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本就害怕他清醒,心里头就算预备了多少应对的话,在这一刻,只能说看到他的厉恨眼神,底气就严重不足了。
曜宁穿好里衣,面无表情缓慢走到萧沐卉面前,她的脖子暴露着昨夜他有多么激烈,再回头探一眼床惟,那一抹红更是刺眼。
果然,昨夜他们真的发生了。
“本王还以为你真的洗心革面,没想到却是在酝酿肚子里的脏水。”
他的眸里有火苗不安分的跳动着,甚至明显看得出萧沐卉惊慌失措。
“妾身有罪。”萧沐卉跪下来,“全因为妾身是深深爱着您的,尽管王爷再如何讨厌妾身,可无论怎么说,妾身现下都是王爷的女人了。”
“你这个贱人,大言不惭!满脑子钻研算计,像你这种女人,本王怎会媳。况且你多次伤害菱儿,死一百次也死不足惜。本王多次念在姑父姑母的面上宽恕你,你是不是觉得本王真的不敢动你?”
句句如同冰寒石锤,字字珠玑,不包含一丝温度的绝情深入人心,显然,就算萧沐卉用了诡计献上自己的身子,可是一夜温情终究是假的,梦醒过后,还是会打入原地。
“王爷要打要罚任凭处置,只要妾身能留在王爷身边就足够。”萧沐卉眼内泪花泛滥,委屈的不行。
这句话落在他耳里,像是一种挑衅,曜宁怒极呵斥,“那本王现在就晓喻整个王府,废了你这个位子。”
“王爷不要,王爷不要啊……”萧沐卉紧紧抓住他的衣角,眼里的希冀泛出泪,“一夜夫妻百日恩,若妾身之后怀有身孕,到时候妾身以什么样的身份生下孩儿?王爷对妾身无情也要对孩子无情吗?”
是啊,他们昨夜有过一次,虽然曜宁想起来便就会作呕,但是如果只因为这一夜,萧沐卉怀了身孕,那……
一番纠结之中,朱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文雨急切阻拦言语后,曜宁与萧沐卉闻声一起望过去。
就看到枝菱楞在那里,眼里有晶莹发光的东西。
紧接着,她的泪毫无防备的滴了下来。
文雨是知道昨夜自家小姐安排的一切,看清屋内状况后,赶紧拽着枝菱催促道,“哎呀,二主子何必为难奴婢呢?奴婢都跟您说过了,王爷和王妃歇息着呢。”
“歇着呢?”枝菱气愤上头,一把推开碍事的文雨,再把萧沐卉拉到他们二人之间,“王爷你告诉我,你……你为什么要骗我?”
明明说好的只爱她,为何昨夜就宠幸了几次害她的萧沐卉。
“本王……”曜宁不知怎么弥补,又不知怎么解释,一双想要搂抱她的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
“这是怎么一回事?”枝菱的心疼的发麻,怒火与悲痛一并蔓延开来,她望到床上那一抹刺红,不禁想象到昨夜他们二人缠绵的画面,整个人都快要晕过去。
萧沐卉呆呆的站着不好解释,她只故意暗暗的投给她一个略显挑衅的眼神,甚至故意把肩上的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了青紫的点点痕迹。
文雨添油加醋,假心假意的,像是充当和事老劝着,“二主子,王爷昨夜和王妃待在一起,您要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当然也就那一回事了……”
曜宁看她这幅意冷心灰的模样,一双清澈的眸子荡漾着粼粼水光,一对细长的柳眉如同麻绳打了死结一般扭在一起。
心里头更不是滋味,他转眼一看文雨,怒火一时撒了出来,“主子们还没说话,你插什么嘴?来人,把这个妖言惑众的婢女拖下去掌嘴三百,跪上一个时辰不许吃饭。”
妖言惑众,他用了这样的一个词语,因为他心里知道这个文雨和萧沐卉自然是一伙的。
可落在枝菱耳朵里,却是他心虚的一时恼羞成怒罢了,她不管有没有什么隐情,只知道某个男人欺骗了她,现在居然在萧沐卉的房里同床共枕一夜。
他不是说过他讨厌萧沐卉吗,况且萧沐卉杀害过怜城,多次加害她,怎么说变就变,果然,定是被萧沐卉假惺惺的转变迷住了。
“王爷饶了奴婢吧,是奴婢口无遮拦,奴婢知错,还请王爷宽恕这一回。”文雨方才还有些同自家小家般沾沾自喜的模样,这一下子变得可怜巴巴,赶紧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萧沐卉害怕惹怒王爷,求情不是,不求情也不是,红唇半张又闭,纠结后还是为其求情,“是妾身管教无方,文雨也是无心的,王爷宽宏大量,放过她吧。”
正因为枝菱在这里,所以更不能表现出偏袒萧沐卉的地方,曜宁保持着大发雷霆的怒样,表现出丝毫没有给萧沐卉一点颜色的态度,“本王处罚下人,轮得到你来管吗?再要多言,本王连你一块打!”
话毕,文雨惨兮兮被拖下去,萧沐卉闭紧嘴巴唯有一副忧心忡忡的眼神定定望着门那边被拖去的方向。
枝菱憋住泪水,生怕某些人看到她脆弱的一面,她咬了咬唇,“王爷大可不必为了一个奴才生气,妾身本是想同王爷一起用膳,可是现在看到您与姐姐恩爱非常,妾身屋里的菜反正也冷了,不如王爷就陪姐姐用膳说说话吧,妾身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菱儿,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她吸了吸鼻子,扭头就跑出了邀墨楼。
从前都是说“我”,怎么今天就改成“妾身”了,是要疏远他吗?不可以,不可以!!
曜宁的心仿佛缺了一块,心口被捅了一刀般鲜血淋漓,疼的不能呼吸,血管膨胀的快要炸裂,是一种心痛到窒息的感觉。
“菱儿。”
触及她离去时凌乱的脚步,不曾犹豫飞奔而出来不及看清的背影,他痛了,慌了,好害怕会因此失去她。
“王爷~”萧沐卉拦在门口,不希望他去追枝菱,嫉妒的怒火燃烧在心里,不管他生气与否,就是不许他去。
“滚开!”极其大声喊出的两个字,几乎是咆哮着嗓子抵着牙齿吼出来的,他的眸里迸发着千年寒冰似得冷,整张脸虽无表情却是无比僵硬,透露着决绝果断。
震的萧沐卉浑身一颤,脚步往后倒退了一步,也仅仅不过一步,便依旧挡在那里,同样坚决。
“贱人!”曜宁狠狠一推开她,如同推开一道重重的枷锁,想要极力甩开她。
力气很大,带着与日倍增的憎恶不留半分情面,看着她的眼神从前就像是看待蛇蝎,如今好似变了,貌似看她就懒得多看一眼,生怕脏了眼睛一般。
“嘶~”萧沐卉重重打了个趔趄,门外便是台阶,重心不稳下,她后脚一个打滑,直接摔倒在阶梯上,手腕磕破一层皮,渗出血丝,脚踝像是扭到了,动一下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疼。
“王爷,你别这样?好不好?”近乎恳求的语气,她半个身子撑起来,眼里泪珠滚滚,好期盼消失在远处的他能回个头,好歹看看她,别这样绝情。
“为什么?我与你也有过难忘的一夜,为何枝菱过来要询问你为何在我这里,明明我是你的正妻,难道你在我这里过夜还成名不正言不顺的了?枝菱啊枝菱,你还真是该死。”
萧沐卉喃喃着,本就因昨夜,她的双腿之间还留有一丝余痛,现在手腕和脚都受了伤,她一向娇贵,哪里曾受过这样大的委屈。
她发誓,一定要讨回来,绝要讨回来!
曜宁一路径直跑到了春锦苑,房门是紧紧关闭起来的,可屋子里分明有一抹身影停留片刻就消失了。
看来,是某人灰心了,不打算见他了。
“菱儿,是本王的错,你出来,或者打开门,让本王见见你好不好?”这么久,从没见过动怒的她。
里面依旧没反应,他急了,慌得连连敲门,“菱儿!你快开门,本王知道你在里面,本王有好多话想要告诉你,是你误会了……”
枝菱趴在桌上,双手紧紧堵住自己的耳朵,任凭外面的人如何敲门也不去理睬。
“到底要本王怎样?你才肯见本王?这真的是误会,本王从来只爱你一个,不管你信不信,本王只能告诉你,看到你刚才难过,本王的心快要碎了……”
枝菱的心被他叫的疼的一下一下的,堵住耳朵依然能听到他喊的全部,只不过,他和萧沐卉圆房了,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就算是误会,但是他们昨夜缠绵缱绻一夜的确是真的呀。难不成萧沐卉勉强他?这种事不都是男人向来主动吗?
看到萧沐卉脖子上的吻痕,她就气死了,恨不得挖掉自己的眼珠子,想到新婚之夜的温柔,如今萧沐卉也体验了一遍,除了气愤还有什么溢于言表??
“你走,你快走,我不想见到你!!”
枝菱带着熊熊怒火喊出这句话,这一刻,不是不想见他,她也想听一听他的所谓解释,可是她更害怕看见他,因为一看到他,脑海里他与萧沐卉缠绵的画面就仿佛可以越来越清晰。
曜宁的心脏疼的一抽一抽,一股气快要来不及呼吸,她突然这么决绝的一句话让人着急又无奈,“菱儿,算本王求你,你就见见本王吧,不要这样好不好?”
枝菱缓慢走到门边,正好看得到他徘徊左右的身影,面容看不清,朦胧一片,心里飘过一秒的动容,但还是被一阵悲愤取代。
“我不是让你走吗!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是我看错了你,以为你真的会爱我一个人,萧沐卉是怎样的人你又不是不清楚,居然……”
“菱儿,不要恨本王,不要怪本王好不好?”曜宁连连拍门,“如果你今天不见本王,本王就一直守在这里。”
他转个身,面朝着花苑里的锦绣芳华,失落萧瑟的眼神无力去看那片景色,而是飘来飘去,居无定所,像是追寻着慌忙的心绪。
“你……”
枝菱烦闷的锤了锤门,外面已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心里头不知不觉掠过一层波澜,他若是真的移情别恋,何苦跑来这里软磨硬泡求她开门呢。
真的会是误会吗?
她静悄悄趴在门口,却是什么也没看到,难道是她太过分了,把曜宁气跑了?
那这样,他会不会只记得萧沐卉的温柔乡了?
“哎?”枝菱莫名的心慌意乱,胡乱拍了门框几下,外面没有意料之中的回应。
果然,是走了,会去哪儿呢?
她卷长的睫毛如蝶翼垂下,粉嫩的眼皮底下落下了一层小小的阴影,薄唇微启半闭,斟酌了大约片刻。
枝菱终于缓缓推开门,如水般的眸子流动着透过半开的门缝,紧张的观望着。
忽然,左手被人搭上,一股力道直接把她从屋子里拉了出来。
步履错乱,下一刻,冰凉的唇被狠狠堵住,温热酥麻的触感遍布全身,唇瓣一番赤长的辗转吮吸,她几乎瞪大眼睛,面前的正是她心心念念却又生气难平的曜宁。
一手扳左脑勺强势摁住极其不配合的枝菱,挣扎之中,吻得越发深入,七荤八素,他好似想要夺去她全部的呼吸,不给她半点退步的可能。
“唔~”为何这样不讲道理,他昨夜,也是这般亲吻着萧沐卉的么?如今,想拿吻堵住她的嘴就以为了事了?
枝菱胡乱拍打着他,亲吻了良久,曜宁才肯放开她,像是非得目睹她的唇红肿不堪才肯罢休一般。
瞧他这样子不讲理,哪儿有诚心认错可言。
一抹拥抱后的余荡消失,她委屈的泪眼汪汪,咬着泛红的唇如同摸索着什么,肆无忌惮的盯着他。
“怎么了?”曜宁的心简直快要滴血了,“是不是本王刚刚弄疼你了?”
他双手扶正枝菱的身子,低下头去仔细探她的眸光,希望能从中探索到她的情绪到底如何。
枝菱沉默不做声,下唇甚至咬出了血丝,红肿的唇沾染了鲜红的血,妖娆又显得楚楚可怜,像是遭受了多大的打击似得含泪垂丧着脸。
“是本王不好,本王一时不知晓轻重。可本王真的很着急,怕你不理本王,讨厌本王,这些你可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