?”花繁眯眯眼看着林戈。
林戈小名小弋。花繁收他时,为他算了一卦。算得“戈”这个字杀气太重,不详。因而一直唤他小弋。
只有花繁这样唤他。但是林戈很不喜欢。
十余年不见了,他这个学生,刁钻古怪的脾性一如既往。还是老样子,还是一样的不知尊师重道是何物。十余年前,花繁奉主城元帅命令来岳陵城视察,自幼跟着花繁到处晃荡的林戈,也随他一起来了岳陵城。
然后,林戈就再也没离开过岳陵城半步。
因一人相伴,择一城长安。
花繁从来没想过,他这个心在四方的学生,会这般草率的留在岳陵城。一留,就是十余年。
本来是三个人的撒欢,变成了两个人的流浪。
“月,十余年不见,不该先向师兄行大礼么?”
江一舟要他随着来溪宅时,林戈就有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刚踏进溪宅的大门,就闻到了一股江湖骗子的气味。
林戈暗想:江一舟,你这是还我人情呢,还是故意将我支开啊?
“是,师兄。”
戴月应言提衣,屈膝要跪。林戈见状将手中的楔砸向他已然垂下的脑袋,嫌弃道:“要你行礼就行礼,你怎么那么听话!十余年了,就长个子,不会长心眼啊!”
林戈来岳陵城之前,戴月才十岁。
林戈自小就跟花繁满世界晃荡。是的,满世界晃荡。当初林戈认花繁为师,是想与他学习医术。哪知花繁就是个半吊子江湖郎中,更多时候是为人算卦骗人钱财。
从北疆骗到中原,从东海骗到南岛,从西域骗到东洋。
在东洋的时候,花繁骗了好久。用花繁当时的话说,这些人太笨,好骗。多骗点。于是,花繁在兢兢业业骗人骗钱耍流氓的时候,林戈就顺带在东洋学了三年的医术。
约莫是在东洋呆腻了,约莫是这里的美人不合花繁的胃口。三年之后,花繁就拖着林戈回了中原。戴月就是回中原的时候,半路上捡来的。
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是逃荒的人群。有人丢了家,有人丢了盘缠,有人丢了孩子。
戴月就是被丢了的那个孩子。
花繁见他安静乖巧,想来带着也省事,就大发慈悲收了。还美其名曰,积善行德。那时,戴月才六七岁。
于是,两个人的晃荡,变成了三个人的撒欢。
后来,大概被花繁骗的人太多了,民间到处弥散着关于花半仙的传言。主城的元帅听闻消息,便绑了他为战事算卦,万年的江湖骗子竟然破天荒算准了一次。于是,花半仙就变成了花神仙,还被命为元帅的参谋。
十余年了,林戈至今想不明白,这个貌似可以决定一国存亡的主帅,为何不管军队实力,不顾民心支持,偏偏信一个满世界骗人耍流氓的胡言乱语。
林戈更不明白,为何美人和钱财散落在天涯海角,花繁却接了主帅参谋这枷锁差事。一接,还接了十余年。
十余年了,戴月却是高了一大截。说来,林戈还是挺想念他这个小师弟的。十余年了,戴月还是一样,总是夹在花繁和林戈之间受气;还是一样,对花繁和林戈都言听计从;还是一样,不知反抗的受林戈的欺负。
戴月抬眼看了看林戈,被林戈嫌弃的大礼变成了深深鞠了一躬,道:“师兄。”
这一鞠,林戈依旧嫌弃。
林戈直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对着花繁垂首屈膝,正要行礼,却见花繁的脚已经移向别处。林戈保持半屈膝的姿势,抬起头来,见花繁一手拿着骨扇指向自己,做停姿势,脚下正迫不及待的迈向端坐在椅子上的赵临川。
林戈咬牙,没好气的喊道:“老师!”
花繁仿若没听见一般,在赵临川面前彬彬有礼的立着,微微曲下身子,嫣然一笑道:“在下花繁,繁花似锦的花繁。”
林戈与戴月不忍直视的别过头去。
“赵临……”赵临川尚未抬眼,下巴就被某人两指捏起微微上扬的角度,花繁却是已亲了上来。至于那个尚未出口的“川”字,硬是被花繁从赵临川喉间吸进口中,含在唇齿间,细细品味。
花繁耍流氓向来干脆利落。
孟荷生耍流氓,总是边说边做,一定要在耍流氓的同时将此事昭告天下。而花繁不同,他向来是看上就直接亲。
双唇这个东西,是用来亲美人的,上下开合说话,简直就是浪费。
戴月向前两步,扶着林戈起身。林戈摆了摆衣袖,却看到一旁的迷无惊吓到睁成圆型的双眼。那表情像极了刚才的汹猫。这怕是迷无第一次遇见此事。被吓到也是很正常的。
迷无注意到林戈在看他,吞了口口水,扭头看向了别处。看向了正从大堂出来的井沢和江一舟。林戈不知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刚才迷无脸上,竟然有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
花繁半屈着身子伏向赵临川,一只手轻挑的捏着他的下巴,那盖在赵临川双唇上的嘴唇一点点润湿着赵临川凉唇。而花繁心脏的位置,正被赵临川手中的枪抵着。可井沢和江一舟却是视若无睹。
“迷无,这几日你协助阿城接待花……参谋。”
路过迷无的时候,井沢嘱咐了一句,与江一舟径直走出了溪宅。花繁花参谋的本事,井沢和江一舟早就领略过了。
林戈瞥了一眼旁边的两位,暗奇,这赵临川也是淡定的可以,被花繁这种资深老流氓亲着,竟然面不改色。
赵临川手中的枪上了保险之后,花繁才意犹未尽的将双唇与赵临川的双唇分开。只是移开,但是身子依旧附在赵临川身前,捏着赵临川下巴的手指上移,在那张棱角分明的侧颜上一寸寸抚摸,视线却从未离开过赵临川的双眸。
“临川。”
花繁温情脉脉的念着。那藏在微微眯着的眼帘下的双眸,像是有一种无法逃离的魅诱,蛊惑着赵临川的神经,令他根本无法移开。
花繁用骨扇轻轻拨起抵在自己胸前的那把枪,伏在赵临川的耳畔,懒懒道:“十余年前,那个人也是这般握着这把枪,抵在花某的胸前。”
花繁明显感到,身下的赵临川身子僵了一下,方才还面带笑意的赵临川,此刻却神情黯然起来。
花繁将鼻子移向身下人的颈间,深深的嗅了一息,缓缓吐出:“他说,他叫临川。”
花繁不知为何,自己也顿了一下。垂下眼来款款的笑了。收了婆娑着赵临川侧颜的手,转身在赵临川的旁边落座。花繁像是累了一般,眯着眼靠在椅子的后背上,手中的骨扇附按在胸前,款款轻笑。
赵临川垂下眼来,手中的枪还悬在半空中,整个人却一动不动的怔在椅子上。
赵蒙和告诉了这岳陵城的一切一切。可这一切里,却从未有个花繁。
“看来老师找到做梦的床了。”
林戈念着走到迷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幸灾乐祸道:“哎,这孝就交给你了。”
迷无看了那拍在自己肩头的手一眼,林医生的手果然名不虚传,又望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戴月,冷冷问道:“为何?”
“为何?”
林戈坏笑了一下,回道:“这是你欠我的。上次在栖墓园,还有中秋……”
“好。”
迷无应了一句。中秋那夜发生的事,迷无不敢回忆起。史无前例,林戈竟然适可而止的将未说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戴月不解的看着林戈,试探着问道:“师兄,不管月了么?”
“你都多大了,还要师兄管着?”
林戈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在迷无耳畔补了句:“你可得好好照顾我们家孝。”继而离开了溪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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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的废话连篇:
半嫁可以改名为花繁教你耍流氓o(* ̄▽ ̄*)ブ
关于花繁构思了好久,画他的笔墨不多,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