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仙人
怀疑是家贼，黄晋直接就说，“那是你们中谁拿的了。”
王二一听，也附和，“对，肯定是你们几个见财起意。”
几个伙计不满，但这话是黄晋说的，只好忍着。
黄晋脸上难看，道，“所有人，进矮屋，搜身！”
“我倒要看看，我黄晋的客满楼里，是哪个长了本事，敢偷东西！”
黄晋冷笑，显然动了怒，自己的酒楼有人手脚不干净，这是大忌讳。
有这种苗头出现，他说什么都要计较清楚，不会像平时一样，轻易糊弄过去的。
前走进矮屋，其余几个伙计自然跟上。
身子矮小的林星，走在最后面。
王二凑上来，问道，“你知道是谁偷的不？”
林星学了妙手空空，面对王二，不像以前那般任他欺负，冷笑一声，道，“你自己的银子弄丢了我怎么知道。”
说完，快走几步进了屋。
王二恨得牙痒痒，但眼下最要紧的是找银子，也赶快走进矮房。
矮房里面，黄晋让所有人把东西拿出来检查，王二把其中，被褥枕头什么的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见到他的银子。
黄晋甚至都让土狗进来闻了闻，可那又不是捕快用的狼狗，哪闻的出个结果？
王二哭丧个脸，就像死了爹妈。
黄晋皱着眉头，想了想，道。
“也许是食客混进了江湖上的大盗，趁你上菜的功夫盗走的。”
这个说法不是没有可能，客满楼的食客大多是竹岭镇的官差和富贵之人，但常也有路过此地的江湖人士来打尖住店。
江湖人士，鱼龙混杂，会什么的没有？有小偷小摸的本事，也不稀奇。
王二平日里就他和客官接触最甚，被盗的机会，非常多。
要真是江湖人下的手，那这钱基本就追不回来了，王二立马一蹶不振，哭丧着脸，不住唉声叹气。
毕竟是十几年积蓄，这事搁谁都会受不了。
既然搜身都没搜出个结果，只能认定是江湖人士偷的了。
这事只能不了了之了。
黄晋吩咐伙计多注意，以防此类事再发生，就挥挥手，让众人出去干活了。
几天之后，客满楼正常开门做生意。
只是王二像丢了魂，平日跑堂也不上心，多有上错菜，要只是给普通食客上错还好，糊弄糊弄也就过去了。
可就怕惹到官差，那真是走路撞鬼。
昏头的王二还真有过一次，得罪了前来吃喝的衙门官爷，被毒打一顿，差点没给打死。
最后还是黄晋出面调解，许下免了这顿饭钱，那些官差这才不予追究。
这种事几天内接连发生几次，黄晋把人叫到后院大骂一顿，可也没什么用。
几日后，王二还是失误频出，甚至影响到正常生意，黄晋立即把他调到厨房打下手。
去了厨房，王二还是那副鬼样，不是牛肉拿成猪肉，青菜看成香菜，要么就是把碟子摔了，耽误上菜时间。
影响到生意，那黄晋就绝不会跟你糊弄了，他觉得这个人废了，一狠心，找了个理由，把王二赶出客满楼。
那天天下大雨，王二苦苦相求，还是被几个伙计拖着丢出门外。
林星依靠门边，冷冷地看着，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王二看见林星，爬着过来抱住林星大腿，求他帮自己说说情。
林星最恨王二，他的银子都是自己偷的，哪可能帮他，一脚狠踹，王二打了个滚，从台阶上摔下去，落在满地雨水上。
“这就当报你当日给我的那一脚！”
林星至今都记得自己离家第一天，来到客满楼，被王二踹的那一脚，今日，总算还了。
他长舒口气，扭头进了酒楼。
王二身上疼痛，天又有大雨，找了个棚子，度了一晚。
第二天，又看到他来客满楼纠缠，被几个身强体壮的伙计，一顿毒打，甚至都打断了他一条腿，丢到了街头小巷无人的角落。
也不知道最后死了没有。
不过林星在街头巷尾，却有看到，乞丐队伍里，多了个瘸子。
当真因果循坏，报应不爽。
林星刚开始的确高兴几天，可时间一长，也没啥感觉了。
日子照常要过，王二没了，林星成了客满楼的主要跑堂，开始领工钱。
有了银子来源，林星坦然把藏起来的十几两纹银一点点地拿出来，倒也没有人怀疑。
他开始买很多平日根本吃不到的东西，有时趁黄晋不在，也会出钱让后厨掌勺的大胖子做几个菜尝尝，小嘴吃的流油，原本瘦弱的身子也渐渐壮实。
甚至每月还会偷偷回到家门口，不能进家门，但还是把一些银子，放在家门口。
林星的父母一开始感到奇怪，以为是什么人路过，掉在这里的。
可每月的月初，这银子总是会准时出现在家门前的门帘下，林星的父母瞬间猜到。
这是自家老大，在外出息了，偷偷拿回家的。
看着母亲在门前，捧着散银，喜极而泣的样子，林星也是鼻子一酸，留下两行清泪。
但林家的规矩，离家立业，不能再回，他只好深深叹了口气，离开了山坡的竹林。
……
如此尝到甜头后，林星更觉《摘星》的用处之大，虽然为人不齿，可这荒年，能活下去就不错了，哪管的了那么多，更加沉迷《摘星》盗术的练习。
时间飞快，白驹过隙，林星来客满楼做跑堂，满打满算，已经过去一年多。
这一年时间，林星从未放下过盗术的修行，已然学完了《摘星》手法的部分，能做到书上描述的，出手如幻，入手如影的境界。
可以说，哪怕江湖上声名响亮的大盗，在偷盗手法方面，也赶不上林星来的玄妙。
学完手法，接下来自然就是身法。
《摘星》的身法极难，如果单独拿出来，甚至可成一部独立的玄妙轻功。
用来无影，去无踪形容，都嫌小了的，没有武功底子的林星，入门都非常困难。
但林星不气垒，在山坡无人空地，反复练习。
鞋子不知道磨破多少，脚上也起不少泡，生了不少老茧，但除了身子隐隐轻灵之外，也并无太大长进。
“看来这身法，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的出的。”
林星站在山坡上，摇头苦笑，估摸时间也到他干活的点了，不多想，跑回客满楼。
跑动间，身子隐隐有些灵动，看来也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进了酒楼，林星勤快地在大堂跑了起来，给食客们上酒上菜。
客官们都夸这小子手脚勤快，端菜端的稳，同时端十几盘菜也不在话下，上菜也快，赏了不少铜钱。
林星一一谢过，把铜板揣在怀里。
又过一阵，酒楼外雾气稍稍弥漫，不明显，没人看到。
一个老者，身穿黄袍，从外面走进来，稳稳当当坐在靠角落的一桌。
林星眼尖，立马看到了，一眼望去，只觉得这个老头不一般，浑身气势好似摄人，身子虽瘦，可皮肤却白，不像这个年纪该有。
但也没多想，忙走上前，脸上带笑，“这位爷，您吃点什么？”
“一盘素菜，一壶茶。”
老头没看林星一眼，淡淡道。
林星一愣，觉得点的有些少，但还是扯着嗓子朝后院喊了一声。
“一盘素菜，一壶茶咯！”
老头坐在那里闭目养神，林星觉得这人身上总有种特殊的吸引力，好奇打量起来。
老头声音一沉，道，“看什么？”
林星机灵，笑道，“老先生不像我们这里人啊。”
深陷的眼窝，眼里露出平淡，老头道，“凡人之地，老朽路过而已。”
凡人之地？什么意思？林星听着奇怪。
又细细看了看老头，突然觉得对方身上，总有种仙风道骨的出尘。
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里形成。
说这里是凡人之地？那这老头……
莫非，这老头是传说中的仙人？
林星没读过什么书，但也听过关于仙人的事。
这年头，关于仙人的传闻可不少。
最出名的，是大秦地北的地岐镇附近，有地岐山，几十年前，山里喷雾，弥漫整个大山。
曾有人见过有仙人，腾云驾雾，从山里飞进飞出。
于是，就有人说，地岐山，来了一群仙人。
周围居民有胆大的，上山一探究竟，可在迷雾里，找不到路，胡乱钻了半天，最后竟原路返回，回到山口。
如此不符常理，使人更加坚信，地岐山里，有仙。
渐渐地，地岐山就被凡人奉为仙山，受人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