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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谁说爷不会说好听话,我明明听爷称赞过江南第一才女苏梦芯,说她人美、才佳、艺绝呢。.”青山反驳着。“再说我已经满十五,不是孩子了。”

    苏梦芯?

    花静初的表情好似被人拓了一巴掌。

    人美……才……佳……艺……艺什么的?这么说来,爷已经……让苏梦芯上了心了?

    那她呢?她怎么办?

    “爷与那苏姑娘交情很好?”她将话挤出口,唇边的笑只有她自己明白有多丑。

    “好不好我不清楚,不过爷与苏姑娘相约明年元宵再一起赏烟花、猜灯谜。”

    赏烟花?!猜灯谜?!再?(静初突然觉得心中刺疼刺疼。

    没察觉花静初的异样,青山说得可乐了。“那烟花可美了,万紫千红、百花齐放的,看得我都舍不得眨眼睛呢。”至今他仍记得那烟花的灿烂。“还有爷与苏姑娘可厉害了,没有一题灯谜没猜中的,猜中灯谜的礼物多到我两手都抱不动了。”

    这样啊……花静初唇上的笑苦涩了起来。

    喜静的他,竟会为了苏梦芯挤入人群,只为了博得美人欢心吗?

    “后来还是苏姑娘说要将礼物分送给附近人家才解决了。”

    “那苏姑娘人美,心地又善良是吗?”

    “大家都这么说的。”

    大家?自然也包括爷了吧。

    “后来呢?”

    “后来人实在太多了,将爷与苏姑娘推挤得动弹不得。”当时连他都快被挤散了,“爷怕苏姑娘受伤,护她护得可小心了,最后决定先送苏姑娘回府。”

    “然后,意犹未尽的两人便相约明年再聚?”

    “意犹未尽?”青山对这话颇感认同。.“是意犹未尽没错,还是花主有学问,我还在想该怎么形容爷与苏姑娘两人相处的气氛呢。”

    瞧花主头低低的,应该是在看照炉火,他继续说没关系吧。

    “您没瞧见那两人站在一块的模样,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的,不知道羡煞多少旁人呢。”那简直就像是一幅画。

    “既然苏姑娘这么好,爷怎么没想将她娶进门?”她呀,嘴里说的根本是反话。

    “嗯?”青山搔搔头。“半年多前,苏姑娘捎来一封信,写着甚么君家甚么……妾又如何如何的,最后还停船并扯上同乡呢。”

    说的甚么呢?花静初眼睛微眯。

    “喔,我记起来了。”青山击了下掌。“爷说,那是唐朝的一首“长干曲”。”长干曲?花静初心中一震,该不会是……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怎么会?她也很喜爱这首藏情的诗意,还心想有朝一日定要读给爷听呢,却……

    青山越听头点得越快。“对对对!就是这个,信里头是这么写的没错。”这花主的学识还真不能小看。“不过花主,您不觉得奇怪吗?爷与苏姑娘根本就不是同乡,差得远了,苏姑娘怎么会这么认为呢?”

    闻言,花静初尝到了涌上喉的酸楚。

    这还不识情滋味的青山,怎能理会诗中情意?

    原来,爷与苏姑娘之间已经说得这么明了啊……

    既然如此,爷为何不曾对她说,说他心里有人了,要她别来招惹他?

    倘若爷说了,倘若真对她这么说了,那她……恐怕仍是无法自他身边抽身,无法不去招惹他吧……

    花静初皑静初,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等着她的未来可是如此景象?

    那么她……是否该就此打住,就此收手,就此收心啊……“爷可回信了?”明知不该再探问,她仍忍不住想知道更多。

    “信没回。”

    花静初将气息屏得胸口泛疼。

    “却回了个礼。”

    “咳咳咳……”还不及松口的气夹着一股呛味冲上了喉,咳出的气全数喷在炭火上,激出不少火星子。

    回礼?回了甚么礼?而那岂是回礼,恐怕是定情物了吧!那她……到底还能抢夺什么?还能占有什么样的位置?还能……奢望什么?

    “噢!”痛呼一声,她伸手捂住眼睛,瞬间从眼皮底下渗出的泪不知道是为了被烫着的疼?抑或是发泄心底那抹说不出口的心伤。

    “花主?烫伤了吗?眼睛吗?我瞧瞧。”青山急忙拉开花主的手,将双目紧闭、泪水直淌的她望进眼里。“花……”他傻住。

    那贴在白皙脸蛋上的墨睫轻颤,那诱人采撷的朱唇微启,那梨花带雨、眉黛轻蹙的模样竟是如此地惹人……

    蓦地,他脸孔一热,慌得不敢再看她。

    “别哭、别哭,不痛的,我帮你吹吹。”情急之下,他闭上了眼,对着她的脸乱吹一气。

    年届十五的青山,身子骨虽然单薄却长高不少,站在花静初身边甚至高出她半个头。

    从远处瞧去,此时两人的模样就像在外偷情的男女,就差一步,两人的唇就要碰在一块纠缠不清似的……

    “我……可错过了什么?”

    好听的男嗓不带火气地出现在灶房门口,那语气状似询问又似指责,竟令青山从脚底凉到胸口。

    他急忙退开一大步,红通通的脸色未褪。“花主她……她……”

    怪了,他怎么觉得爷如玉般的面容跟平时有一些些不同?好似动了肝火似地隐隐发怒。

    “哎呀,爷替花主瞧瞧去,我不管了!”青山双手忙将刑观影往花静初身上推去,随即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第4章(1)

    叩。

    叩。

    叩叩。

    宁静的刑家私宅奇异地传出类似敲木鱼的声音。

    刑家不拜神佛也不诵经念佛,更无和尚或尼姑借住,然而这样的声响又确确实实从宅院发出,诡异得很。

    叩。花静初的额敲在六角凉亭的木柱上。

    叩叩。花静初的额持续敲在六角凉亭的木柱上。

    叩。那日,她的心为何如此脆弱不堪?

    叩。那时,她的泪为何无法控管?

    叩。那刻,她明明应该拭去泪水,佯装所有的痛皆来自火星子的烫,但她为何做不到?

    叩。那瞬间,将他身影望进眼的瞬间,她怎能扑进他怀中哭到不能自己?怎能哭得他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又怎能哭得他衣襟尽湿,不得不回房更衣?

    叩叩。糟糕,糟糕!叩叩叩。完了,完了,完了!那一哭,哭得她坚强、精明、能干、明事理、不吃醋的形象全毁。

    她哭得像个受尽委曲的媳妇,像个夫君要纳妾不要她了的弃妇,更像个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糟糠之妻。

    事实上,她什么身分都还不是,却已先下手为强,好似他做了什么对不住她的事,一哭二闹的。

    明知这样的自己很糟,但痛快哭过一场之后,心情竟然好上许多,连带也突然想通了许多事。

    男未婚,女未嫁。

    八字都还没一撇,她伤甚么心啊?

    就算他已娶妻,她也还可以当妾不是吗?

    她要的是他的心,是正室或妾这种名分她根本就不在乎。

    她要的是他心里有她,将她放在心里头最重要的位置上,无法割舍,无法遗忘痴恋纠缠。

    所以,她现下满心的懊恼全来自于——让他见着了她最丑的模样。

    她最美的模样都还未让他见过,他却已将她的丑态全看光了!只爱占他便宜的欲女;裸男在前依旧面不改色、谈笑自如的老鸨;生气便不顾他疼痛,胡乱医治他的密医;道听涂说便信以为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爱哭鬼。

    叩叩叩。惨惨惨!叩叩叩。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叩……咦?敲在额上的感觉不同了,不是硬硬的、冰冰的,而是软软的、热热的……

    “花主可是将头当木鱼在敲?”忍不住的刑观影终于出房门查看声响来源,不料又让他见着了这么有趣的事。

    他以为他已将她多样的性格面貌悉数看尽,岂知她仍然还有意外之举,让他看不透、摸不清,却想更了解她一些。

    爷?她眨眨眼,一时反应不过来。

    “爷?”

    “想必是我孤陋寡闻了,敢问花主这是哪个门派的诵经法?”

    抬眸,花静初看见他的唇角抽动了下,轻抿的唇也颤了颤,一副忍笑忍得辛苦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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