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支持
暴雨直下了三天三夜，第四天上午终于放晴。
蝶翩翩正准备吩咐人把有些潮湿的被褥衣物拿出去晾晒，却听到宫女回禀称一处院墙坍塌，还露出了一个大洞，隐隐传来哭嚎之声。
喜颜抖了抖身子：“幸亏是大白天的，否则要吓死人了。”
蝶翩翩笑道：“就算是鬼也没什么可怕的，在这宫中，多的是屈死的冤魂，都是可怜的，不会害人，去看看。”
“皇妃，你注意着点，这里很少有人来，长了不少青苔，滑的很。”
“嗯。”蝶翩翩抓紧喜颜的手，一步步小心走着。
走近了才看清真是个很大的洞，足有两人宽。塌掉的院墙将洞埋了一半。
蝶翩翩说道：“有风从洞内吹出，想是哭泣之声，你们莫要吓唬自己。”
喜颜说道：“难道从洞还连着别处？”
蝶翩翩又近前两步细看，伸手扒开覆盖在院墙之上的藤蔓，在泥土砖块之下，似乎还藏有玄机。
喜颜伸手轻叩，竟是传来金属之声。
蝶翩翩吩咐道：“去找些工具，把这里撬开。”
“是。”
喜颜叫来几个太监，拿了铁钎凿子等物，将砖墙打掉，露出一扇铁门，一半斜立在外面，另一半深埋在土中。
太监们不等吩咐，便把洞挖的更深更大，将整扇铁门全部露出。
“打开。”
几个太监合力，“吱吱嘎嘎”一阵响动后，铁门终于打开，并没有想象中的腐败臭味，吹上来的风更大了。
蝶翩翩看着隐藏在黑暗中的台阶：“去取些火把，再把林姑娘请来。”
林蝶衣正被自己的抓不住的记忆烦得焦头烂额，很乐意能有点东西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很快就到了。
“这个洞里，只怕藏着东西呢。”
蝶翩翩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知道林姑娘是否愿意陪我下去一探究竟？”
“求之不得，不过你就不要下去了。”
“姑娘行行好，让我也来凑个热闹，这宫里实在是无趣得很。”
林蝶衣一笑，接过火把：“你跟在我身后。”
“好。”
喜颜说：“奴婢和皇妃一起下去。”
“不必了，人多反而更给林姑娘添乱。”
“是。”
林蝶衣举着火把下了十来级台阶，往下照了照，不见有危险，才回头说道：“下来吧。”
蝶翩翩举着火把迈下台阶，两人一前一后，下了约莫百来级台阶，便是平路。
走过一条狭窄甬道，前方又有一道铁门。
林蝶衣轻声说：“可能会有机关，你到旁边躲一躲。”
“你呢？”
“无妨的。”
蝶翩翩躲在一块大石之后，林蝶衣抬手慢慢推门，并未听到有机关声响。
提了一口气，一掌将门全部打开。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巨石暗箭，说道：“应该没事了。”
蝶翩翩站起来，跟着她往里面走去。
借着幽暗的火光，可以看清眼前是一个宽敞的大厅，摆满了木箱。
林蝶衣缓慢将一个木箱打开，举火把一照，满满一箱金器。
“难道是……”蝶翩翩拿起一件，在底部找到弓箭的标志，“这下林姑娘可是立了大功。”
“这些是什么东西？”
“消失了五百年的图蒙宝藏，边境的数年纷争，也许会就此平息。”
“那可是最好不过。”
“上去吧，叫他们把东西搬上去。”
“走吧。”
“皇妃……”喜颜看她们出来，立刻上前去搀扶。
“速去请陛下，无论如何必须让陛下亲来。”
“是。”
“多找些人来，将里面的东西全搬上来。”
太监们忙活起来，玉珏到来时，已经搬上来了十几箱。
“陛下……”蝶翩翩强作镇定的打开一个箱子。
“这是……速去请迦兰王。”玉珏的声调提高了些。
一听到“迦兰王”几个字，林蝶衣的心开始不自然的跳动起来。
“既然没我的事，我便先回去了。”
玉珏说：“也许有需要你的地方……”
“我是来保护琬皇妃和孩子们的安全的，其它的事与我无干。”不再多说，飞快地走了。
玉珏看着她的背影说：“朕怎么觉得她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相爱之人近在眼前，即便忘却，内心最深处却还是会有些悸动的。”
玉珏看着走进来的瑹瑀瑄长叹一声，怎么就是见不着呢？
“何事？”进来之前，瑹瑀瑄见到了林蝶衣的背影，立于原地，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才重新举步。
“打开。”
瑹瑀瑄见着遍地的金银玉器：“这便是图蒙宝藏？”
“是的。”
“子午，你带璘儿速速返回迦兰，命紫杉将书房中的那几箱物品带上，到李度处待命。”
“是。”
玉珏问道：“难道你是要亲自去见夜无尘？”
“是，本王不亲去，李度是不会放人的。”
“恐怕不妥，你就不怕夜无尘的秘术对你不利？”
“本王相信他会以国事为重。”
“也罢，朕会命人秘密潜入图蒙，若夜无尘不能信守承诺，便会要了他的性命。”
“好。”
“不过你可将璘儿留在此处。”
瑹瑀瑄白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璘儿留在这里，你必然会让他见到母亲。”
玉珏一笑：“你何时动身？”
“现在。”
“不再见一面？”
“不必。”
“好吧，朕会派人沿途护送你。”
迦兰王一行日夜赶路，只是运载的东西过于沉重，直走了两个月才到达峡谷关，紫杉已经等候多时。
瑹瑀瑄向李度问道：“夜无尘可还好？”
“每天能吃能睡，伤养好了，更是胖了些。”
瑹瑀瑄一笑：“带本王去。”
“是。”
来到村子里的那间茅草屋旁边，有人按动机关，石板缓缓升起。
曾经不大的密室加深加宽了数倍，设了通风口，摆有桌椅床铺，夜无尘拿着一卷书坐在桌边，桌上放了四盏油灯，双脚上都被戴了铁链。
夜无尘微眯了眯眼睛，很快就适应了光亮，笑说：“迦兰王，你是来杀我的吗？”
“你倒是过得惬意，本王虽不是来杀你的，但这样的日子你也是过到头了。”
“此话怎讲？”
“押上来。”
夜无尘走到密室一角，有人放了一条绳子下去，将他拉了上来。
受铁链的长度限制，夜无尘只能站在密室的边缘。
迦兰王从紫杉手里拿过一只翡翠酒壶扔给他：“你可认得？”
夜无尘接左，熟练的在酒壶底部找到了标记：“这是图蒙宝藏，哪儿来的？”
“在本王宫中发现了一箱，应该是雀氏王当年赠予的。”
夜无尘脸上的喜气荡然无存：“一箱而已，差得远呢。”
“齐伦王又寻到一些。”
夜无尘不抱希望地问：“几件？”
“具体数量不知，跟随本王来的有五十箱，剩下的，待你成功复位，会陆续还给你。”
“五十箱？还有更多？你没骗我？”夜无尘不敢相信的确认着。
“本王为何要骗你？本王在中土皇帝面前为你作保，自是希望你早日得到宝藏兑现承诺。”
“我决不食言，可是……”夜无尘重重一叹，“我一心想着寻到宝藏就可富国强民，可是却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如今敬公势大，我手中没有一兵一卒，如何与他抗衡，这些宝藏，最终还是要归他所有。”
“本王可以请人助你。”
“我知道各国皆与你交好，可是他们也只能驻守边境，图蒙国内之事，却是无法插手。”
“你身边不是有忠心耿耿之人？”
“是，可他们都非将帅之才，与打仗一事，皆是一窍不通。”
“本王倒是可以借些兵给你。”
“领兵之将最为重要。”
“本王会替你想想办法。”
“多谢。”竟是抓着绳子自动的回到密室。
“你倒是自觉。”
“这里颇为舒服，迦兰王无需勉强，我现在已经心如止水。能成功是最好，不成功，我也是不强求。”
迦兰王摆了摆手，李度命人将密室合拢。
回到营地，迦兰王向李度问道：“你可愿意与夜无尘同去图蒙？”
李度拱手道：“国主，若是夜无尘失言，又当如何？”
“本王自有办法。”
“属下愿意前往，但想向国主请旨，若是夜无尘有侵犯之心，可立即诛杀。”
“你是外将，若他真有此意，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便是你。”
“属下家人皆因图蒙而死，图蒙大军若真是能不再犯境，属下愿肝脑涂地。”
“齐伦王已派人潜入图蒙，你可与他们联系，一旦发现夜无尘有异动，联手诛之。”
“是。”
经过一番调兵遣将，七日后，夜无尘带着宝藏，踏上了复位的征程。
图蒙国内已是民怨滔天，追随敬公的官员，已有一部分开始动摇。
“敬公，又发水患……”
“敬公，有民起兵造反……”
“可恶。”敬公一拳击在书案上，两次巨大失利，耗损了图蒙大半国力，就连抢掠边境的军队的战斗力都低了不少，因此屡屡失手。
管家说道：“老爷，派下去的人回禀，已经有传言老爷谋害大王，更是将民不聊生的根本全部栽在老爷身上。”
“是何人？”
“暂时还未查出，但是有迹象表明，似乎与蝶源海有关。”
“不是派人跟着他吗？为何没有回禀？”
“老爷，那些人，似乎跟了蝶源海。”
“可恶，杀掉，都杀了。”
“敬公，大王已经率军进城。”
“什么？为何没有战报？”
“守城士兵大开城门，未有任何抵抗。”
七个月后，长安向玉珏禀道：“陛下，齐侍卫长回来了，同来的还有图蒙使者。”
“让齐永昌进来。”
“是……齐侍卫长，陛下有请。”
“陛下。”
“如何？”
“图蒙使者带来了夜无尘的国书，承诺永不犯境，另有二十箱宝藏，以表修补两国关系的诚意。”
“可找到蝶源海了？”
“蝶源海暗自培养势力，企图将敬公取而代之，被敬公发现，我们赶到时已是奄奄一息。经救治，多活了几日便死了。”
“可问出什么事来？”
“惨案当晚，敬公找了一些人代替蝶府内人员，偷梁换柱。”
“为何不将黑氏带走？”
“腿上有疾会是累赘，但又不忍真的将她烧死，便丢在门口，任其自生自灭。”
“可是他逼死了蝶夫人？”
“蝶源海透露了夫人的父亲勾结图蒙，又让夫人去地下与陛下的父亲团圆，夫人便自尽了。”
“朕的父亲惨死狱中，也是他所为？”
“是，为了逼出兵符的下落。”
“翩翩的弟弟呢？”
“昊宇娶了敬公的一个远房亲戚为妻，我想带他回来，可是他被带去时还小，已经认了图蒙为家。”
“也罢，能活着便好。辛苦了，下去休息吧。”
与此同时，迦兰王接见了图蒙使者，收下国书，并阅读了图蒙大王的亲笔信。立即修书一封，请来了绪衣使者。
“劳烦使者前来，是想请使者清查教内，剔除图蒙奸细。”
“图蒙人居然能混入其中？”
“分散在外的分支鱼龙混杂，因此被图蒙人钻了空子。他们探查出了进山路径，遇到了贪财的族长，以出入山林的路径为交换，混入了山中，只是一直毫无作为。”
“如此说来，族长与前使者意图追杀天生使者之事定有关系。”
“这便需要使者去详查了。”
“本使者定会尽快给迦兰王一个交代。”
“有劳。”
一个月后，绪衣使者带回了混入族中的图蒙人。
“迦兰王，果真是族长发现了前使者的踪迹，并发现了天生使者，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天生使者就被偷走了。待她再出现时，族长立刻向前使者汇报。”
“杨大人得到的进山捷径，也是他透露出去的？”
“是，这人贪婪成性，知道杨观墨搜集消息，便画了地图卖给他。”
“到处，应是所有疑问尽数解开，使者辛苦。”
“迦兰王客气，这些图蒙人如何处置？”
“既然绪人有意走出山林，本王意欲将他们交由图蒙大王处置，不知使者意下如何？”
“若是如此最好，他们在族中都已有了家人，若是由迦兰王处置了，本使者反而不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