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叛
一路上只有卯十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和汐里偶尔的应答, 第三个人仿佛不存在一样, 只有在他们动作慢了，或者想要休息的时候, 发出不耐烦地哼声。
途中休息，汐里拿着难吃的干粮小口小口地啃着，三个人各坐一隅, 谁都没有说话。
卯十三两三口吃完干粮，眼睛在他们俩之间看来看去，他最近在变声，声音难听死了，但是穿透力还是那么强, “蝎前辈, 你跟老大分手了吗？”
汐里一下子呛到了，她边咳边拍着自己的前胸，抬手接住某人扔过来的水壶，喝了两口才止住，然后她听到了他的回答。
语气很恶劣，“关你什么事。”
“我好奇嘛, 别看我们老大这个样子，可是很多人喜欢的。”
“我哪样？！”汐里伸手捶了卯十三一下, 站起来清了清嗓子, “吃完了就出发。”
“就这样凶巴巴。”卯十三小声嘟囔, 在汐里的瞪视中跳了两下, 活泼地一挥手，“出发！”
蝎在最前方，汐里断后，现在可以大胆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她的心里有些酸涩，刚才十三那样说，正常人不都该吃个醋什么的吗，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大概是真的不喜欢她了。
人啊，就是这么贱。说好的放弃却放弃不了，说好的不在意偏偏在意得不行，总是这样的口是心非。
这样也好，她憋屈一阵没事，回去后就会忘掉，留下的人能过得开心……啧，不行，还是好想打他。
“喂，老大。”卯十三慢下脚步跟她并行，指了指她的眼睛，对她做着夸张的嘴型：你收敛点。
汐里也对他做口型：关、你、屁、事。
“老大你真粗俗。”
“动作能不能快点？”蝎不耐烦地向后瞟了一眼，不耐烦地说道。
卯十三吐了吐舌头，“蝎前辈，能不能停一下，我想去方便一下。”
三个人又都停下，汐里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事情怎么这么多啊！”
“哎呀呀，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蝎前辈和老大等我一会儿哦。”卯十三走之前还冲汐里眨了眨眼。
眨眼也没用啊，汐里环着手低头数起沙子来，从那天起两人别说说话，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就像陌生人一样，连陌生人还不如，陌生人还友好地笑笑呢。汐里成夜成夜的睡不着，脑袋里的想法乱糟糟地挤成一团毛线，想去找他，想找他和好，想死皮赖脸地求他陪着她。
但是，不行。
“你喜欢卯十三？”
“诶？”汐里猛地抬头呆呆地看着他，蝎跟她讲话了？
“我问你，喜欢卯十三吗？”蝎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哪、哪种喜欢啊？”她有些呆滞地问道。
“嘁，算了。”蝎撇了下嘴，他走到汐里面前垂着眸子看着她，“汐里，就在这里停下吧。”
“为什么？”汐里睁大眼睛看向他。
“不用去调查了，那些忍者是我杀的，再走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就在这里战斗吧。”
汐里还不在状态，蝎说得话从她耳旁掠过，根本没往里面钻，她茫然地眨眨眼，“什么？”
“我要叛村，这下听懂了吧。”
“为什么呢那我也要叛村吗？”汐里脸上一片无辜的迷茫，让蝎怒极反笑。
搞什么啊。
他伸手掷出几枚苦无，在汐里前面深深扎下，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搞清楚状况吧，汐里。”
汐里看着双脚前方沙地里的苦无，好讨厌啊，这种感觉真是讨厌，比那天他想要杀掉她还要讨厌，把她仅剩的那点希冀撕开。
她可自私了，要是再自私点就好了，不告诉他真相，扒着他甜甜蜜蜜地谈一段时间恋爱，一言不合消失，留他自己在这里心伤，反正她什么都不会记得。
但因为又拥有那么点良知，造成现在她的心碎，说不要就不要，说不看就不看，说离开就离开，说拔刀相向就拔刀相向。
汐里恨恨地看向他，男人，心就是这么狠。
“别再抱有什么幻想了。”蝎看到她的表情皱起眉头，伸手掏出一个卷轴，一声轻响青烟升起，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人形傀儡，“汐里，迎战。”
“我不要。”汐里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你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吗？”蝎歪了下头，勾了下唇角，“要不要来见一下熟人？”
他操纵着傀儡飞到汐里面前，傀儡嘴巴咔哒咔哒地动着，好像在说话。
汐里下意识看了一眼，看到傀儡的脸，她不敢置信地眨了下眼，那是……
“卯三，还记得吗？”蝎操纵着傀儡像跳舞一样转了一圈。
“……”汐里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问什么。
“你的毒可真是厉害啊，回收卯三尸体的时候废了我不少功夫，不过勉强算值得。”
“傀儡……是用……尸体……做的？”
“不如说，用活人做更强。”蝎微笑着看向汐里，“你不知道吗？”
啊，知道啊，身上越来越重的血腥味，洗掉了她也能闻到，怎么会没想过。
“人什么的，在我眼里只是素材啊，现在素材不够了，到村子外去找，不是很合理的事吗？”蝎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汐里啊，你现在在我眼里也只是素材而已。”
只是素材……跟其他人没有任何两样，她不再是特殊的，甚至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汐里抬眼泪光闪闪地看着他，“这样对我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蝎将手放在自己胸膛，感受着那里猛烈收缩的痛苦 ，“很……真实。”
“蝎前辈……老大……？”卯十三憋足了时间，回来后看着对峙的两人有些茫然，这给他们留下独处空间怎么就要打起来了呢。
蝎冷哼一声，一挥手，卯三的人傀儡飞向卯十三，汐里一个瞬身出现在卯十三前挡住了傀儡的攻击。
她皱眉朝后喊：“躲起来。”
“？”卯十三一听她的指挥，下意识跑到一块岩石后躲起来，他探出脑袋看发生了什么。
“没错，就这样。”蝎操纵着卯三，朝汐里不停地发动着攻击，她一一挡棕击，两人之间的战斗飞快，在卯十三眼里是一场势均力敌的精彩战斗。
汐里扔出一把手里剑，卡在了傀儡关节中间，逼近他，劝到：“蝎，十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们就装作在比试，村子那边我来处理，你不要……”
“烦不烦啊，现在和以后究竟有什么区别！”蝎受够了玩笑似的你来我往，朝汐里怒喊了一声，他向后扔出两个卷轴，出现两个新的傀儡，蝎操纵着其中一个攻向卯十三，另一个堵在了汐里后面，形成了两面夹击的状况。
汐里变出一个分|身去保护十三，她敛眉看向蝎，奋力突破两个傀儡的夹击，冲向他。
她伸出手，就在将要碰到蝎的时候，他猛地睁大眼，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你到底懂不懂啊，汐里！”
汐里整个人停滞下来，她缓缓地低头，腰侧插着一把手里剑，染得衣服殷红。
是什么时候……
腰侧的疼痛后知后觉地传到大脑皮层，汐里吃痛地呻|吟了一声，捂住了那里，她弓着腰，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蝎，嘴一张一合。
他正正地背着太阳，整个人显得晦暗不明，他俯视着汐里，冷冷地留下一句话：“汐里，你太弱了。”
好疼啊，好烫啊，汐里躺在沙地上，一手捂着腰，看着天空，天蓝蓝的，飘着几朵雪白的云彩，是个适合踏青的好天气呢。
“嗷，老大！！老大你别死啊啊啊啊啊啊！”卯十三从远处跑过来，一眼看到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汐里，腰间汩汩流出鲜血。
“嚎什么啊。”汐里瞪了他一眼，朝他伸出手，“扶我起来。”
“嗷。”卯十三扶着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把她扔出去，“老大，你该减肥了吧。”
汐里横了他一眼，看着他满脸的伤口，刚才的战斗中，他也受伤了，她伸手糊了他一脸查克拉。
“不用了不用了老大，你还是先给你自己治治吧。”他指了指她腰间的伤。
“你别管我。”汐里把他的手拍开，继续给他治伤。
治好伤的卯十三任劳任怨地把伤者汐里背回了村，同时带回了赤砂之蝎叛村的消息。
汐里死气沉沉地躺在医院里养伤，她被蝎捅了一刀的消息传开，不少人前来探望她，但她一直那副不声不响的样子，无论早晚、无论谁来都只盯着病房一角发呆，她的样子让见者伤心，大家都知道她深受打击，这其中，大概只有千代能理解她的心情。
精神的老婆婆一下子老了十岁，她来看望汐里，汐里一直没有回应，她几乎每天都来，抓着汐里的手流泪。
“汐里哟……汐里哟……”
“蝎为什么……”
“……”
“他对不起你啊，村里的优秀男孩子还有很多，忘了他吧……”
汐里的意识从自己的世界回笼的时候，正好听到这句话，她下意识回绝：“不了吧。”
“汐里，你终于肯理我了。”千代喜极而泣。
汐里看到千代颓废的样子吓了一跳，她伸手给她擦掉泪，“师父，别哭了，我没事。”
“嗯，好，没事就好。”千代擦干泪。
“师父，有蝎的消息吗？”
千代深深叹了口气，“没有，已经发出了通缉令。”
“啊。”汐里点点头，她又问了几句送走了千代，整个人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那个时候对蝎说，带我走。
然后蝎捅了她一刀。
汐里这几天脑海里一直循环播放这个场景，阳光，沙漠，尘土，扬起的红色发丝，冷漠的脸，漂亮的眼睛，还有跪在地上的汐里痛苦流涕的脸。
好的，其实她没有跪在地上，也没有痛哭流涕，但羞耻的记忆自动把她修改成了这个样子，更让人生气的是，里面的蝎还是那么好看。
汐里坐起身来，恨恨地捶了下床，她那个时候就应该高冷地把他踹到一边，而不是可怜巴巴地求他带她走。
丢人，真的丢人。
下次见面，要面无表情地路过，然后问他：“你有点眼熟，我们是不是认识？”
汐里的伤好了之后，回到暗部，她这才知道之前高层为如何处置她开会吵架，有人认为她跟蝎关系太过亲密，不能再交与她重要的职务，有人以她被蝎捅了为理由决定相信她，最后风影力排众议继续重用她。
还要为蝎捅了她一刀，让她没有失去村子的信任而感激不成，汐里冷笑。
等汐里如常收到蝎的人送来的情报时，冷笑都笑不出来了。
“操|你大爷的赤砂之蝎，捅了我一刀一句话没说就跑，你村都叛了还送个屁的情报，快把你的钉子都给我拔了，辣鸡！”汐里插着腰在办公室里用中文破口大骂。
“喂，她在嚎什么啊？”办公室外的暗部成员面面相觑。
他们同时摇了摇头，听不懂，还是不要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