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魑魅魍魉
汐里继完败于jungle幕后人后, 将电脑塞进了柜子里, 眼不见心不烦。
一言和汹一直在试探着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汐里闭口不言，她不好意思说那个时候她连反应的能力都没有, 更别提反击了。她也不好意思说她察觉到了，自己跟那个人的差距，大概用十年都追不上。
明明叶王她没怕过, 一言她没怕过，但她就是知道她追不上那个人，这大概就是天赋的差距吧。
把网络从身边去除之后，汐里有了更多时间陪一言和狗朗，她也猛然发现, 之前那段沉迷代码的时间有些冷落他们了。
按jungle幕后人所说的话, 他应该认识一言，汐里过了一段时间平复心情后，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问一言，他知不知道jungle，然后得知了那个人是绿王比水流。
“所以啊，普通人怎么能比得上异能者呢！”汐里恍然大悟地锤了一下手心, 心里的芥蒂稍微变小了一些。
汐里的感知能力到底比不过一言，但她也有所察觉, 比如一言加快教授她剑招的速度, 比如一言偶尔很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 脸上笑着, 眼中却很悲伤。
所以那一天到来时她也很平静，一言只是如往常一样过来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啊懊纠结啊，既想吃素面，又想吃厚蛋烧，还想吃烤鱼。”
“那么都做吧。”一言挽起袖口，歪头浅笑。
丰盛的晚饭过后，三人收拾好餐桌，一言让他们在那里稍等，不过片刻他拿着一把刀回来，递给了汐里，“此刀名‘易’，带走它吧。”
“虽然时间有些仓促，不过总算把我的所有教给你了，你出师了。”
汐里抱着刀，轻轻抚摸着漂亮的刀身，跪下向一言行了一个大礼，“谢谢师父。”
“汐里要去哪里吗？”被这个阵势搞得有些懵的狗朗茫然地看向他们。
“汹真是迟钝耶。”汐里朝他做了个鬼脸，“我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仙女，现在要回天上去啦。”
“汐里也要离开了吗？”狗朗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委屈难过的表情，他低下头轻声呢喃：“为什么都要走呢？”
“这样不行啊汹。”一言压了下他的头，“我们要微笑着告别才行。”
狗朗狠狠吸了一口气，用手背重重抹了一把眼睛，点了点头，再抬起头眼睛微红。
汐里笑着看向他，“汹比我还爱哭。”
“哪有！”
“喂，汹。”她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地对他说：“要好好照顾一言哦，他年龄也不小了。”
“还好吧……”一言小声地反驳。
“要好好学剑，好好吃饭，好好上学，好好撒娇……”她挠了挠头发，伸手拍了拍狗朗的肩膀，“总之，你不单单做夜刀神狗朗，你还要做汐里！”
狗朗被她的话惹得眼泪汪汪，他咬着下唇不住地点头。
“还有一言……”她转向一言，开始叮嘱起他来：“不要总是傻呵呵地笑，也稍微爱惜点自己的身体啊……”
一言正襟危坐，听着汐里的教导。
汐里把自己想说的都讲了一遍，她拿出终端，给紫发了条告别短信，然后将终端放在桌子上，“这个啊，就留给你们了，好好珍惜哦！”
她看着开始缩小的手掌，站起来抱着刀，走到门边，“就当我出了趟远门吧。”
“汐里。”一言叫住她，露出一个最最常见的温柔的微笑，“你和狗朗还会再见面的。”
“真好啊……”汐里在合上门的瞬间，也笑起来。
但是，和你呢？她没来得及问出口。
“走了啊。”一言叹息，狗朗站起来拉开了门，庭院深深，月色如洗，门外什么都没有了。
一言拿起汐里留下的终端，有些笨拙地操作着，不小的内存已经存满了，他慢慢翻着她留下的照片，点开一个视频。
地点是在后院，拍摄人是狗朗，画面有些晃荡，汐里在院子里一棵的大树上比划着：“一言，一言，就在这里搭个秋千嘛~”
“不行哦。”从另一端传来声音，画面立刻转到坐在走廊边的一言身上，焦距拉近，给了一言一个大大的特写，“万物有灵，树木可是会受到伤害的。”
“诶诶，汹也很想坐啊，是不是，汹？”
画面开始猛烈的晃动，稍微点了点头，然后疯狂摇了摇头。
“叛徒！”汐里气冲冲地走过来，对着镜头做了个鬼脸，画面戛然而止。
这样的视频还有许多许多个，他一一点开来看，偶尔无奈叹气，偶尔微笑摇头，看完后一种怅然若失的情绪萦绕于心。
一言走出房间，双手揣在袖子里仰头看着月亮，狗朗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一言伸手揽住他的肩膀，“那里一定也有着如此美丽的月光吧。”
眼前的景色一片扭曲，汐里闭上眼，等这种有些恶心的失重感过去，她甩了甩头，忍受着脑海中思绪反复地翻搅，混沌感很快消失，记忆变得清晰，汐里睁开眼，打算看看自己到了什么地方。
唔，熟悉的卧室，咦，床上有个熟悉的人。
她抬起手，笑眯眯地挥了挥手，“晚上好？阿征。”
“啊。”身着睡衣正打算休息的赤司愣了一下，他看了看汐里身上明显不合身的和服，以及怀里抱着的武|士|刀，吞下满怀的疑问，朝她微笑伸出手，“欢迎回来，汐里。”
“啊啊啊啊啊！”汐里跳到他床上跟他抱了一下，又跨过去跳下床，“我去换个衣服，今晚我要跟你睡！”
“……哦。”赤司看着她风一般跑开的背影，有些无奈，他下床拿起电话拨给管家，“通知父亲母亲和宫家，汐里回来了。”
汐里跑回自己的房间，换上睡衣，她看着那身明显宽松许多的衣服，仔细地叠放整齐，她打开一个带锁的衣柜，将衣服放进去，然后拿起那把刀，她摸了摸刀鞘上的花纹，郑重地将其放进了柜子里，最后看了一眼里面的两样东西，关上柜门，上锁。
她洗漱完跑到隔壁赤司的卧室，径直爬上他的床，躺在另一边，“阿征，我这次走了多久啊？”
“正好错过了考试和假期，下个星期开学。”赤司伸手关掉了灯，盖上被子躺好，“这次去了哪里？”
房间里一片黑暗，汐里对着天花板眨着眼睛，“唔……一条汹狗……呜汪呜汪的，特别喜欢主人，但是不敢亲近，然后我就代他撒娇啦！”
一旁的赤司没有说话，这情节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然后啊。”汐里继续说，“主人做饭特别好吃，剑术也特别好，人很帅，也很温柔……还有还有……”
她想了半天，没能再说出什么来。
“汐里很喜欢他吗？”
汐里点了点头，想到黑暗中赤司看不到，又开口“嗯”了一声，声音越来越小，“喜欢啊，可是我已经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黑暗中房间变得寂静，只有偶尔急促的呼吸声，赤司慢慢伸出手，摸到了她的枕头，一片濡湿，汐里突然动了一下，翻身坐起来，摸黑下床，抱着罪证枕头，她狠狠吸了一下鼻子，“唉，我还是回去睡吧。”
第二天汐里兴高采烈地上至征臣诗织，下至女佣花匠，和他们热情地打招呼，他们都是一副好久没见的惊讶样子，然而在她的记忆力，他们昨天刚刚见过。
汐里深知与他们存在着记忆上的时差，她没有放在心上，吃过早饭她就打电话给小林，送她到麻仓家。
她一下车直接去找麻仓叶明，“有叶王的消息了吗？”
“哎呀，汐里小姑娘，好久不见。”叶明慢悠悠地磕了磕烟斗，“叶王的下落哪是那么好找的，没有。”
“哈？”汐里烦躁地拍了拍桌子，“你们麻仓家都没有什么寻人法术吗？发展了这么多年，没有与时俱进吗，怎么还比不过一千年前的糟老头子呢？”
“咳咳。”叶明又被烟呛到了，他觉得以后见汐里的时候还是不要抽烟了。
糟老头子……不知道那个人听到会是什么想法。
敲门声响起，而后一上一下两颗脑袋探了进来。
“汐里，我听说你回来了！”
汐里站起来走过去，拉开门，“夏目，早上好，哦还有叶。”
“真敷衍。”头上戴着耳机的棕发男生撇过脸小声吐槽。
“哈，跟你打招呼就不错了。”汐里伸手狠狠锤了一下麻仓叶的肩膀。
“嘶，都不能对我像对贵志一样温柔吗？”叶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不能。”汐里冷漠地拒绝，她现在看着叶这张跟叶王很相似的脸就不爽。
她回头看了一眼叶明，给他留下一个“赶快去找叶王”的眼神，叶和夏目都还不知道叶王的事情，她也没打算告诉他们。
“喂，汐里，贵志有事想对你说。”叶推了一把夏目，冲他挤了挤眼。
“怎么了，夏目？”
“啊，是有……那么个事。”夏目摸了摸头发，吞吞吐吐地说道，“但是你刚回来，我们……”
“你再不说我帮你说了。”叶拍了拍他的肩膀，夏目冲他摇摇头。
汐里看他们的样子，抿了抿嘴，“虽然你们大概觉得很久没有见到我了，但在我记忆中昨天还在见你们哦，所以如果想说什么直说就行了。”
夏目深吸了一口气，“汐里，我想带你去学校看看。”
“嗯。”她点点头，“走吧。”
假期的学校空无一人，保安在得知汐里身份后就放他们进去了，夏目带着汐里到了学校的花园处，他们坐在长椅上。
夏目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他低着头，不敢看汐里的表情，“我……想转学。”
“很好啊！”
“诶？”他茫然地看向汐里，发现她笑得很开心。
“这是夏目第一次主动提出要求吧，我好开心啊！”汐里笑眯眯地看着他，“其实我一直有些后悔，为了让你离我近一点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让你转学到这里，因为不能经常跟你在一起连你被欺负都没有发现，我之前都有想过，如果带你到东京来也过得这么压抑，那么我的决定是对的吗？”
“没有……”夏目张嘴小声地说。
“？”
“没有压抑，也没有过得不开心。”他放大声音，金色的眸子闪烁，“我很开心能跟汐里生活在一起，也很开心认识小林哥哥叶和赤司君他们。”
“你……可以把封印去一下吗？”夏目指了指她的眼睛。
“好。”汐里对着自己的眼睛隔空划了一道符，双眼一凉，她眨了眨眼伸手握住夏目的手。
这是麻仓家教给她的东西之一，因为常跟叶夏目他们在一起，被他们身上的能力所影响，将眼睛封印住就看不到妖怪和灵魂了。夏目也用过这个术，但据叶明说，他身上的力量与巫力不同，总是很快把封印冲开，这个术对他并没有什么用。
汐里解开眼睛上的封芋，适应了一会儿夏目身上的灵力，然后逐渐看到了他平常所看到的世界。
她略微吃惊地睁大眼，“这是……什么啊。”
眼前空荡荡的校园里多了许多东西，原本明亮的天空变得有些暗沉，一些彩色的形态各异的不明物体在空中漂浮，唯一相同的是它们都长有“眼睛”，一种阴郁的气息散播开来，让人心沉沉地发麻。
“这也是妖怪。”夏目抬起头，咽了口口水，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诡异地可怕，“它们好像没有什么意识，但最近越来越多了。”
“叶说，可能是被我的灵力吸引过来的。”
“所以，你想转学？”汐里侧头看向他。
夏目点点头，“叶说，他们学校附近有很厉害的灵，我把它们引过去后那个灵可以吃掉它们。”
汐里仰头摸了摸下巴，“转学的事先放到一边。”
她伸手指着上方的妖怪，做出一个开枪的动作，“先让我把它们消灭吧！”
“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