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事态渐露(小修)
段西山那一日醒来后,变得更加不喜说话了,加上崇文皇太后大寿将近,段西山也开始忙着准备寿礼。只是,往年尽心的很,可今年却只剩下愣神的份儿了。
且,也不知是不是那日被罚的狠了,段西山也有些日子不再去梨园了。只是将自己闷在屋中,或是就坐在槐树下发呆。
青竹默然在远处守着,只怕他有什么吩咐。看了这几日下来,青竹到觉得他家殿下不是在发呆,还是在计划着什么。可不管哪一样,都让人看了心疼。让人想要伸了手去抚上那肩头,让他不那么孤单。
“青竹,伸着手做什么?”云姨大老远的就瞧见青竹傻愣愣的样子,结果还伸着个手,模样更傻了。
“云姨。”青竹被这一声惊得浑身一抖,慌忙低了头也不敢让云姨看到自己此刻满脸通红的模样。
“快些将药送过去。喝了药,带着殿下出去走走,成日里坐在那儿,又不念经。”
青竹刚接过药碗就要送过去,就听见段西山唤了一声:“云姨。”
云姨一愣,又从青竹手里将药碗接了归来。
“你先下去吧。”青竹虽有不甘,可到底也不敢同云姨多计较什么,更何况是段西山叫的云姨。
云姨将手中的药碗递给段西山,看着他喝了下去,这才开口说话:“殿下再怎么着也要看顾好自己的身子,若是自己都不爱惜,还能指望谁呢。”
段西山没想到云姨一过来竟会说这等的话,愣怔了半晌,方才笑了出来:“是,云姨放心。”
云姨狠狠瞪了他一眼:“总叫我放心,却从未有一次让我放心过的。”
段西山被他念叨的怕了慌忙转了话头:“我叫云姨有些事。”
“再有事也要先……”
“柳沁心的事,不必做的太干净。”
“殿下改主意了?”
“只是看透了些事情,总得为自己做些打算。留些把柄也好,只是这把柄,只要外人看不出来便好了。”
云姨虽不知他心里头到底怎么盘算的,但却不得不赞一声聪明。这柳沁心是何人,既然段西山不跟她说,她也就不会去问,自是知道段西山不会害了自己。但也明白,这柳沁心不会是一般人,且如今段西山突然让自己将这事做的留点儿尾巴,只怕日后也是用来保命的。
“三日后就是太后寿辰了吧。”
“是啊。”
“什么都没做,倒是觉得自己忙得很。”
“要如何准备?”
段西山抬头看了看她:“准备不准备的,也没人在意。”
“每年您都这么说,每年还不是都好好准备了。我可瞧着那副百寿图了。”
提到这个,段西山突然弯了嘴角。那幅百寿图,他写了一年了,不同的写法,不同的笔,不同的纸,来来回回,才有了今天这一幅出来。只是,他也晓得,不论自己怎么用心,这百寿图绝不能拿出来献给崇文皇太后。
“我列了礼单出来,照着这个采买吧。”
“殿下?”
“让青竹去吧,他对这些最是在行,你就帮我料理好柳沁心的事便可。”
“是。”
“云姨。”
“嗯?”
“你这样的奇女子,想必在江湖上活的很是潇洒恣意吧。”
似是回想到了以前,云姨不由笑了出来:“是啊,那时候别提有多风光了,但凡我出现的地方,谁不称我一声女医。我虽不及鬼判那般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可却也是响当当的混江湖的,谁见我不是三分敬畏。”
“听着可真是风光,活的也觉潇洒。”
“可不是么,若不是我那时鬼迷心窍了,哪里会到了寻死的地步。不过也得亏了殿下,如今就算是我重回江湖,那些个人还会卖我几分薄面的。”
“真好。”
听着段西山满是羡慕的言语,云姨不由开口:“到时候咱们回西平了,我带着你四处逛逛,拜访拜访老友,也叫你见见江湖的爱恨情仇。”
段西山并未言语,只是笑的开心,神色悠远,似乎是在想不久以后那逍遥自在的生活了。
云姨瞧着他那模样,也不由松了口气,段西山少有这般神情,遂是也不敢多做打扰,只是悄悄退下。
只是,云姨方一离开,段西山那开心的神色便消失殆尽了。
户部。段西山从未想过,不过是为了柳沁心弄个户籍文牒而已,竟是能查出薛辛在户部的那笔烂帐来。不过也不难想,既然云姨之前有那等本事,这些细微难查之处又怎么会查不出来。
户部掌钱谷,掌户籍,掌贡赋,他薛辛怎能不从中获益。他一心只想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不过他薛家人如何会只盯着这一处。吏部掌管人事调任,看着不如户部,但却是人脉所在,只要有了这些,那其他各部又怎不会任由薛家施为。
可是,仅凭薛家自然做不到如此地步,必然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只是,段西山不得不叹一句,崇文皇太后借此壮大自己娘家人,好让段琮有殷实的后台,却不知,人心不足蛇吞象,若是薛家有了这等势力,又如何还会继续满足于此。虽说段琮早已亲政,可说到底,有些事还得崇文皇太后来拿主意,而崇文皇太后的主意也不过是薛家人给的。他薛家要是心存异心,只怕这大祁真要改姓了。
掌管了钱财人脉,大祁还有什么是他们掌管不了的。而为了这些,敏慧公主,驸马徐敩,还有他自己,都是不过是些可有可无的牺牲品。
当真是可笑。可就是这可笑之人,可笑之事,他还得好好的守着。
卧床有卧床的好,静坐有静坐的妙。他细细想了许多,其中利害大约也琢磨出了些。若不是这一次惩罚,只怕他永远也不能叫醒自己。直到如今,他不再愿意一意孤行。毕竟守护之事是自己的任性所为,又怎么能让身边的人遭殃,该是打算打算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