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心虚不已

    手举在半空，张妈再次愣住了，看着季晓敏，似乎不知如何是好。许久，默默地把手放下，咬着唇，低下头去，眉头轻轻蹙起，看得出来，这个女人非常矛盾。

    果然不出所料，这个女人知道什么。抬头看着霍长秋，他对自己点点头，好像是在鼓励。有了他的鼓励，季晓敏安了心。剩下的事情就看自己的了。看着眼前这个女人，感觉到她的激动，季晓敏慢慢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拍着，她知道，这样可以让人平静下来。渐渐地，可以感觉得到，对方慢慢地稳定下来了，然后回过头看着自己。只不过看她的表情，仍然是非常为难—

    “警察同志，你就别问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就是一个保姆，主人家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张妈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

    季晓敏仍然是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我知道和你没关系。但你刚才也说了，她是主人家。也就是说你在照顾她，对不对？”

    张妈听到此话，更是紧张。可能是意识到失言，急忙捂住了嘴巴。

    欲盖弥彰，季晓敏清楚。也不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张妈，我们警察是讲证据的，如果没有证据，也不可能到这个地方来。实话和你说吧，陈云云跳楼的事情对于社会影响非常大。她为什么会跳楼，是什么原因让她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我们警察必须调查清楚，给大家一个说法。张妈，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跟了这么久的主人突然轻生，到底是为什么吗？”

    “我……”对于这个问题，张妈显然是无言以对。不经意抬头，碰上季晓敏锐利的目光，心理一震，不敢面对，急忙低头避开。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当然想知道，可现在人已经死了，大概是想不开吧。警察同志，要我说，这样的事根本就不可能有答案，人都死了，她在想什么，你知道？警察同志，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们与其把目光放在那些想不开、跳楼自杀的人身上，还不如去管管那些贪官污吏，给老百姓造造福。”张妈说到这里，好像是故意的，忍不住剜了他一眼。

    这个女人看来是稳定下来了，居然还可以大言不惭说出这样的话，季晓敏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一句“佩服佩服”。纠结不已之时，却听见霍长秋突然说了一句—

    “贪官污吏我们会管，平民百姓，我们也不能不顾。”张妈刚才说的话，霍长秋听的清清楚楚。回头看着她，反驳道。说完，看了一眼整个客厅，啧啧地说道，“这么大的一个别墅，还有保姆，环境也不错，如果想出去，我相信还有一个豪车。这样的环境我相信对于任何一个女人来说，都是最好的条件了。别的人梦寐以求，她却放弃一切，选择自杀，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最关键的问题是，她还有一个孩子。”说完这样一句话，霍长秋猛地回过头去，看着那个张妈。

    听到最后一句，张妈身体剧烈一震，呆呆地看着前方，呼吸急促，紧握双拳，显得万分紧张。

    事实就在眼前，不能半途而废。季晓敏想着，于是就火上浇油一般地说道：“法医们发现，她的肚子里有一个孩子，已经五个月了。有人推测，她是被人抛弃，想不开，选择了自杀。这个解释好像是合情合理。”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听了此话，张妈好像是舒了一口气，有那么简单么？季晓敏在心里哼了一声，不给她喘息的机会，只是接着说道，“但是，这也有不合理的地方。你想想，那个建筑工地距离这个地方将近80公里，既然是要自杀，为什么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就近找个地方不可以吗，或者干脆是在自己家里，神不知鬼不觉，多好？你说是不是啊？”

    张妈更是紧张万分，额头上冒出了冷汗，看向季晓敏，张了张嘴，倒也没有说出话来。

    “根据尸检报告，在她的胃里，发现大量的安眠药。看得出，她可能是想用安眠药自杀的。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跑到那么远的地方，躺在床上就可以了。吃了那么多安眠药，居然还可以上那么高的楼，去那么远的地方，实在是……”季晓敏摇摇头，难以置信，看着张妈，故意问了一句，“你知道他是怎么出门的吗？”

    “我……”张妈显然是回答不上来，看看季晓敏，又看看霍长秋，低下头，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的回答道，“那天我不在，没看见。”

    “陈云云有晚上睡不着觉、需要吃安眠药的习惯吗？”霍长秋似乎是想到什么，突然问了一句。

    张妈咬着唇，摇摇头，低低地应了一声：“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霍长秋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脸上写满了怀疑。一个保姆对于主人的习惯一无所知，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啊？刚想把话说出来，却听见一个非常坚定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没有。”季晓敏说着，站起身，看向霍长秋，态度非常肯定。看到他讶异的目光，知道她心之所想，于是就解释地说道，“如果她失眠，需要吃安眠药，她的孩子早就没了。安眠药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孕妇忌用哦。”季晓敏说着，调皮的眨了眨眼，显得非常得意。

    霍长秋看她如此，虽然有些生气，却也无可奈何。看着那个张妈，重重地咳了一声，清清嗓子，故意板起脸，显得非常严肃：“这位同志，实际上，关于陈云云的身份，我们已经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她是一个有钱人的情妇，至于那个有钱人是谁，我们也已经掌握了。实话跟你说吧，我们现在怀疑这个女人突然自杀，牵扯到别的事情，甚至是被人逼死，或者是被人害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不简单了。我们现在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调查一下，如果你真的知道什么，希望你实话实说；如果哪一天立案调查，可就不是和你聊聊天那么简单了。希望你想想清楚。”

    “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个什么有钱人，我根本就没见过，我说的是真的。”张妈急忙否定道。声音里带着哽咽，好像是要哭出来了。把手放在胸口，希望她可以相信自己，“真的，我说的是真的，我可以对天发誓。”

    霍长秋见是如此，知道自己得不到答案。看了一眼季晓敏，对方摇摇头，似乎也是无奈。看到如此，他不得不放弃。哀叹一声，站起身，恳切地说道：“实在对不起，耽误你这么长时间，打扰了。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想到什么，请务必打给我，谢谢。”说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她。回头看着季晓敏，“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