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这一趟的对视费时十数秒，李向东感到就要望进陈欣嘉眼里了，心跳奔腾起来，面上作烧得厉害，而陈欣嘉想赶紧走，但又觉得李向东还有话要说，这么走了太失礼，此刻给看得脸红却移不去视线，所幸隔壁屋子传来女性笑声，打破了这场尴尬。

    陈欣嘉走了，李向东去冲澡。

    隔壁的女人也进了浴室，隔墙以叫声来反抗他试图浇熄情欲的举动。

    即便素未谋面，他开始恨她了，今晚真想平静地睡上一觉，陈欣嘉害臊起来的脸庞很难忘，但他放不下凶宅和曾住在这里的人，这些让他无法在幻想里拥抱陈欣嘉，还有，业绩，这更恼人，甭论会不会被开除，下个月初领到的薪水袋一定薄得可怜，和他同期进公司的一位同事已成交一栋房子的买卖，他得被比较，这种压力好大……

    隔壁的女人愈发开怀，他愈发感到被讽刺，烦恼已满腔，加上这一份不满，形成一股力道，该宣泄出来才是，叫嚣也好、摔东西也好，可他并不擅长放任自己野蛮，惯于压抑的他选择开大水量，让莲蓬头自他头顶浇灌汹涌大水。

    女人彷佛收到他的抗议，更加疯狂了……

    这一片刻，他需要陈欣嘉，他觉悟了，心灵被填实，才能放下其他烦恼，纵然仅短暂的时光。

    送女儿方伊青到幼儿园上课，松果儿返家，在公寓大门碰见要出门上班的李向东，虽不相识，但算有一面之缘，两人互相点头示好。

    昨日和今日李向东皆穿着房屋中介公司制服，松果儿当然清楚他的职业，而不到八点钟由这儿出来，她想他应该是住在这儿的，想不透的是，昨日他怎会和冷志用在一块儿。

    很久没见到冷志用了，第一眼看见他，松果儿非常惊愕，好好一个壮汉竟变得清瘦憔悴。

    他失去女儿的痛苦，她不想体会，至于对他付出同情，她无能为力，只希望生活别被影响。

    松果儿住在十二号四楼，到了四楼，她却没有马上进自己家里，往十四号四楼门前去。

    将耳朵贴近大门外的铁门，她试图听听里面的动静，当然，除非里头的人高声说话，否则是听不见甚么的。

    接着，她踮起脚，试图将眼对上大门上的窥陈，而铁门上半部是由铁条构成栅栏式，虽没遮盖窥陈，但延长了距离，绝对看不到里头。

    听不到、看不到，她非常明白会是这样的状况，可就是忍不住关心里头的人呀。

    数分钟过去，她结束自己堪称可笑的行为，回到家中。

    平常送女儿上学后她会睡上一个小时的回笼觉，今日精神没由来地好，她睡不下，提早进行打扫工作。

    松果儿今年三十二岁，两年前和丈夫离婚。

    结婚十年，丈夫**九年，她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打算忍气吞声，丈夫却藉此要求离婚，哭哭啼啼好几天，她没有挽回甚么，丈夫更为绝情，要她把女儿带走。

    学业结束即结婚，她没有任何工作经验，要带女儿过生活实在不容易，丈夫还有点儿良心，一个月给几万块钱作女儿的教养费用。

    深怕再遇上如离婚的人生大意外，她省吃俭用，尽量将大部分的钱存起来，女儿开始上幼儿园后本打算去工作，但找了几份差事都做不来，只得更加俭省，找房子找到这儿。

    刚开始很不习惯这种老房子，隔音不佳、水电时常出问题，至今仍无法适应，不过已学会去忽视。

    过日子嘛，她告诉自己，比起被丈夫抛弃，这些小事实在算不了甚么。

    扫地扫到大门口，她放下扫把，身体靠向门，眼贴上窥陈。

    好想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