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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无情

    顾越他们一边跟着温沚的人住了一路的客栈,一边十二和十六交替着去打探关于陈家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都太过隐蔽,陈家又只剩了那两个花甲之年的老人,实在很难打探到点什么。

    而闻人厉似乎也在提防着有人从陈家下手挖出对他不利的传闻,偌大一个陈府,明明是闻人赳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可十二找到这儿的时候,整个府邸却是一派落败之景。

    陈府的人应该是被闻人厉转移了,原先的陈府已经被官府收走,至于陈家的人迁去了哪里,附近的人家却并不知道。

    闻人越也说了,陈家二老怕是已经被闻人厉藏起来了,但陈家到底处在竤州,离立京还有一段距离,就算闻人厉管得再多,但陈家内部的事情,怕也是做不到事无巨细。

    于是,顾越便命十二和十六不要再寻找陈家二老的下落了,改去找以前在陈家做过事的下人的踪迹。闻人厉为了让闻人赳能不被别人盯上、不让有心之人怀疑,前些年应该不会和陈家的人有太多的接触。

    那些在陈家做过事的下人,闻人厉也不可能每个都管过来。在十二和十六两人带着人没日没夜地调查了三天,才终于找到了当年陈家公子奶娘的女儿。

    再过两日他们就要离开竤州了,顾越立马让十二安排他们见面。

    那不过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孩,顾越听十二说,她是一个关姓农夫的女儿,母亲正是哺育过陈家公子赳的关大娘。

    他们约在一家街巷尽头的小酒楼,顾越到的时候,看到的正是一个面色蜡黄的小姑娘神色惊慌地东张西望,而两边坐着的不苟言笑的十二和他的下属。

    无需十二同顾越打招呼,他就看到了他们。闻人越怕温沚突然变卦、或是不死心地找他的妹妹,就留在客栈看着温沛了,所以顾越只能带着十六来赴约。

    “你……你们……”关妮看着这陌生的月白衣衫的公子在她的面前坐定,慌张地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害怕得说不出话来,“我……”

    “姑娘不必紧张。”顾越温声安慰着这个看起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试图让她平静下来,“我们找你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不会伤害你的。”

    尽管顾越身边的人看起来都有点凶神恶煞,但顾越瞧着就是一个翩翩公子,关妮咬着下唇拘谨地端坐着,可是眼珠子却不受控制地乱转,想从顾越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关妮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但声音还是颤抖着的:“可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顾越给关妮倒了一杯水,还让十六去给关妮买一些姑娘家喜欢的甜点,让她先吃了些:“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我们就想了解一下你的家人。”

    按十二说的,关大娘在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而关妮的父亲是个嗜赌如命的男人,关大娘在的时候他还收敛一些,关大娘走后,没过几个月,关大娘以前在陈府做事积攒下来的银两就被关妮的父亲挥霍得一干二净。

    听街坊得邻居说,关妮的父亲也从不干活,只有关妮一个姑娘家的下地干农活,本来就赚不了几个钱,还全被她的父亲拿去赌钱。左邻右舍看这家的女娃可怜,偶尔会招待关妮吃个饭,但到底也没有多富裕,所以多数时候,关妮还是饿着肚子的。

    顾越就看到这个面黄肌瘦的小姑娘看着面前的点心吞咽口水,似乎不太敢吃,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抓起一个小小地咬了一口。然后她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尽管她的脸色蜡黄,但顾越还是能看到她的脸红了,然后悄悄抬头发现这一桌的人都不吃桌上的点心,就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顾越不是没有过过苦日子,可他所认为的苦日子,就是跟着劫达在悬崖底下吃野菜啃没有馅儿的硬馒头,就算没有吃饱也不会饿着。可是看关妮的样子,应该是饿了好几天了。

    就算男人知道时间紧迫,但还是动了恻隐之心,让十六再去买些热乎的饭菜给关妮。不过顾越没想到的是,正因为他如此善待关妮,之后的问话才会进行得那般顺利。

    要是顾越没给关妮这些吃的,这个饿了好几天的小姑娘,面对着三个粗壮的男人和一个陌生的公子,怕也是很难组织语言回答顾越的问题。

    顾越耐心地等关妮吃饱喝足,看小姑娘放下碗筷怯怯地看向他,又给她递了一块干净的手帕:“不急,先擦擦嘴。”

    关妮小心翼翼地接过手帕擦拭了一下嘴,然后又仔细地将手帕叠好,这会儿能说出完整的话来了:“贵人,您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我要是知道,就一定会告诉您。”

    “叫我顾大哥就好。”顾越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再温柔,免得惊到了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我听说,你的母亲以前是在陈家做事的。”

    “嗯。”关妮把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回道,“娘以前给陈家的小公子做奶娘,陈公子过了六岁,娘才回来的。”

    “那你可听说过陈家小公子的身世?”

    关妮似乎不确定有些话该不该说,看着顾越竟是愣住了。

    顾越见她不说话,又继续安慰道:“别紧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就可以了。我也不过是一个做官的,以后肯定也是要在陈家小公子手下做事。你应该也知道,小公子前些日子刚被皇上接回京城吧?我也就多了解一点啊,以后好投其所好。”

    “这样啊……”关妮知道得不多,但看顾越模样认真,况且刚刚也是顾越让他填饱了饿了好几天的肚子,便很轻易地就相信了顾越的话,“我是听说陈家有人被京城的人接走了,没想到真的是那位小公子。”

    触到顾越鼓励的眼神,关妮胆子大了些,声音也跟着响了些:“我娘也是小公子满月时才去陈家做事的,但娘回来后,也和我说过,小公子的出生有些稀奇。小公子说起来是陈家大公子陈荣的遗腹子,但是大公子的夫人在怀着小公子的后三个月并没有呆在陈家……听说夫人和大公子在城郊有个宅子,夫人就是在那儿生下小公子的。”

    关妮停顿了一下,又提起另一个人:“而大公子的妹妹,也就是陈家的二小姐,听说了夫人因为大公子病逝怕呆在陈家触景生情不愿在陈府养胎,便派了她的人陪着夫人。陈家二老想着既然是二小姐出面,就没有多加干涉。只是没想到,夫人刚生下小公子,就上吊殉情,随大公子去了。可怜那小公子,一出生就无父无母……”

    顾越记得闻人越说过,那晔妃陈莘也是莫名其妙地暴毙的,一看就是闻人厉所为。但顾越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陈莘会愿意以自己嫂子的名义生下闻人厉的孩子的呢?而那真正的陈夫人,又身在何处呢?

    如果陈夫人是生下小公子后自杀的,那陈家二老一定会安排她的后事,也一定会亲眼见到她的尸身。可呆在城郊的是陈莘,为何闻人赳出生后又变成了陈夫人呢?

    顾越想到一种可能,就是闻人厉先使了手段让陈荣病逝,又在闻人赳出生前三个月将陈夫人抓了去,关着她却不让她死,然后把陈莘送去城郊的宅子。

    等到陈莘生下闻人赳,再勒死陈夫人把她的尸体送回去,所有的事情必须衔接得非常好,才不会被陈家人怀疑。

    但顾越想不通,这一切计划陈莘肯定也是知道的,因为知晓闻人厉想怎么做,她才能帮助闻人厉蒙骗她的家人,若是陈莘不知道,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期间一定会出差错。

    可如果陈莘知道这一切的话,她怎么回眼睁睁地看着闻人厉伤害她的兄长、伤害她的嫂子、伤害她为出生的侄儿。

    顾越想不明白,陈莘究竟是怎么样一个人,才能纵容这一切发生。

    而如果这样的设想是行得通的话,那么陈莘和陈夫人必须在同一时间段怀孕,可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妹妹和嫂子在同一个时间怀孕?

    关妮看顾越神色越来越凝重,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紧闭了嘴,慌张地看向顾越。

    顾越此时已无暇再搭理关妮,他在试图梳理清楚这整件事情,可顾越想得头都疼了,都没办法想出一个合理的说法来说服自己。

    无奈,顾越只能记住关妮说的这些话,一会儿回了客栈再复述给闻人越听。闻人越见过的听过的比他多,说不定可以理出个头绪来。

    男人揉了揉额角,让十六再打包了一袋肉包子给关妮,然后又给了关妮一些钱币。顾越不敢给关妮太多钱,因为他知道,不管他给关妮再多的钱,都会被她那吸血的父亲拿走挥霍。

    “关姑娘,这些你都拿回家,别饿着自己。”顾越亲手将那些东西交到关妮的手里,“我只希望今天我们见面的事情,除了我们这些在场的人,不会再有人知道。”

    “谢谢顾大哥。”关妮接下这些东西,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欣喜,“我会管好嘴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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