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擦黑，刘心武要吃饭，想了一圈儿，只有去老二那儿。

    他们弟兄六人，刘心武是老四，弟兄多，他在村里常常称霸气。不过，老大，老六在村里人眼里人还不错，大家说，他俩还算仁义。其他几个就不行了，就是烧不透的半熟砖，比他们的爹还坏呢！其实，刘心武和她老大，老六尿不到一个壶里，只和老二走得最近。

    刘心武来到老二家时，老二正在洗脸，看样子准备吃饭。他看见刘心武进了门，问刘心武吃饭了没有。刘心武一脸的沮丧，说还没有。老二就把他让进屋里，让老婆改花添上酒杯和筷子。几天来，刘心武终于可以吃上了一顿热饭。

    饭桌上，酒是现成的。老二天天跟着王学智砌墙，晚饭时改花总是把一瓶酒摆在桌子上。还弄两个小菜，外加一盘炒得焦黄的花生米。老二虽然有点不通人性，但干活很下力气，这一点改花挺满意。哥俩面前的杯子斟满了酒，又一起端起，一饮而尽。一连三杯，刘心武的黑脸开始泛起了红光，委屈，烦恼慢慢向黑红的脸上聚集。他看见桌子上的香烟，伸手抽了一支，点着了，伸长脖子狠狠地吸一口，烟卷猛地就缩短了大半截，烟头上差一点燃起了火苗子。他紧紧地绷紧嘴巴，把烟咽了下去，烟雾在他的肺腑转了一圈，又从他的鼻孔里钻出来，是两股粗壮的白色烟柱子。两股烟柱子迅速地扩散开来，成了白色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脸，他的脸在浓厚的烟雾中扭曲在了一起，就像深秋里挂在黄叶里的吊瓜蛋子。

    这几天烟是他梦寐以求的，晌午去瞎眼蛋的超市赊烟，烟没有赊到，反而弄了一肚子气。回到家里，他咬牙切齿地骂瞎子，妈的蛋，老子当官时，你巴结我，恨不得叫我爷老子。西场地的杨树我廉价卖给你，转手你赚了几万元，开了现在的超市。如今我下台了，连一盒烟卷都不赊给老子，万奶奶，他骂瞎眼蛋，狗眼看人低，是一个把屌无情的家伙。骂罢瞎子，他想起了超市门口那些奶孩子的女人，看老子的笑话，弄得我没面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骂她们，你们生孩子时，向我求情，献殷勤，恨不得脱了裤子让我日一下。而今我下台了，你们反过来讥笑我，都是些没良心，忘恩负义的东西。

    老二看看刘心武垂头丧气的样子，问你是不是去嫖了窑子。刘心武点点头。老二一脸酒色，喷着酒气，一下子把嗓子提起来，就因为这把你撸了。刘心武又点了点头。老二怒火从心中升起，瞪得溜圆的眼里好像窜出火苗子，老四呀老四，你咋那么没出息，你嫖女人掏了钱，人家把你撸了怎么连个屁都不放，要是我……老二话还没说完，改花伸手把他手里的酒杯夺过来，摔在地上，是一声清脆的声响，溅起的碎玻璃花子和酒水弄得遍地都是。

    改花收拾刘老二如同收拾一只小瘟鸡，因为老二娶改花时费了不少劲。老二三十多岁还没讨上媳妇，遇到改花，改花还是一个寡妇。别看改花是寡妇，人却很漂亮，银盆大脸双眼皮儿，嫁给老二她很委屈。后来他嫁给了像黑驴屌一样的老二，老二在他面前比龟孙子都温顺。

    改花摔了老二的酒杯，老二吓得一愣住，嘴里就像突然塞进一个核桃，马上吐不出话来。改花骂起了老二，你喝了酒就忘了你是谁了，有本事你也去嫖，看看你们弟兄们多有本事，你们姓刘的个个是什么龟孙。嫖窑子让人家开了还大喊大叫，丢人不丢人。呸！一口唾沫啐在了老二的脸上，扭脸出了屋子。

    你……你……老二无话可说。

    刘心武知道嫂子的话中话，站起身子走出了二哥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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