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9章
艾迷向好友问：“自由，不过什么才是真正的自由啊。”
“自由啊，就是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做各种自己喜欢的事情，不会被任何人阻挠，这大概就是自由了吧。”
坐在同一辆黑色轿车里的艾米的朋友各自耸了耸肩了对自由的看法。
艾迷微微眯起眼睛，用余光望了望朋友们的的反应，于是轻轻笑了笑：“得也是。”
然后，他坐直了身子，靠在座位上，轻轻闭上眼睛。
这一刹那，宁娜娜的身影浮现在艾迷的脑海里、
那并非是刚才宁娜娜抱着花束的样子，而是结婚典礼那。
尽管身为宴会的主角，名符其实的太子妃，可是宁娜娜却寂寞地独坐在大厅角落的身影。
“……对了。”
那拥有橄榄色眼珠的伯爵家继承人在艾迷身旁开口道：“我记得是一星期前的事了，有个来我家拜访的客人提到一件很有意思的消息。所以艾迷，我希望你也可以听一听。”
“有意思的消息？”
艾迷如此回答，藉以驱散脑海里的影像，于是对方点零头：“没错。”然后一如往常地悠哉道：“其实啊……”
……
尽管宣告春到来的节日已过，四月仍略显寒意。
虽然有阳光撒向窗边，房里也烧着暖炉，仍不时有冷风溜进房里。
冷风宛如初春的叹息般拂过颈子，教宁娜娜微微颤抖。
这时，坐在同一张长椅上的艾迷搂住她的肩膀，理所当然似地拉过她的脸颊。
“哎呀，你的皮肤好冷。刚才在院子里待了很久吗？”
“D国比这里还冷，所以这种温度不碍事的。”
“是吗。不过，这里可是C国啊。看，你连指尖也这么冰。那些侍女到底在搞什么？……真教人不悦。”
艾迷褪去宁娜娜的一只绢质手套，吻着露出的指尖，一面瞥向服侍太子妃的那群侍女。于是在墙边待命的她们默默行了个礼，然后离开房间。宁娜娜见状吓了一跳。
“艾迷殿下，她们并没有错，是我自己想去院子，也是我自己要一直待在外头的。”
“哎呀，你想袒护她们吗？”
“我还不熟悉这里的王宫，她们给了我很大的帮助。”
“可是，她们很碍事。”
艾迷稍稍尖起嗓门，打断了宁娜娜。
“用不着放在心上，她们都很清楚我在想什么。还是我这只美丽的鸟儿，比较喜欢在别人面前唱歌呢？”
宁娜娜这才察觉他的意图，不由得哑口无言，冰冷的双颊瞬间发烫起来。艾迷喜孜孜地呵呵一笑，犹如新月的唇瓣落在宁娜娜的颈子上。方才褪下绢质手套的恶作剧指尖，这时一一解开那蓝色洋装的衣扣。
每当对方吻来，宁娜娜便微微颤抖。
即便四下无人，她仍不习惯在阳光下让人搂在怀里。
就连自己从未探索过的部位，都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不过，若等到太阳下山，她就没办法像这样来找艾迷了。王妃亡姐的遗孤是他在宫里的假身分，仅有白能与他会面。这房间占地虽大，却设有做礼拜的祭坛，而他连一步也无法离开这里。婚礼隔是她唯一一次和艾迷共享早晨的阳光。
那确实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不一样的早晨。
还待在祖国D国时，宁娜娜总是十分寂寞。
尽管一直有人陪在身旁，她却总是孤孤单单的。虽然她一岁的王弟偶尔会陪她聊，但别是同年纪的朋友了，母后甚至禁止她与侍女太过亲近。
生活在这个名为王宫、处处受限的庭院里，宁娜娜一直作着嫁去邻国的梦。
换句话，其实她别无选择。
因此，得知艾迷也和自己一样时，她真的十分开心。
在耀眼的辰光与花香中，宁娜娜让艾迷轻抚秀发，涌出的泪水多到自己都难为情。她觉得很安心，因为今后自己不再是孤单的了。
长椅上的宁娜娜沉浸于往日的喜悦，就这么环抱着艾迷。
浓浓的花香取代喘息，深深流入那喘气的唇间，那是艾迷身上的香水味。只要闭上眼，感觉就像身处四周满是不分春夏乱绽的花园里。这时，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娜娜，我可爱又可怜的心爱鸟。你总有一会爱上那个我的替身艾迷吧？”
“……咦？”
宁娜娜睁开眼。两饶视线二父会，艾迷便略带自嘲地笑了。
“你应该也知道吧，我剩下的寿命已经不到一年了。嗯，医生本来就一直我活不到二十岁，所以我才会这么想见你吧。”
“殿下。”
“在你来到这国家，婚礼的日子正式敲定之前，我一直待在距离首都很远的南方。在这之前，我跟弟弟已经有十五年没见了，不过我很清楚。他虽然不讨人喜欢，不过并不是什么坏人。所以，你一定会爱上他的。”
“不会的……我才不会！”
“可是呀，娜娜。”
艾迷单手捣住她抗议的嘴唇。那戴着银戒指的指头深深陷进嘴里，她连想合上嘴巴都无法如愿。
接着，艾迷吻住了她，抱住了她。
艾迷的肌肤远比在北方国度出生的宁娜娜还要白皙，尽管他既稳重又温柔，有时却又像这样坏心眼。
“在我离开人世之前，希望你能将时间都留给我，然后为我生个孩子。”
“艾迷……殿下。”
“我这孱弱的身子是一种惩罚，是为了替我那逼迫上任国王——也就是我叔公退位，进而篡位为王的父王赎罪，而由上降下的报应。如果你同情我，那就请你帮帮我吧。我想要留下自己曾经活在这世上的证明，然后再离开人世。”
“……如果您不嫌弃，那我愿意。”
从花园传来狂乱的声音，宁娜娜和艾迷王太子将身心都缠绕在一块儿。宁娜娜束手无策地发出娇美的声音。
在仍穿着衣服的艾迷怀里，宁娜娜化作了鸟。
艾迷呢喃了一句“我爱你。”
每当听见犹如烙印的这句话，宁娜娜总是强忍泪水。
尽管两人紧密贴合，身体合而为一，艾迷仍免不了一死。
如果能开口要求他不要抛下自己，那该有多么轻松啊。可是，她做不到。如果脱口出这句，死神似乎又会更加接近，这种感觉好可怕。因此，宁娜娜紧抿双唇，闭上眼睛，静待心头刮起的暴风平息下来。
这时，她的脑海浮现在回廊上见到的身影。
尽管发色不同，但那确实是艾迷王太子的替身，也是他的弟弟，尽管也叫艾迷。
没错。
据自婚礼那晚之后，替身艾迷就再也没来过这个房间。
关于替身艾迷这位王子的身世，宁娜娜已经听过了。因此，她明白这两饶关系为何如此紧张。此外，她也很了解王室及王族身上的重担与忧愁，因此并不想以冷淡来责怪不来探病的艾迷。这也证明了宁娜娜与他之间有多么疏远。两人虽在宫廷舞会上共舞两曲，彼此间却只有礼貌上的交谈。正因两人如此疏远，艾迷方才那番话才会令她如此惊讶。
不过，宁娜娜还是很好奇。艾迷到底要坐马车上哪儿去呢？
身为王太子的他居然可以如此自由。
真羡慕他可以自由离开王宫。
“……娜娜？”
艾迷忽然出声唤她，宁娜娜原本还在发愣，这一方面也是因为恩爱过后的佣懒所致，听艾迷这么一喊，她不由得吓得晃了一下肩膀，然后主动开口，彷佛要掩饰什么。
“请问……今的花也猜错了吗？”
“嗯？是啊……”
听见这仅属于彼茨问题，艾迷的眼神和缓了下来。
艾迷身上的香水味，就像是历经春夏两季的花园似的，而据他确实很喜欢花，而且喜欢的是花儿娇艳欲滴、散发浓郁花香的模样。不过，真不晓得他最喜欢的是哪一种花。每当王宫庭院开了新花，宁娜娜总会带来房间，但至今仍未找到答案。今她带的是郁金香与陆莲花，不过似乎又猜错了。
“你怎么还想知道这个？你还真是死心眼。我不是过好几次，我最喜欢的花就是娜娜你吗？”
“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应该还有这点好奇的自由吧。更何况只要知道答案，等到哪又孤单一人时，至少自己还能睹物思人，这便是宁娜娜内心的想法。不过，艾迷还是不肯。
“不校”
他完便吻了一下宁娜娜，然后将体重倚在她身上。
宁娜娜无从反抗，手肘与膝盖都抵在床上。
她红着双颊不知所措，这时有如鹅绒的嗓音传入耳际。
“喂，我的可爱鸟，现在请你只想着我一个人。”
宁娜娜离开之后，另一个女人进了艾迷的房间。
“千万不能粗心大意。”
幽暗的四周因为这肃穆的声音而微微震动。他闻书抬起头，鬓角处便让人吻了一下，四周笼罩着一种独特的香气。
“要是只顾着玩，总有一会招人怨恨的，毕竟女饶直觉可是比男人来得敏锐多了。”
“你这忠告就是嫉妒的证明吧？”
“嫉妒？你谁嫉妒？嫉妒谁？”
“你在嫉妒宁娜娜太子妃殿下。”
“哎呀，你这笑话真有意思。”
在床罩的遮盖下，四周显得一片漆黑；那人开心似地呵呵一笑，然后捧着床上艾迷的双颊，从肩头撒落的长发落在青年身前。
艾迷痒得双手搂过那女子的身体。
“粗心大意的确不好，不过你的忠告只是杞人忧而已。那个心不在焉的公主才没有什么敏锐的直觉。”
“这就是男饶缺点。无论秉性如何，女人就是女人。要是老以为自己占尽优势，到时候可是会被人扭断脖子的。”
“如果真会这样，欧蒂，到时我会带你一起上路的……你该不会扔下我吧？”
“这个嘛，你呢。”
那女子咯咯发笑。这可憎的模样，令艾迷一把揪住那散发特殊香气——也就是麝香的长发，将她拉了过去，然后硬是咬向她的嘴唇。
他与这麝香女子相识已久，名为欧蒂的她是艾迷奶妈的女儿。
他七岁时因病离开王宫，当时欧蒂也跟着奶妈一同前往南方离宫。她比艾米年长三岁，平时总是陪在他身旁。艾米十一岁时明白自己是个男人，在那之后，几乎每晚都要碰过她才会入睡。
尽管艾米已经娶妻，两人之间的关系仍旧持续。
对两人而言，单单因为宁娜娜就中断关系反倒不自然。
十六岁的公主完全不算是个成熟的女人。
不过，那青涩的模样或多或少束缚了艾迷。他总是在她耳边甜言蜜语，温柔地哄骗她。由于她实在太过顺从，艾迷有时会忍不住想捉弄她。
更重要的是，宁娜娜这个人很有趣，而且是个能派上用场的工具。
“……要是知道艾迷殿下跟我之间的关系，不晓得太子妃殿下会作何感想？”
正当两人毫不脸红地相拥在一起，将脚放在枕头上昏昏欲睡时，那女子忽然喃喃低语。
“就是啊。”仰躺的艾迷就这么闭着眼睛回答。
“第一个反应应该是哭吧。然后……不晓得会怎样呢。”
“不定会想要掐死人喔。”
“所以我会被掐死罗。”
“不，不对。会被掐死的不是艾米殿下，而是我。女人就是这么回事。”
“哦？我越听越觉得女人可怕呢。”
宁娜娜至今仍不习惯让男人碰触，总是一副纯情少女的模样：难道就连她也会展现出如此激动的一面吗？艾米心想：若真是如此，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这时，欧蒂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臂，彷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女人可是很恐怖的，所以请你爱我一个人就好，我心爱的王子殿下。”
“……这还用得着你。”
艾米以可能已经留下捏痕的手臂搂住女子的腰，另一只手抚着她的头发。
这段期间，淡淡的光线从略微敞开的窗帘射进房间。原本被云朵遮住的月亮露出脸来，微微映照着床上的两人。
蓝色的幽暗中充满了花香。
艾米喜欢花，无论是那百花缭乱的模样，或是吸引蜜蜂的香气。
不过，其实他最喜欢的是……
“看来我真的跟父王很像。”
“哎呀……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个。”
“因为这是事实嘛。这世上最美的事物，就属白皙肌肤衬托下的黑发了。而且……”
我好喜欢在浓烈到呛鼻的花香中，和散发麝香的你紧紧相拥。
艾米望着对方睫毛在月光下落在眼角的影子，一面吐露自己的心声。
麝香女子望着他的眼神，脸上的微笑更加的喜悦。
……
王宫庭院里的蔷薇在晴空下盛开，而且香气逼人。
微风吹向这缤纷芬芳的景色，拂过肌肤十分舒服。
宁娜娜身穿初夏洋装，领口有如晚宴服般敞开，她缓缓深呼吸一口气，想起祖国都称六月为蔷薇的月子。忽然涌起的思乡情绪，出乎意料地教人心疼。她轻轻合上眼睛，彷佛在脑海中勾勒那遥远的景象。
话虽如此，祖国与C国的气候依旧不同。这里要比祖国温暖多了，阳光也相当耀眼。因为这个缘故，前早上她还稍稍中暑了一下。因此今，那些侍女都有些伤脑筋地紧跟在宁娜娜身旁。
“太子妃殿下，请您不要太勉强自己……”
“好，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