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每次
为什么每次看到景荀，他总会觉得似曾相识。一遍遍，一次次地回忆，回思着景秀的容貌。那个女人在他的印象里早已经模糊，可因为景荀的出现，他居然翻找出景秀的照片，在深夜一次又一次地看着景秀的照片，看着离开她们母女时大女儿可爱的模样……
他和景秀的女儿，既有景秀的清丽，又有他的俊雅，虽然景秀比不得韩美玉的美艳，可大女儿汇聚了他们二人共同的优点。他幻想着大女儿长大后的模样，却怎么也勾勒不出。越是勾勒不出，就越发的困惑。见到景荀时从未有过熟悉和奇怪的感觉就包裹在左右。
她又望了他一眼，依旧带着寒冷的光芒，仿佛只一眼，就能洞悉他所有的心事。她看他的时候，仿佛看的不是人而是一件东西。
会议结束，景荀收拾着桌上的文件材料。冉东林还坐在位置上抽着烟，虽然大多数的会议室不允许抽烟，但因为老总裁和霍天宥都是烟迷，也就有人抽烟了。
景荀故作不解地问：“冉经理有话对我说？”
知道害怕了吗？知道亏心了吗？这一切都晚了！一次会议，居然一直在打量着她。她知道他，可他却不知她。
父亲，这个词对于景荀来说，那是书本的汉字。她没有父亲，只有仇人。
冉东林灭掉指尖的烟头，将未抽完的烟塞入烟灰缸里：“景助理，你的老家真在成都。”
“说得更确切一点是成都崇州人。”景荀淡淡地笑了一下，仿佛在聊一件很轻松的话题。
冉东林说：“看着你，总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哦。那是冉经理的什么人？”
“一个故人。”他淡淡地笑了一下。
当然是故人，还是已经故去的人。他不会知道，她的母亲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过逝了。景荀漫不经心得像随口一问：“不知道是冉经理的什么故人？今天我坐在这儿，你总是在瞅我，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冉东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他一大把年纪，还这样看一个年轻姑娘，的确是失礼了。“景助理就有些像我的那位故人。”
景荀将东西收拾好，说：“刚才冉经理看人的眼神很怪，下次别再这样看人，实在太不礼貌。”
冉东林应了一声：“让景助理见笑了。以后不会了！只是你的年龄太像我那个女儿了。”
“啊――据我所知，冉经理的女儿冉丽珊小姐今年才二十一岁，可比我小四五岁呢？”
冉东林尴尬地赔笑着，景荀就想知道他会怎么回答。他的话，却像一把刀子，不过早在景荀的预料之中：“我只有一个女儿，她可是我的掌上明珠。”
“早就听别人说冉经理家庭和睦、夫妻恩爱，母慈女孝，是公司里最幸福的一家三口。”景荀既不太过，又恰当好处地赞美了一番。
看着冉东林那颇有些得意的神色，心里就恶心得想呕，他们是幸福了，可他们的幸福建立在她和母亲的痛苦之上，他们优越的物质享受也是从母亲的手里夺走的。
他怎么好意思炫耀？
总有一天，她要让他自以为骄傲的家庭，变成这个城市最不耻的结合。
冉东林说：“景助理这么说倒也是真的。”
景荀笑了一下，带着自己的材料和记录本出了会议室。
霍延年去了新西兰休养，偌大的公司又交到了霍天宥的手里。景荀从总裁助理办公室又搬回到副总裁办公室，办公室换了，加上林娜的离去，公司上下对她还是敬重有加。因为那百分之五的股份，她依然是公司里最年轻的股东之一。
景荀到策划部转了一圈，主要是和策划部的经理罗栋商定几个策划案子的事儿，两个交换了彼此的看法和意见。因为今年与国外旅游公司签定《合作协议》，他们需要跟进该项工作做出数份策划案，包括在下个月招聘人员等诸多工作。
近了副总裁办公室，她一边走，一边翻看着手里的案子，坐在办公桌上，用手按着太阳穴，仰起头来望着屋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见过工作狂，没见过像你这么对工作狂热的女人？”
说话的是莫振浩，她一路想着策划案子的事儿，居然没留意到自己办公室里多了一个大活人。
“你……”景荀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下次来，就在外面等我。”这语调显得有些暧昧不清，虽然他们之间其实并无多大干系。
莫振浩指了指自己腕上的手表，那是一块德国产的镶钻手表，看那表面和表带，都有些年头。“景荀小姐，现在已经是夜里九点了，不知你能否赏光吃顿饭。”
“莫老板，你是不是弄错了。你该约的人应该是冉丽珊小姐。我啊，今天还真没时间，看到没有，我手头还有好几份案子得细看。下个月，一些相应的工作就得跟进，可是现在这些案子都还没定下来。”她吐了一口气，对于工作她是严谨而认真的，“我这边都过不了，就更不能呈到副总裁那儿了，我还得再改改才行。”
“难怪霍老会赠送你百分之五的股份，现在想来，无论是你的能力，还是你的热忱，都值得付出这么高的代价。”
景荀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莫振浩，这么晚了还来找她，就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等着，其原由，她心里是明白的。“莫老板这么说，我会觉得你想挖我。其实你想想，圣瑞和莫氏是合作伙伴，圣瑞有大发展，也自然会带动莫氏发展的……”
如果莫振浩是一个有冲劲的男人，自然就不会满足现状。而是为力求到更好的商机，但就目前来说，莫氏的势力根本没法和圣瑞相比。
她是聪明女人，他也是聪明的男人。见她点破自己的用意，不由得笑了起来。这种事，就算被她猜对了，他也不会承认的。现在还没到和圣瑞翻脸的的时候。
莫振浩笑说：“如果我说我对景荀小姐一见钟情，不知道你信不信？”
景荀会信这种话，那才是真正的傻瓜。可她却没有正面回答，压低嗓门，说：“你一个和别人订了婚的男人，还吃着锅里，看着碗里，你让我怎么想？”
即便莫振浩给的初次印象很好，可事实上就凭他说了这样的话，景荀也知道，他和自己一样表里不一。
这是他送上门来的折腾，她为什么不抓会。景荀身子一倾，近距离地看着他的脸：“那话如果是真的，就拿出你的诚意来。当初，你可是为了顺利得到圣瑞的借款，才同意和她订婚的。现在你敢得罪圣瑞，敢得罪冉家吗？”
莫振浩问：“你以为我会怕冉家？”
“不是怕。而是从现在的状况来看，你不会傻到拿自己的公司前途开玩笑，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困境，怎么能再步入困境。”
“这……就要看你是不是对我有意思？如果对我有意思，我想你不会不管莫氏。”他站起身，提高嗓门，“这次你和霍老出国考察，签下了那么多的合约，就不能给我莫氏分上一杯羹。”
“莫氏过去一直做的都是国内游客的生意，你想一下子伸腿到国外去，这不是一两月就可以做到的。”
“你可以做到。”莫振浩是急切的，他从未想过，面前这个女人，虽然年轻，却有着极好的才华，除了才华以外，她居然认识一些国外的朋友，这都缘于她在大学时代优异的表现。
“真是奇了，我为什么要帮你？”
“就凭我们俩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景荀微眯着眼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景助理不会这么快就忘了。上次你喝醉酒，可是我送你回去的。一个年轻的男人和一个女人共处一室，你说会发生什么？”
狐狸！绝对是一只狐狸。
如若她那天不是还留着几分清醒，恐怕还真容易被他给骗过去了。
对于太过聪明的男人，她就只有装傻充愣。如果她是一个真聪明的女人，必要的时候就必须装下去。
“你……卑鄙！”景荀扬起手，不待落下，已被他一把握住。莫振浩笑着：“既然都已经那样了，我可是打算对你负责到底的，只要你给我一个机会……”
“好啊，我可以给你机会。但是，你得好好表现。”
“那你说，要我怎么做？”
景荀看着面前的莫振浩，很想让借他来对付冉丽珊，对付冉东林，可她不知道他是否值得可信。当她不能完全相信他时，她是不能说出口的。
她要对付的人是冉东林一家三口，对于旁人无干，也不想利用面前的莫振浩。他是好人也罢，是坏人也好，她不想将他牵扯进来。莫振浩送上门来，甘愿成为她利用的棋子，她却开始犹豫，要不要利用他。
因为他实在太聪明了。如若他表里如一，就如他的外表那样让人觉得温润如玉，也许她舍不得利用他。可事实是莫振浩于景荀来说，算不得是个很好的男人，说白了，对事业的热忱远超过了对爱情的期盼。
既然伤得起，既然于他并不是很重要，她为什么不利用！
“如果你……真想追我，就先和冉丽珊断了再说。我可不想被人说成夺人未婚夫的女人。所以，我要你在不伤害我分毫的情况下和她解除婚约。否则，想让我接受你的追求，我是不会答应的。我可不想成为别人情感的第三者。”
她很强势，甚至很骄傲。
莫振浩冷哼一声：“这才是你想说的真话？”
他是答应，还是会拒绝？
景荀见过冉丽珊，并没有发现她有多好。
她没心没肺地说：“如果做不到那就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
“你提的要求很过分。既然冉家让我度过了难关，而且我又答应了要娶她，就不会把妻子的位置留给别人。你……景荀，如果真想和我好，我能给你的就是爱情。”
说白了，就是要她做他的情人。
“莫老板还真会开玩笑。要娶妻，却又想养情人。你以为，我景荀是那种会堕落到给人当情人的女人？”
他笑着，坏坏地笑：“爱情和婚姻本来就是两回事。而我能给的只能是其一。”
景荀说：“我验姻。”
“这不可能。我已经答应了丽珊，等她年满二十二岁后，就准备和她结婚。”
“哦，原来你们已经准备结婚了。既然是这样，就不该和我谈什么爱情。”景荀有一种被欺弄的感觉。
他们要结婚，她倒要看看，到时候冉丽珊是不是能顺利地嫁给莫振浩。居然把她当成情人似的女人，莫振浩你够种，我倒要让你看看我景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她能放下自己动了情的皇甫烨，便一样能绝决地放下任何一段感情。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比报仇更重要。
“你是不是忘了，那夜醉酒之后，你已经是我的女人，你浑身上下，从头到脚，我哪个地方没看过。”
景荀转过身去，如若她那夜不是装醉，不知会被莫振浩骗成什么样子。如果她把莫振浩看成是正人君子就绝对是个大错误。
她问：“那你想怎样？”
“怎样？”他反问，笑着，扬手就将她拥在怀里。
“莫振浩，你当我景荀是什么人？”
景荀推攘不开，又击打不走，狠狠心，一口咬下，顿时嘴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
莫振浩吃痛，松开双手，她一个强推，他一个踉跄后退几步，她带着怒色，凝视着莫振浩。
莫振浩说：“你还真是一头狼９真咬啊！”吐了一口，落在地上，全是一滩血唾。
景荀取了纸巾，擦拭着嘴角，仿佛要把他强吻的气息全都拭尽。“莫振浩，下次你再敢用强，我就不客气了！”
他冷哼一声：“不客气？那你想怎的，明明是你勾
引我，还给我来这招。”
“莫振浩，你当我还真是三岁孝。就算上次我醉了，和你之间有什么，只要我不认，那就没有。现在，你马上给我出去！”
这女人清丽的外表，绝对是假的。就像他也用温润如玉的风度来欺骗一样，实则，他有一颗极尽*的心。就在刚才，他仿佛要被点着一般，不顾一切地想要吻她。哪怕被她咬了一口，也觉得值了。
“景荀，女人要学会温柔。你这个样子，可是没人会喜欢的。”
“你不喜欢，不代表别人不会喜欢。给我出去！”
既然她提出的要求，他不答应，那她就会另想办法。莫振浩，你明明就不是好人，还在他面前装扮成什么好人。不弃冉丽珊，她倒要看看，他是否能坚持到最后。
莫振浩并没有走，而是傻傻地笑了起来：“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还真的生气了？”
“可没有像你这样开玩笑的。”景荀冷冷地回答，瞅了一眼，面无表情，“如果你拿我当情人，莫振浩，我可认真的告诉你，我拒绝作别人的情人。华阳集团的皇甫烨不能，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