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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介意

    “我们去吴伯伯的糕铺吃糕吧,这眼看已过了中午,我们还没有吃饭呢,这肚子饿的。”已经下了山的郑语对大家说道。

    “好,我们去吧,就在前头了。”郑如附和。

    郑苹苦涩地笑笑,勉强点点头。当她刚刚跨进糕铺的时候,泪水差点儿就流了下来。多么熟悉的场景,吴掌柜在给客人装着梅花糕,一脸笑意。刚出笼的梅花糕洋溢着热气,满室香甜,满室朦胧,满室回忆。郑苹明白,她,再也回不去了。

    郑如和郑语去买糕,郑苹站在他曾经站过的地方,一寸土地,一缕相思,满载着她的苦楚,却不知该寄向何方。她望着幽远而深邃的小巷,青绿色的砖片,灰黑的墙瓦,那般绵长,似乎还是昨日,却已是回不到的当初。

    “郑苹,进来呀。”郑语过来拉着郑苹的袖子。

    郑苹看着她的姐姐郑语,又转头望向小巷:“还记得吗?我们遇见……”

    郑语怎会忘记,那是她第一次认识远陵,从此她的心里就住下了一个永远不会忘记的人。她爱怜地看着妹妹郑苹,她明白郑苹想说什么。她搂过郑苹的肩膀,轻唤:“妹妹……”

    郑如手上拿着香酥的梅花糕,蓦然回头,看到两个妹妹,不知为何,那一刻热泪盈眶。她们是最亲的姐妹,没有什么可以拆散她们,她们,永远在一起。

    糕铺的客人来往不断,来了,又走了,吆喝声,叫卖声,隔了一个时空,,像遥远的一个世纪,记不起也无从记起。那个下午,她们就坐在糕铺里,几杯清茶,几块蒸糕,或托着腮,或枕着手臂,看着门外,看着各自,看着太阳从东边一直往西慢慢下沉。一个下午,融成一段时光,不想过去,不念未来。

    夜晚,香山寺的红灯笼随着风左右摇曳着,穗子像扯不断的柳絮,一排排杨树的树叶哗哗作响。黑夜透着几分清静和空灵。万籁俱寂,点点星子宛若明眸,在夜空上明亮地闪烁着,几缕云丝悠悠飘过,月色朦胧。

    “午初,有没有打听?”七王爷萧绎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手上还拿着一支尚未搁下的画笔,问道面前的仆人,脸上有几分焦急。

    “奴才去打探了,那姑娘是离顾山镇不远处云水镇上的一个村庄里的……”午初谨慎答道,垂着手,一字一顿。

    “嗯,好。那,具体点……”萧绎看着他点点头,搁下笔,走近了一些,低声问道。

    午初明白地颔首,靠近了萧绎,压低声音道:“那姑娘叫王郑苹,是王家的三女儿,上面还有两个姐姐,大姐叫王郑如,二姐叫王郑语。底下还有两个弟弟。郑苹姑娘今年十八岁,王家三个姑娘都未婚嫁,父母健在。王家本是北方人氏,家道中落来到南方,他家行医,父亲也算是寒门士子。”

    萧绎听清楚了,略略思索,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脑海里浮现起山间道上见着的郑苹,还有一个他放在心底已经几年的女子。他沉默不语,很久才低声问午初:“你那日见着郑苹姑娘,可想起什么?”

    “奴才不敢说。”午初诚惶诚恐。

    萧绎知道午初心里是清楚的,毕竟午初跟了他那么多年。他自嘲般地笑笑,带着万般的无奈和苦涩:“是啊,太像了。连我第一眼见着她,都不敢相信。我以为是我的幻觉,我以为是,是意宁……”

    说到这里,萧绎低下头,痴痴地笑自己,是的,他恨自己,恨自己连最爱的女人都保不住,他算什么王爷。他心很痛,脑海里一幕幕浮起当年的情景,那些欢愉,那些共剪烛花,那些说好的不离不弃。他愤恨地敲了一下桌案,眼睛里流下了泪水,轻声地喃喃自语:“当年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午初赶忙拉住七王爷,带点激动道:“不,不,不是的。王爷,这不是您的错。裴王妃一时想不开,自寻短见,这,与您无关啊。”

    “若不是当初我为了一点小事情与她争吵,她怎么会想不开。”萧绎陷入深深的自责,“我对不住她,这些年我一直不安心,可是,我再也没有办法去弥补。”

    午初明白王爷的心,他知道王爷对裴王妃情深意重。他又怎么会忘记,那个冬天,雨雪交加,就在那一晚,裴王妃自尽于王府西阁。那一晚,七王爷哭尽了泪水,从此视桃红柳绿为枯槁,不再动心。直到在山间遇见郑苹姑娘,他才从王爷的眼里看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那时他眼里闪过的怦然心动。

    过了很久,萧绎总算是平静了一些,情绪慢慢缓和。他坐下对午初道:“如果可以,我想将郑苹姑娘带回王府。上天让我遇见她,是对我莫大的恩赐……”

    午初眉开眼笑,点头道:“只要王爷愿意,奴才可以为您办好一切,竭尽全力。”

    萧绎点头:“不急这一时,你只管先安排着。”

    午初道:“是,奴才明白。”

    萧绎一个人又想了好大一会,良久才悄悄地问午初:“当年的事情,你可曾觉得有几分蹊跷?这半年来,我常常想起意宁,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许是我多想了。”他叹了一口气,提及过往,他总是满腹的心酸和苦楚。

    午初心里也是清楚的,王爷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至今无法释怀。虽说他也是当事人之一,可对于裴王妃自尽,他也无法相信。然而事实摆放在那里,就是怀疑,也无从追究起,更何况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还能知晓些什么。

    午初劝说道:“奴才也不知道,王爷还是不要再多想了,就让这些事情随风去吧。”

    忘记一些事情谈何容易,萧绎苦笑:“罢了,罢了。就像你说的,让它随风去吧。”

    萧绎和午初在屋子里说着,却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他们的话竟全部被门口刚好路过的徐妃听了进去。徐妃与姒云本是无心路过,却无意间听到萧绎提起裴意宁的名字,徐妃起了疑心,躲在暗处,偷偷靠了窗户,一五一十把他们的对话全部听了进去。直到午初要出来了,徐妃才带着姒云气愤地离开。

    “他还是在怀疑我。”徐妃心里清楚是她自己害死了裴意宁,可是她不许任何人来怀疑她,尤其是七王爷萧绎。

    姒云走到徐妃身边:“娘娘息怒啊,也许王爷就是随便说说。更何况王爷不是说了么,让这件事情随风去好了。”

    走着走着,徐妃忽然停下,思忖片刻,眼神犀利地望着身边的姒云:“他怎么会突然怀疑起来?你不是说当年的人都已经消失了么?”

    姒云知道不好,徐妃怀疑到她的头上了,赶忙澄清:“娘娘,知道这件事的人的确都已消失了。只有娘娘和奴婢知道而已。”姒云抬眼直直地看着徐妃,带着几分畏惧:“娘娘,您是,怀疑奴婢?”

    徐妃见姒云不像是撒谎,平淡地一笑,但语调有些重:“哪里,我怎么会怀疑你?”说完大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姒云留在徐妃的身后,在背后诡异地看着这个她侍奉了好多年的女人,忽然一阵冷气从心底升起。原来,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侍奉了她这么些年,都换不来她的一个信任。

    徐妃很恼怒地回到屋子,姒云跟过来了。徐妃想起什么,低声问姒云:“他们刚刚说的云水镇上的王郑苹……是谁?”

    姒云自然不知道,如实回答:“奴婢不知。”

    徐妃晓得姒云不知道,说道:“给我查查。”

    姒云只得从命,心里却很不甘心,但不敢露于表面,只得道:“是,奴婢明日就去一一查清。”

    徐妃满意地点点头:“嗯,既然查了,那就一次查清楚了。对了,可别走露了风声。”

    姒云心里有些好笑,她跟你多年,已经为你徐妃做过很多事,可有哪次辜负了你?姒云嘴边露过一丝笑,回道:“是,奴婢定当竭尽全力。娘娘尽管放心。”

    徐妃招招手让她下去,姒云正求之不得,没说什么就退了下去。院子里的风很大,姒云身子冷,心更寒。她打着灯笼,不知道以后在徐妃面前的路应该怎样走下去,因为裴王妃的事情,徐妃对她很有芥蒂。那件事情,她是除徐妃外唯一的知情人。

    她拉了拉衣袖,缩了手臂,咬紧嘴唇。其实她心里再清楚不过,只要她还在王府一天,徐妃的心都不会安。除非,她先下手……想到这,姒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她跟了徐妃多年,她明白徐妃,她知道徐妃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女人,在对待裴意宁的事情上,根本就毫不手软。姒云打不下底,继续现在的状况,只怕自己也会是裴意宁的下场,如果抵死一拼,或许还有希望。姒云想到这,心头一阵阵悸动,她害怕,很害怕。

    “咚咚咚……”一阵轻柔细微的敲门声。

    院子里的郑如连忙放下手里的衣服,甩了甩手上的水,跑到院门口开门。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右手上正拿着一支糖葫芦,嘴里“咯吱吱”地嚼着。他的左手上捏着一封信,他看到有人开了门,就把信往郑如手里一送:“有人让我给一个叫郑语的姐姐的。”

    郑如接过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男孩就一溜烟似的跑了,郑如笑了笑,好奇地看着信封。很素净的信封,没有什么点缀,只在正面写着一行字“郑语亲启”。字端正大气,不像是女子所写,郑如心下很疑惑,但也没放在心上,跑回屋里就把信往正在绣花的郑语的桌上一放。

    郑语放下手上的针线,心下十分疑惑,诧异地抬头问道:“哪来的信?”

    郑如笑道:“我哪里知道。一个小男孩送来的,也没说是谁让他送的。不过拆下了看看不就知道了?”

    郑语脑子转了转,知道十有*是远陵的信,只是碍着郑如不好拆开。郑如像看透了郑语的心思,打趣道:“我不看不看,丫头定是有什么心事了。”

    郑语飞红了脸:“姐姐笑话我。”

    郑如笑道:“我不打搅你了,外头的衣服还等着我洗呢。”说完就出了郑语的屋子。

    郑语笑着看郑如出去了,好奇地拿过信封,左右翻看了下,才小心地拆开。里面是一张素白带着淡黄的信纸,一行行的字,在郑语眼里是那么得好看。她先瞧了落款,果真是远陵,她嫣然一笑,安静地坐在有阳光照耀的窗口,一字一字开始看起。

    阳光落在郑语的脸上,照得她清秀的面庞格外柔美。

    信里他约她傍晚时分在陈塘镇的良宴茶楼一见,具体是什么事情远陵并没有说明,不过似乎很迫切的样子。

    郑语心一拎,本以为只是新年祝福的文语,没想到却是有事情相商。郑语有些坐立不安,这会儿只是早晨,离傍晚还很早,郑语看了看日头,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她从窗口向院子里望去,郑如还在洗衣裳,她有些担不着底,隔着窗户叫道:“姐姐,姐姐,你过来。”

    郑如听到郑语叫她,就放下手里的活,走到郑语的屋子来。“找我什么事?”郑如带着笑意道。

    “姐姐你坐下,我和你说件事。”郑语表情有些凝重,双手放在腿上,不停绞动着那张信纸。

    郑如心情倒是很好,她道:“说吧,我听着。哦,先让我猜猜,可是和这封信有关?”

    郑语点点头,欲言又止:“差不多……”

    郑如笑道:“看来我还是挺聪明的。”

    郑语陪笑,脸上有些不自然,温吞吞地说道:“姐姐,你认得徐公子吧?”

    郑苹当然认得,她不知道郑语怎么会这么问,说道:“自然认得,怎么,徐公子怎么了?”郑如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郑语低头道:“不是,是我……”

    郑如担心地抢着说道:“郑语,怎么了?”

    郑语连忙摇摇头:“不是,不是。姐姐你听我慢慢说。”郑如心放下了,她看着郑语,开始听她娓娓道来。

    郑语带点羞涩,脸红红地说道:“姐姐,其实,我早就喜欢上徐公子了,他也喜欢我……”

    郑如从未听郑语说起过这件事,有点吃惊。她打断郑语好奇道:“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

    郑语继续道:“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刚刚的信便是他的,他约我傍晚去陈塘镇一见,说是有要事相商。姐姐,我该怎么办?”郑语有些拿捏不准,她是相信远陵的,可是“要事”一词,却让她有千分重量。

    郑如半疑惑地问:“徐公子是个正人君子,可是我们与他接触不多。他找你,能有什么要事?不会是骗你……”

    “不会的,他不会骗我。”郑苹急忙为他辩解,又低声道,“我信他。”

    郑如想起了德施,是啊,遇见他,爱他,相信他。她笑了,果断地说道:“那便去吧,既然爱得如此深沉。”

    郑语以为郑如是敷衍,严肃道:“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郑如扑哧一笑,说道,“只要你相信,就当义无反顾。因为,你爱他,他便是你的所有。有时候,我们女孩应该学会决然,不给自己留下退路,因为相信,所有无悔。”

    郑语明白,点头道:“我懂,我知道该怎么做。我想问姐姐的是,他在信里提到他的家人,我怕,万一,会不会,是他的家人反对……”郑语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他的家人真得反对,他也选择顺从他的家人,那就放手吧。得不到祝福的姻缘不会幸福的。”郑如忽然有些伤感,但她说的是真心话。

    “如果可以,没有选择多好,那太痛苦。选择意味着放弃,我们太平凡,经不起放弃,我们拥有的太少。”郑语心生慨叹,长长叹息。

    “是啊,每一个决定都饱含着痛楚,也许更多人看到的只是表面,可曾有人知,选择的过程,是一种怎样的痛苦?”郑如说道,一瞬间,她想起了很多事,脑海里勾起许多回忆。

    “如果他真得是选择放弃……”郑语忽然低头,心里有点难受,虽然她并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委屈,痛苦,到底得学着自己承担的。”郑如明白郑语此刻的心情,她懂,也许郑语现在将面对的也是自己即将会遇到的。

    “如果错了,就正大光明地错吧。至少以后不会后悔。”郑如坚定道,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她的心里没有底,她在劝着自己的妹妹,却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劝慰自己。如果此刻是她呢,如果德施真得离开了她,她会像自己说得这么坦然吗?她不知道。她不想面对将来,她一直在选择逃避。

    郑语低下头轻声道:“姐姐,我明白了,我会尽力的。要是真得不如人愿,我也不会后悔,今生能遇见他,已是我的幸福……”

    郑如看着妹妹,还是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微笑。有些路,必须走下去,哪怕等待你的是荆棘,是黑暗。然而,只要是自己选择的……

    “远陵。”郑苹都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她远远就看到了穿着一身白衣的他,那时的他正坐在靠窗户的二楼上,带着莫名的清冷和忧伤。一瀑夕阳映照在他的脸上、衣服上,金黄金黄。他端着酒杯,一杯接着一杯,仰头饮完杯里的酒。郑语有些心疼,她爱的男子。她多想就站在楼下,看着他,任时光走过千山万水。

    她微微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轻轻踩着木质的楼梯,还是听到了“吱吱”的木板声,衬得这岁月多少无奈。她宁愿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尽管在尽头有她的等待和期许。

    木板的拐角处,她慢慢停下,凝望着上面坐着的远陵,满眼里尽是温情。傍晚客人寥寥无几,甚是安静。她看着他杯子里的酒从满到无,再从无到满。咫尺天涯,她终于明白,然而她必须面对。

    “远陵。”她走过来,站在他的身旁,轻唤。

    熟悉的声音,他的心头略过一阵欣喜。蓦然转头,她还是她,他期待着的人儿。“郑语。你来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大概是喝了很多酒的缘故,但听得出来,是带着几分欣喜的,然而更多的却是无可奈何。

    话苹刚落,他又给空了的酒杯斟上满满的酒。郑语一把夺过他的杯子,酒晃动着泼了些许出来,湿了郑语的衣袖。她带着怜惜,带着呵斥:“别再喝了,我从楼下一路上来,见你喝了已不下十杯了。”

    他没有来夺,无奈地笑笑:“还能做什么……”

    郑语把杯子放在桌上,缓缓坐在他的对面,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远陵。多日不见,他似乎又消瘦了不少。此时的郑语没有问什么,她不愿问,她希望有些事只是他为了约她出来而开的一个玩笑。

    远陵凝望着郑语,还是开口:“我姐姐和姐夫来顾山了。”

    “所以……”郑语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把我们的事情已经和我姐姐坦诚了,她勃然大怒。”远陵道。

    郑语意料之中的结局,她脸上稍稍镇定,心里却是波涛汹涌。“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家世,看来你姐姐的态度已经表明,我确是配不上你。”郑语明知远陵不会这么想,可还是言不由衷。

    “你不要这么想。”远陵有些激动,“我没有这个意思。”

    郑语淡淡说道:“可以把一切和我说清楚吗?”

    远陵点点头:“既然约你过来,我本就是打算把所以事情都说明白的。”他想了想,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过了一会,他才定神打算从头说起,带着无比的坦诚:“我是东海剡县人,父亲做过御史中丞。我只有一个姐姐,和你提起过,她叫徐昭佩。我姐姐嫁到了湘东,而她嫁给的是当今的七王爷萧绎……”

    郑如睁大了眼睛,彻底惊住了,她不知道,原来她所爱的人竟有如此显赫的身世。她越来越感到自己的卑微和渺小,与他相比,她算得上什么呢,什么都不是罢了。

    她收住惊异,脑海里晃过一个想法,她冰冷冷地说道:“不知道公子原来有这般显赫的家世,这么说来,郑语的确配不上公子,以前只当郑语孝子心性,如果有所得罪,公子可别介意。”

    远陵被郑语的话说得愣住了,他诧异道:“你,叫我什么?”

    “公子。以前郑语不懂规矩,有眼不识泰山,随口直呼公子姓名,还望不要计较。”郑语心里阵阵疼痛。

    “你怎么能和我如此生疏……”远陵的声音有些哽咽,他不明白,他为了她,和姐姐彻底闹翻,姐姐甚至对他说出“不要再进徐家门”的狠话,可是,他付出的一切,被她一句轻描淡写的“公子”而彻底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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