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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回到上京

    正打算跪安的段西山,此时突然听到衅门唱和一声皇帝陛下驾到。他心里咯噔一声,慌忙退至一旁。

    “母后,可有想儿臣?”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崇文皇太后听着声响就笑了出来:“大老远的都听见了。”

    皇帝同崇文皇太后家长里短的聊着,段西山便在一旁做着陪衬,倒是也无碍事。这是段西山最擅长之事,悄无声息,让人无从觉察。只是,听着这些,那麻木的心倒是微微疼了一下。段西山不由弯了嘴角,至少,这说明,自己还活着。

    想到这儿,段西山悄然抬头,望了一眼座上的段琮。

    记忆中段琮还是年幼时青涩的圆脸,如今带着权力刻画过的尖锐五官,让人看着也有了生畏的威仪在。许是比段西山年龄上大一些,瞧着段琮身量足,身形也较段西山健壮不少。但若论样貌,段琮生比不过段西山。段西山虽说算不得绝色,可五官却精致的很。他生的一双杏子眼,眼仁黑的如深潭,眼里头永远水汪汪的,就好似含着泪在哭泣一般。鼻梁挺直,却小巧,同那唇一般,仿佛是计算过刻画过,才放在这巴掌大的尖脸上。精致,可是却不够大气,不是皇家相,没那威仪在。若不是生在帝王家,只怕放在任何地方,命都不会太好。

    而段琮,看着就是帝王相。不像段西山,眉眼间都是柔,这些年来的历练有让他在这一份柔上,又多了些刻寡,脸上终日都是苍白的粉与殷红的胭脂,实在不讨人喜欢。

    “西山回来一趟也不容易,哀家瞧着他也瘦了许多。毕竟是自家人,好好打点一下,莫要人家说着段家王朝竟是兄弟不和。这话若是传了出去,这一干朝臣该有多寒心。”崇文皇太后拉着段琮的手,平平拍打。段西山不用抬头去看都能听得出太后言语中的笑意。

    段琮听了这话,慢悠悠抬了头,看向那阴暗一处,这才发现段西山竟是在这儿站着呢。心里头不甚高兴,眉头便是紧紧皱了起来,不情不愿的回了句:“是。”

    崇文皇太后看了段琮译言,明白他心里是不大喜欢自己当着段西山的面说他,可是有些时候,就连她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段西山的才学远胜于段琮。

    “你莫要嫌弃哀家说你,自小就是这般,你总是不肯用些功来,西山他也不易,替你挡下不少祸事来,可到底的,这皇帝得有你来做,他那些本事,你也得学起来才是。”

    “儿臣明白,母后莫要担忧。”

    段琮自小最讨厌的人莫过于段西山,他不明白这个苍白孱弱的少年为何做什么什么成,母后天天将他挂在嘴边,对自己耳提面命。策论学不过他,兵法学不过他,就连这功夫也学不过他。那是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若他日他段琮荣登大宝,便要将这段西山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可令他不曾想到过的是,待他荣登之际,却不用他动手,自己的母后便亲自赐了酒给段西山,将他的一切夺走了。

    段琮或许对段西山有过怜悯内疚,但,若是崇文皇太后总拿他来自己跟前说事儿,他段琮便会将这一丝的怜悯内疚尽数抛去喂狗。他,只想让段西山死。

    “朕与母后话话家常,西山若是没事,就先退下吧。”

    崇文皇太后听了这话,不由挑了眉,没想到段琮会直接将段西山遣退。倒是段西山,从容从那阴影处迈了步子出来,跪拜行礼,躬身退出凤鸣宫。

    出了门,段西山这才起了腰板儿,转身走了没几步就又停了下来,回了头,看了看那门,一帘之隔,隔去的,是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

    他定定站在此处,往来太监侍卫看了看,也都迅速低了头去,谁也不敢上前,只怕这位心情不定,降罪于自己。段西山将这情景看在眼里,嘴角弯了弯。

    宫外头,一青衫书生,一魁伟武夫守着马车旁,一个儒雅俊秀,一个粗犷老实。两人站在一起颇有些不搭调,不过这神情倒是相似,焦急担忧,尽数展现。

    段西山远远瞧见他二人,先是一愣,随即便是笑了出来,眉宇间的阴冷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那淡淡的柔和暖。他快步朝着那方向走去,路过宫门,有侍卫行礼,他也不见,朝着那二人跑了过去。

    青衫书生瞧他这般,慌忙上前几步将人拉住:“着什么急,我同枯枝都等着呢,瞧跑的都是汗。”说罢这话,从袖口里掏了绢帕出来替他擦汗,只是胭脂水粉再好,也经不住这么一擦,模样倒是有些滑稽了:“这下可好,妆全花了,上了车了替殿下卸了吧。”

    段西山点了点头,说道:“只是见着你们觉得心下欢喜,忍不住就跑了起来,到也没顾忌许多。反正不去哪里,便卸了吧。”

    段西山少有说这话的时候,遂是青衫书生听着,不由一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还未待他也表表心意呢,就听到有人抢了话头子来:“我见着殿下也可欢喜呢。”

    听着那武夫这般说辞,倒是叫青衫书生气的哭笑不得。

    “看着你倒是个老实的,结果就你会说话。”

    “枯枝最老实了,他说见着我欢喜,便是真欢喜呢。”段西山哈哈一笑,上前拉住枯枝,枯枝心里头也高兴的很,竟是突然之间将段西山抱起令其坐在自己的手臂之上。

    青竹先是惊慌,生怕他将人摔了,可看到段西山笑的开心,也只是说了句:“我的好殿下,你就向着他吧,合着坏人都是我呢。”

    段西山被他这么一说,不由浅浅一笑,看着竟是有些腼腆模样。

    青竹与枯枝相视一笑,心中那快大石头也算是放下了。段西山原本就少言寡语,更是难得见笑容,尤其是每年回来上京,只要进了宫,他家殿下,就更是不会再有言笑,这光景总是要持续些时候。别人不知,可他二人如何不知,殿下必定是在宫中伤了心了。可就算如此,他依旧还是渴盼回京。

    不过,于青竹和枯枝而言宫里那位同自家殿下说了什么都不打紧,只要人高兴的就是好,其他顾不了这许多。

    段西山坐稳当了,青竹便开始为他卸妆。这是青竹最喜爱的事。段西山轻闭双眼,在青竹动作的时候,睫毛微微颤抖,呼出的气息带着胭脂的味道,竟是出气的好闻。青竹微微有些失神。

    “殿下,今日有灯会呢,要不要去看看?”外头枯枝突然问了一声,眼瞧着段西山就要睁开了眼,青竹慌忙扭头,手上不停的收拾那些个杂七杂八的东西。若是仔细瞧,还能看到青竹红了的耳朵尖。

    段西山只看着青竹忙乱的不行,拉了他的手过来说道:“我竟不知还有灯会,那便一起去吧。”

    青竹心里说不上来的慌乱喜悦,又怕段西山瞧出端倪来,只赶忙的将旁边的暖手炉子拿了过来递到段西山手中。

    “听说今岁的灯会要比往年热闹,也正好咱们不着急,我和枯枝陪着殿下好好的逛逛。”

    “就是就是,我听说灯会上有好些吃食都是别的地儿吃不到的呢。”赶车的枯枝吼了一嗓子,生怕别人不知晓一般,里头传来几声轻笑,倒是将这大汉弄的脸红不已。不过一想,自家殿下开心就好,拿他作乐就作乐呗。

    “殿下,咱们要先回,还是去看看容大人?”

    枯枝问了一声,见着没人应答,不由一愣,却是青竹挑了帘子探头说:“身子不爽利,先回去先歇着,晚间儿了再说。”

    枯枝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声,再看向青竹,那眼神儿里明明白白的就是在问,可是胸口又疼了。青竹摇了摇头,比了口型:“乏了。”枯枝这才放下心来,车驾的快,却也更稳当了。

    但到底,于闹市处驾车,毕竟不大妥当,何况,这跟纵马狂奔也差不了多少了。自然是有百姓不满,骂骂咧咧的。

    车内的段西山倒不甚在意,只是淡淡说了句:“枯枝最懂我心了。”

    他活在这世上,不求别的,求的,便是这恶名,求得是万人唾弃,只有这样,他才有活着的价值,才会被他自己的娘亲记着。

    到了宅子门口,青竹将人抱了下来,那管家开门一看,惊了一跳。

    “我的殿下,这,这是怎么了?”

    管家名唤段巍,是先帝留下来给段西山的家奴,原本也就是瞧着他既有那份儿精明狠戾在,又有那份儿忠心护主情,再加上,这管家是看着段西山长大的,除了那份儿本分以外,更多的,倒像是祖孙情谊。遂是,见着青竹将人抱出来的时候,可是吓得心肝乱窜。

    “段叔,殿下只是乏了,没甚大碍。还要劳烦您同婶子那里说一声,熬些汤来。”

    “好好,你快些抱着进去吧,别招了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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