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裘老出山
“四皇子曾是南漠质子，太子是从小养在身边的，又是皇储，自然舍不得去吃苦，可这质子就不同了，这四皇子可以说是弃子。”
萧十七暗了眸子：“是吗？小女子养在深闺中，自是不知道这些的。”
泷生泷桑可没忽略萧十七嘴角的那一抹笑容，那分明是算计的笑容。泷生压低声音：“公主，你准备做什么？”
萧十七淡然地喝了口水：“我没准备干什么啊。我一个深闺中的女子，能准备干什么呢？”
“不管干什么，都掀不起大风大浪的。”
“最多，推波助澜而已。”
萧十七终于还是说出了她的目的。泷生是何等的聪明，立刻就猜到了萧十七的意图：“皇上从来没说过要派皇子去荆州处理这件事！”
萧十七赞许地看着泷生，这个丫头机灵，有的时候是很合她的胃口的：“恩。”
“可是百姓的口是难堵得，公主这么散播了这条消息，最后皇上会被逼无奈，不得不派出一位皇子。”
萧十七点了点头：“这件事总的来说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本身麻烦，处理不好还会落得一个坏名声，处理好了，若不好好计划，还不会有太大的功劳。”
“若是父皇想让萧辰起去，未必能破案，可若是不派太子去，只怕堵不了百姓的口，最后还会落下个不好的印象。”
末了，萧十七调皮一笑：“其实我没什么意思啦，就是看萧辰起过得太舒服，前一阵子我又被他算计的那么苦，给他添个堵而已，无伤大雅，不必在意啦。”
泷生有些惆怅，这个朝颜公主，居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还没惆怅完，只见一玄袍男子走过来，在萧十七对面坐下了，面上赫然带着一面面具：“郑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郑姑娘？萧十七有点懵，他在叫谁？泷桑凑近萧十七的耳朵：“小姐，上次见面时，您告诉他您姓郑。”
萧十七猛然醒悟，不动声色地笑着：“楚墨公子？”
“正是在下，小姐还记得，真是楚某的荣幸啊。”
说到楚墨，萧十七不由得想到了之前的银墨的事，还有之前被戳穿时顾恒的表情，玩心就上来了，他愿意扮演楚墨，那她就陪他扮演楚墨吧：“楚公子今日怎么有功夫来茶楼？”
“郑姑娘又为何来此？”楚墨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问题。
萧十七也不推辞：“左右是无事，不妨出来瞧瞧，喝杯茶。”
泷生在一边哭笑不得，一个萧十七，一个萧辰渊，非要变成郑姑娘和楚墨，这兄妹两个倒是有闲情逸致啊。
“如此，倒也好。”楚墨也不说来意，就这么顺着她的话。
“我约了一个前辈，不知楚公子······”
“在下无他事需做，不知郑姑娘可否引荐一下？”
萧十七欣然答应，两人便结伴下了茶楼，萧十七看似随意地走，实际上只是冲着这栋老宅子来的而已。
萧十七亲自去敲了门，门子打开门，看到是萧十七，也没有去通报，就直接让一行人进来了：“老爷在老地方等您，请您一个人去见一面。”
萧十七看了泷生泷桑一眼，对门子说：“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不用那些虚礼，正好我也有些话要和前辈说。”萧十七又轻飘飘地看了楚墨一眼，“好好招待他们。不许无礼。”
那种语气，宛如女主人一般，那门子也真的顺承着领了他们去了。
萧十七径直上了一座高台，台上放着一盘残局，一个老者立在台边，萧十七走近他，看到了坐在后花园中的楚墨等人。
“小丫头，你可是有三年没来看过我了？”老者转身回望她，“今日可要陪我把三年前的残局下完。不然不许走。”
萧十七有些无奈：“裘老前辈！”
裘老又望回台下，语气有些深沉：“太子逼你逼得紧？你三年都没能来了。”
“若是叫他发现前辈，前辈还有安生日子可过吗？”萧十七走上前与裘老并肩，“辰颜这一身的毒，死了也不可惜，可是若牵连前辈，那便是千古罪人了。”
“你这丫头，叫我说你什么好。”裘老有些吹胡子瞪眼的，“你今日来，也不是来见我的吧，是为了这小子吧。”
萧十七淡淡一笑：“辰颜这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前辈的。”
“不过，从今往后，便会有人陪前辈下完这盘残局了。”
“前辈，辰颜今日来，是来请您出山的。”
裘老认真地看着萧十七：“丫头，你是认真的？”
“那是自然。”萧十七转头看向后花园中的楚墨，“我想要的东西，他给我了。”
“辰颜此生并无他求，来之不易的东西，辰颜可以用一切来交换。”
良久之后，裘老叹了口气：“颜丫头，你该明白的，生于帝王家里，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亲情？他不过是利用你而已！你何必如此？”
“便是利用，他也愿意作出疼我的假象。”萧十七柔柔地笑了，“辰颜并不贪心，这样就足够了。”
说罢，定定地看着裘老，突然间跪下：“辰颜记得，前辈曾和辰颜说过，若是有朝一日，有一个人，能得辰颜相助，那么前辈也定会全力提携。”
“如今，辰颜恳请前辈出山相助！”
“丫头，我这还没和那小子见上一面，你就这般了，这叫我这个老头子要怎么办哦。”
“辰颜的脾气，前辈该是知道的，辰颜认定了的，就不会更改，若是前辈不愿相助，辰颜也不好勉强，只是辰颜以后怕是没有时间来见前辈了。”
裘老一听此话，瞪大了眼睛，一时气的不得了：“好你个小丫头，现在还学会威胁我了！是不是那小子教你的！”
“前辈答应辰颜就告诉你啊。”
这一老一少的相处模式倒是新奇，不过其乐融融，像是祖孙两个玩闹般和谐。
“丫头。”裘老突然严肃下来，“这种事情，一生只有一次，你可想好了？”
萧十七没有丝毫的犹豫：“辰颜想好了。”
“辰颜会助他，拿到他想要的一切。”
“不管代价是什么，哪怕是豁出性命。”
“辰颜这一生注定没有自由，什么也做不了，这幅身体也没法追求自己所想。”
“那么，就让他得到他想要的吧。”
“若是我不能飞，就让他背负着我的愿望一直飞下去。”
裘老坐在棋盘边：“若是他不信你，要杀了你呢？”
萧十七在裘老对面坐下，执一子落下：“若是真有那么一天，能死在他手上，辰颜也无憾了。”
裘老也落下一子：“我现在倒是有点好奇了，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做出这种决定。”
“无关人品。”萧十七落下一子，收回一片白子，“只是······”
裘老顿了顿，没能落下那一子，看着萧十七，萧十七却看着楚墨。
“辰颜追寻了太久了，已经累了，现在，只想放任自己沉沦。”
“哪怕是万劫不复。”
裘老久久地没有回答，也许是被震撼了，也许是被感动了，也许，只是在思考下一步棋该怎么走，萧十七也耐心地等着。
“嗒”终于，裘老落下一子：“你如何肯定这个人就值得我出山？”
“哦？”萧十七松了口气，总算是松口了，“前辈不信辰颜的判断？”
“哼。”裘老恨恨地拂袖转身，踱到栏杆边，“总是你在和我说，你一心向他，好话都替他说尽了，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值得我出山，值得你拼上性命？”
萧十七望着孩子一般赌气的裘老，不禁笑了：“那么前辈想要怎么做？”
“待我试他一试。”裘老眼中浮现光芒，阴险地笑了，“颜丫头，这回你可不能去坏了我的好事。”
萧十七这才意识到什么，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霎时脸色就变了：“这是······”
“前辈！”萧十七看向裘老，裘老依然是一脸阴险的笑：“丫头，我这院子里，许久没有过客人了！”
萧十七这才意识到这是缓兵之计，自己被留在这里，等着启动机关，好让自己抽身在外。顾不得多想，萧十七立刻转身要走，出口却有先前的那个门子守着：“朝颜公主，您还是别去了。”
萧十七大怒：“方才我怎么吩咐你的！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吗！”
萧十七生气起来是不讲理的，这一点早在三年前门子就领会过了，此刻他有些无奈：“公主！去不得！”
“你让开！”萧十七哪里顾得上那么多，伸手就要去推那门子，她现在一心想去到花园中，却忽略了身后的动静，眼看她的手就要推到那门子，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抓住了。那手的力气极大，一把拽过她。
萧十七被迫转了回去，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看到了一张脸，疯了一般猛地挣扎开来，后退两步。突然间纵身要跃出高台。
那人哪里会等她跳下去，就要上前拉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