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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放心

    曦儿不敢看向宓晟的方向,心底里只有无尽的伤痕,一滴一滴从心间流出来的血几乎让她要晕厥过去。

    可是她咬着牙顶着,他们决定要弃了她保全自己,那么她只能靠自己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女人的眼泪,最容易打动男人,不管这个男人是否好色。

    而她,根本不需要挤,就能泪流满面,一如她的心,流着满满的血迹。

    “我,我……从路上捡的。”她小声地说道。

    面前是一群汉子,她只独身一人,而且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把她跟入侵者联想到一起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一旁的男子拾起她身旁的迷?递到手持迷?的男子面前说道:“公子,是新鲜的迷?。”

    那位“公子”又冷眼看了看她,厉声说道:“这世上,只有荆族的人知道如何用迷?,你不是荆族的人……”

    “我不知道。”曦儿撞着胆子打断他的话,“我只是在这里迷了路,天黑了,看见这东西闪闪发光,所以才捡起来的。”

    说话间,她把自己内心的颤抖完全释放出来,在众多人面前兀自战栗着,表现出一种弱者的姿态。

    男子有些犹豫。他仔细端详了曦儿一番,发现她身着的服饰并不像是淳于国或者是呼延国的服饰,而且布料上乘。她眼光迷离可怜,小小的脸庞上尽是一道又一道的泪痕。

    他心里有一侧的柔软被打动,可是旁边的男子说道:“虽然最近边上的两个国家都没有什么举动,我们还是要小心为上!”

    于是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先把她锁起来。”

    “是。”

    突然围上来了几个男子,粗鲁地把曦儿从地上拽了起来,手里的麻绳立刻就缠上了曦儿的手,把她反手绑在身后。

    曦儿咬着唇看了一眼侧面的阴暗处,脑袋里只一片混沌:

    宓晟……

    你给的温柔原来都是假的。

    大难当头各自飞,原来竟是这样。

    她打心眼里有些鄙视他,可是更多的却是鄙视自己。就算现在这样,她还是无法恨起来。想起刚才手心上还剩余的暖意,她的泪,便只能无休止地从眼角滑落。

    曦儿被那群人押着一路走上了招摇峰,经过招摇峰牌坊的时候,一老者带着几位侍从迎面走来,看见捉住她的男子问道:“伦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说话间,还不忘看向被反手绑住的曦儿。

    “回禀族长,有人汇报说林中夜间看见异光,恐有外贼来犯,所以我等夜进桂花林搜了一遍,只发现了此女子。”孟敬伦毕恭毕敬地说道。

    “嗯。”荆万胜捋着下巴的胡须细细看了一眼曦儿,问道:“你是宓国人?”

    曦儿怯怯地点了点头。

    他又问道:“你是如何来到鹊山的?为何而来?”

    曦儿想了想,这老头是荆芙瑶的父亲,古语有云:虎毒不食子,此时借用荆芙瑶的名字,应该不会有问题。于是,她便冒险说道:“我跟我家公子在淳于遇见荆芙瑶荆姑娘遭人袭击,她受伤了,说要我们送她来鹊山。只是夜深以后,我跟他们走散了……”

    荆万胜听到女儿的名字,眼里立即流露出关切的目光,他焦急地问道:“你说什么?芙瑶遭人袭击,还受伤了?这是谁干的?!”

    “我不知道……”曦儿低下头去小声地应道。从荆万胜的表情可以判断出来,她想的没错,荆芙瑶在淳于遇险,荆万胜一定不知道。而在在荆族最有威望的人面前,用荆芙瑶的名字,才能保自己安全。

    只听见荆万胜喝了一句:“放了她!传令下去,继续搜山,务必找到小姐!”

    “是!”身后的壮士应了一声,然后又匆匆往山下冲了出去。

    人静了以后,荆万胜眯着眼睛看着曦儿,“伦儿,你先带这位姑娘去歇息吧。”

    “是。”孟敬伦对他做了个揖,跟曦儿说道:“跟我来吧。”

    孟敬伦带她走过招摇峰牌坊沿着一段平坦的山路向不远处的寨群走去。路上他忍不住问道:“芙瑶她……还好吗?”

    “嗯,她很好。”她好得很呢,曦儿心想。

    若不是她,曦儿也不会突然来到鹊山,不来鹊山,她就不必遭遇刚才那样的担惊受怕。

    就算宓晟对她无意,起码他们过得风平浪静的,即便虚情假意,她也觉得开心和甜蜜。

    可是,鹊山打破了她心里的蜜罐,打破了她对宓晟憧憬的梦想。

    她微微转了一下被麻绳勒出了血痕的手腕,痛得呲牙咧嘴的。

    “你刚才怎么不说是芙瑶带你上山的?”孟敬伦走过来,递给她一个瓷瓶问道,“对了,我叫孟敬伦,是芙瑶的未婚夫。”

    曦儿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原来他就是荆芙瑶的未婚夫。

    刚才太紧张,她根本无心去留意他的外貌,此时借着月色,她才看清他清冷的轮廓,薄薄的双唇,眼睛很小,传统的南方男人形象。

    身高虽然比不过宓晟,可是一眼看过去,玉树临风一样的身姿还是能称得上的。

    她有些不懂,为何荆芙瑶会看不上这个男子。无声地叹了口气,接过他手中的瓷瓶打开来闻了一下:“嗯,好香!你确定这个对瘀伤有效吗?”

    “这些都是按照荆族古传的秘方制造的,荆族人从小就用这些药,你说呢?”孟敬伦从她手上蓉瓷瓶,轻轻地拿起她的双手,在两处瘀痕上倒出了药汁,然后用他的大掌在伤口上抹着。

    “啊,好痛……”曦儿忍不住叫了出来。

    “不散了这里的淤血,以后会留疤痕的。”孟敬伦面不改色地说道。

    他的手掌有些粗糙,但是很温暖,等痛到了极致过后,居然发现伤口再没有想象中的痛了。抬眼看着他,原本想跟他道谢的曦儿,却冷不防撞上了他一双温柔得出水的眼眸……

    孟敬伦的眼神吓得曦儿猛地低下了头,心里一阵窘迫。

    这时,孟敬伦才笑着说:“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曦儿勉力一笑,知道他没有别的意思,才缓缓放松了心情。他是荆芙瑶的未婚夫,她可不想跟他扯上任何关系。回想起荆芙瑶的那张脸孔,她冷不丁地就打了个寒颤。

    美人美则美矣,可却是带着毒药的美。这样是会致命的,不管是对男人来说,还是对女人来说,都应该敬而远之。

    只是……

    想到这里,她的心骤然一阵剧痛。宓晟似乎对她越来越有兴趣,危难之时,他居然可以弃了她而选择荆芙瑶。

    鼻子一阵酸涩,眼角湿湿的。她不想哭,可是现实太残酷。她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并且,看样子很可能宓晟真的就要娶了荆芙瑶。

    如果那样的话,她又要如何呢?

    呵……她本来就什么都不是,还能如何?

    孟敬伦伸出手掌在她面前晃了晃,笑问:“想什么呢?想得那么入神?”

    曦儿尴尬一笑,“没什么。”

    她总觉得孟敬伦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而且似乎没有转移眼神的打算,深吸了一口气,她只好直问了,“你……在看什么呢?”

    “看你呀!”他很快地答道。

    话说了出口,他才发觉对一个陌生女子如此,确实有些过分,尤其是对方还不是荆族人,没有荆族人的豪放。

    荆族人不喜欢隐藏,喜欢和不喜欢,全都写在了脸上。他们喜欢一个人,一定会很热烈地去追求,很大胆地去表白。

    相反,在宓国和淳于,都少有这样的民风。

    “对不起……”看见曦儿又被吓着了,他忙连声道歉。

    其实曦儿也并不是一个扭捏的人,现代人的求爱方式,比古人丰富得多了,只是,她总觉得心里有点别扭。她期待一见钟情,却有不太相信能一见钟情。

    她属于那种自找虐的人,只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却看不上喜欢自己的人。

    孟敬伦其实也算得上是一个看上去不错的男子,而这样的男子,竟在短短的相处中一再地对她说对不起。

    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虽然她不是荆族人,可是也算是一个正统的南方人,再说来自现代,曦儿并不像一般的古代女子那样,什么都追求矜持。于是她回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喜欢我?”

    没有料到曦儿会如此问他,这回轮到孟敬伦怔了怔,他抬起手撩起她的额发,手指轻轻拂过她的眼睛,温柔地说道:“是的,我喜欢你的眼睛,因为它们像……”

    “敬伦?!”孟敬伦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门口的声音打断了。

    他惊愕地看向门口,荆芙瑶和宓晟双双站在哪儿。刚才的话,不知他们听见了多少,不过从荆芙瑶的脸上看来,似乎是有些恼怒的。

    呵,孟敬伦心里无奈地笑了一笑,想当初,还是她自己要逃的婚,回来却刚好撞见了他与另外一个女子的暧昧动作。

    或许,老天真的是要拿他开这个玩笑。

    缓缓地从曦儿的脸上抽回自己的手,孟敬伦安静地从曦儿旁边站了起来,定定地问道:“回来了?”

    其实刚才在看见曦儿身下的迷?时,他就该想到是她回来了。

    单凭曦儿一句捡到迷?的话,又如何能叫他相信?只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何荆芙瑶看见了他,却还要躲着。

    然后还要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面前,带着一副“捉奸在床”的表情。

    如果不是因为跟她从小玩到大,他也不屑去做这个族长女婿,这桩婚姻背后的意义,他比谁都懂得。他只是以为她一直以来就算不喜欢他,也至少对他是有好感的。

    可是她却在成亲的前一天悄悄地溜走了。甚至连这个从小与她一起聊天谈心的他都不愿知会一声,让他傻傻地独自一个人出现在礼堂中央,接受着各方的嘲笑。

    荆芙瑶冷笑了一声,她与孟敬伦最终还是要走到了这一步。

    以前的他,至少对她温柔备至,体贴入微,不管她再如何任性,都以大哥哥的身份维护她,呵护她。

    可是,再见,他们的表情却似一对陌生人在打着无关痛痒的招呼。

    不得不承认,她心底里的某一处被轻轻触动了。那种明明是自己的东西,却转眼间不属于自己的感觉油然而生。

    是因为曦儿吗?

    又是她?

    怎么还是她?

    在宓晟眼里心里的是她,难道在一个素未谋面的孟敬伦眼里还能是她?!

    怎么可能?

    “是的,刚才走得太急,这个婢女太弱了,没跟上。”荆芙瑶咬了咬牙,特意把“婢女”二字发重了音,生怕周围的人听不见似的。

    “回来了就好。”孟敬伦淡淡地说道,似乎听不见她语气中的意味,向前迈了一步跨了出门,又回头说道:“她受了点伤。”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宓晟的。

    从第一眼看见宓晟的时候,他就有些怔忡,那男子一脸担忧的目光竟紧紧地盯着自己,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后来荆芙瑶特意说了那句话,他才会意过来。宓晟的眼里,哪里是他,那都不过是他身后的女子而已。

    荆芙瑶对他说的话,算是吃醋吗?

    他不敢妄断,只怕如果她看见身旁的男子看曦儿的目光,她恐怕连杀人的心都会想有吧?

    能够让她荆大小姐带进荆族腹地的异族男子,不用细想,也知道必是她看上的人。否则,以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他靠近鹊山半步的。

    笑,还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无奈的哂笑。

    他其实好想问一句:芙瑶,在你眼里我又算什么。

    可是,他终究没有问出来,转身便往正厅走去。

    他与荆芙瑶的婚事,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到现在,也只能是错错错。他不想去追究些什么,也无力去追究什么。

    婚事是族长和父亲决定的。要取消,也该由他们来决定。

    他对着夜空中寂寞的月色发出一声长叹。回想起曦儿的眼睛,那里有最触动他心底的情感。

    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之后,他以为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再看见的明眸,竟然重新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这一次,他是否该用他的生命去维护它们呢?

    荆芙瑶看着孟敬伦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没由来地升起一股怒意。她狠狠地瞪了曦儿一眼问道:“你都跟他说了些什么?”

    曦儿觉得很无辜,只觉着嘴巴说道:“跟你说的一样啊,我还能说什么。”

    “你!”荆芙瑶用食指狠狠地指着曦儿,眼光似刀刃一般锋利。

    曦儿不再看她,只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腕。那里似乎还留着孟敬伦手掌的余温。他那温柔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宓晟伸手按下了荆芙瑶的莲臂,深深地看了一眼曦儿,说道:“夜深了,早点歇着吧。”

    曦儿再抬眼的时候,门已经被他合上。

    她不禁想问:宓晟,你看见刚才的情景,究竟是怎样一种心情?荆芙瑶的醋意是那么的明显,可是宓晟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难道我在你心中真的只是轻如鸿毛?

    缓缓地躺下,自从来到这个年代,她就从未真正合眼好好睡过一觉,此刻,她只觉得累了。是真的从身体到心里都感觉到疲惫。

    以前也曾经暗恋过谁,那时候虽然也觉得痛苦,却没有现在这般疲惫。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眼睛便重重地合上,失去了知觉。

    山里的早晨很热闹,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外面林间便有小鸟鸣唱,十分欢快。曦儿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爬起身来。

    昨夜发生了许多事情,她居然还能倒头就睡,一夜无梦。或许这就是一根筋的女子难得的幸福。

    推门出去,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看这个院子,水池中央立着一座两人高的假山,四周郁郁葱葱都是一些说不出名字的树木。桂花香隐隐传来,那是院子外的桂花林的味道。

    假山背后有个人影在晃动,曦儿停在水池边,静静地看着池里多彩的鲤鱼,这里她没有认识的人,也就不在乎假山背后的人是谁了。

    “起来了?”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那人影瞬间便转到了她的身旁。

    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来,她没有料到,一大早起来,第一个看见的人会是他。

    “嗯。”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便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昨夜他突然从她身边撤离的那一幕似乎就发生在眼前,那种被遗弃的痛,狠狠地锥着心头,就算昨晚如何安详,今日终还是逃不过痛苦的磨难。

    忽然觉得手心有些热,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拖了起来。宓晟轻轻掀开她的衣袖,查看了一下她手腕的伤口,眼中有她看不明白的深邃,忽然开口说道:“伤口不深,应该不至于留下疤痕。”

    曦儿猛地抽回手来,赌气地说道:“就算要留下疤痕,也不关你的事!”

    说完,她便转身想往房间走去,宓晟拉住了她,解释道:“昨夜……”

    “太子!”荆芙瑶的声音从回廊中传来,看见他们牵牵扯扯的,心里一阵不痛快。赶了两步插在他们中间站着,宓晟只好放了手。

    曦儿多走了两步,与他们隔开了一小段距离站着。

    荆芙瑶不去看她,只微微抬起头来对宓晟说道:“我父亲想与你见一面。”

    “那走吧。”宓晟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荆芙瑶带路。

    曦儿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他们,直到他们走远了,才缓缓抬起头来,奢望那远去的背影会偶尔回一回头,看一眼仍旧伫立在一旁的她。

    只是一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回廊的尽头,她都没有盼得她想要的目光。

    “已经走远了。”身后的声音把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没有回头,知道那必是孟敬伦。

    见她仍旧不动,他绕到她身前来,低头看着她的双眼问道:“你喜欢他?”

    曦儿心头一动,她的感情是有点热烈,可是也不至于那么明显吧?

    一个随随便便的陌生人都能看得出她的心事,为何宓晟就是不能明白?

    低头沉默着,也算是一种默认。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呵呵。”他不自觉地往他们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叹息道:“怎么办?看样子,芙瑶也喜欢上他了。”

    不可否认,孟敬伦有一颗非常敏感的心,竟然一夜之间把他们三个人的情感关系看得清清楚楚。

    “你伤心吗?她是你的未婚妻……”曦儿无意地问道,却突然发现,自己这样问,无疑在窥探别人的隐私。

    尤其是这种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是一件丑事。她只能把说了一半的话吞回到肚子里去。

    孟敬伦轻声笑了笑,一点都没有恼怒的意思,反而觉得他像解决了一件烦心的事情。他说道:“毕竟男未婚,女未嫁。她有选择的自由。”

    “你不爱她吗?”这样的孟敬伦,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就像是她的一个老朋友,许久不见了,带着些陌生,却又透着丝丝的亲近。

    她都解释不出来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就像他们是很早很早前就认识的人。

    忽而回想起昨夜他看自己的眼神,或许他那时就有那样的感觉吧?

    孟敬伦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淡笑了一声,然后拉起她的小手笑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可是……”曦儿想拒绝,可是回头,她看不见宓晟的影子了。卓言和姜婴不知道住在哪里,这里她唯一认识的人就是眼前的男子。

    她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好由着他牵着她拐过回廊,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看!就是这里!”一阵狂奔疾跑之后,他们停在了一个偌大的瀑布前。

    “哇……”曦儿闭起眼睛静静地感受着瀑布飞驰下来的水珠轻轻敲打在脸上,湿湿的、凉凉的,*!

    “这是我经常来的地方。”孟敬伦细声说道,夹在瀑布哗哗哗的水声中,隐隐约约地透着些伤感。

    曦儿这才睁开眼睛,瀑布的水打在山边,成了小溪的源头,晨曦照耀在水珠上,散发出七彩的光芒。

    “看!彩虹!”曦儿指着瀑布顶端欢快地叫道。

    孟敬伦却是一阵苦笑,声音若有若无地传来:“她第一次来这里时,也是你这般的表情。”

    曦儿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孟敬伦脸上的忧伤,她歪着头问道:“她?”

    直觉告诉她,他口中说的人,应该不是荆芙瑶。

    一抹苦笑之色染上了孟敬伦的脸,他把头偏向了一边,没有回答曦儿的话。

    瀑布从半空中飞旋直下,哗哗的水声不绝于耳,可是曦儿却觉得没有由来的宁静。孟敬伦择了一块大石头坐下,只静静地看着泉水在他不断地扔下石块后打起圈圈。

    一圈又一圈地荡漾开去。

    见他不说话,曦儿也只能默默地坐在他身边,直到日上三竿,阳光晒得她的脸开始灼灼生痛,他才悠悠地说了一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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