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季渊和回归
忙到近中午，小哲接到了他哥的电话。
那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慕哲微微皱眉，刚要开口打断，又听陆天择慌忙解释了几句，到底还是答应道：“那好吧。”接着便挂断了。
景世：“陆天择打来的？”
“嗯。”慕哲似乎还在想刚刚电话里说的事，无意识地轻轻皱着眉，却丝毫没有告诉他电话内容的意思，听到前面有客人进来，便要转身往外走。
然而下一秒，手机便又响了起来。
慕哲看了眼来电显示，这次似乎是疑惑了几秒才接了起来：“喂？……顾一只？你不是跟我哥在一起吗？”怎么他刚打完你又打过来了？
挂完顾一只电话的慕哲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但皱起的眉头以及接待客人明显心不在焉的态度都泄露了几分掩藏拙劣的焦躁。
忍了不到十分钟，慕哲便又掏出手机打给了他哥。
陆天择很快接了：“喂？小哲？”
“顾一只没有跟你在一起，”慕哲打断他道，“你是一个人回季家的？”
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穿帮的陆店主：“……”
陆天择略心虚：“我就去拿了景世的缓释剂就走，不跟季行川对上。”想了想又补充道，“渊和也不在家。”
“你真是……”慕哲叹了口气，有些恼火道，“随便你吧……你等会让李叔帮你把东西拿出来，然后送你回藏龙。”
在小哲看来，他哥每次回季家都像是一场生死难卜的丛林冒险记，季行川三天两头找事也就罢了，万一不巧碰上季渊和在家……
简直想想都让人气得心口疼！
哪怕季渊和其实就是个渣，但也盖不住陆天择他瞎啊！
陆天择还在轻松道：“不用李叔送啊，我自己打车回来就成！”李叔算是研究所对外为数不多的几个“对接口”，每天的日程都排得满满当当，陆天择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人家特意挤出时间给自己送东西，再加上从机场去季家刚巧顺路，便干脆亲自跑了一趟。
慕哲毫不退让，慢条斯理扔了个炸\弹：“顾一只说有人在追杀你。”
“噗！”陆天择扶额道，“你怎么还信他瞎说？！顾一只什么尿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慕哲宁可信其有——如果能让他哥半路折返远离季宅就更好了！
可惜他非常清楚，陆天择顶着张乖宝宝皮，内里完全是个叛逆份子，根本不可能乖乖听话！从小到大除了季渊和压根没人制得住他！
小哲只得劝道：“就当是为我……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两人磨了半晌，陆天择终于含糊着答应如果李叔不忙的话就请人家送送自己，慕哲不放心，挂完电话又给李叔打了个电话。
李叔倒是满口答应，小哲这才勉强舒了口气。
-
景三爷在一边听了全程，轻松将前因后果猜了个七七八八，面上毫无破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哲没在意他，顾一只这人虽然大多数时候不怎么靠谱，却非常玄学地每次都能踩到关键点，以至于他每次瞎逼逼都让人满肚子槽点却还不得不信。
这点shadow诸神比小哲更加深有体会，打比赛时都战战兢兢怕他开口，然而他一直不说话又反而让人更不安心……
慕哲自己瞎想了一会儿，非常操蛋地把自己想得愈发心神不宁，只好转移注意力给陆倾发了个消息，让他如果接到自己导师的查岗电话记得帮自己打个掩护。
陆倾在五分钟后回了一句：“已经跟他说了你不在我这。”
慕哲：“……”
擦！
手机很快又震了一下，陆倾道：“小钊说季渊和今天回来了，让陆天择改天再回季家拿东西。”
慕哲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我擦陆倾！！你这个马后炮！！
慕哲成功被这最后一根稻草压垮，披了外套就要亲自去接人，继而很快发现身边还跟着个来历不明的牛皮糖。
小哲微微皱眉，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你既然不舒服就先留在店里吧，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景世道：“我跟你一起去。”
慕哲的目光明显警惕起来。
没有时间多做解释，景世心知他不像陆天择那么好糊弄，只得选了条不那么友好美丽的“捷径”——
“不管我的目的是什么……”他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复述道，“都已经从这场高烧中得到了教训。”
慕哲明显一愣。
景世嘴上明明在示弱，浑身的气势却好似猛然一变……仿佛瞬间对与他对视的人产生了某种等级压制。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与生俱来的威严，莫名让人有些气短。
“我对他没有恶意，”景三爷像位与生俱来的谈判家，对人心把握得分毫不差，“如果他这趟回季家是为了我，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们暂且算是一条船上的。”
小哲目光复杂，总觉得自家哥哥似乎招惹了一尊更难对付的大佛……
*
另一头，陆天择很快到达了季家。
由于第一晚季行川不在，别墅的狂欢又延续了一日，到几小时前终于唱到尾声，此时满屋子都是睡得横七竖八的人，稍不注意就要踩到手手脚脚。
陆天择用偷地雷的姿势悄悄穿过院子，企图在不惊醒人的情况下与李叔成功接头……啊不，成功会师！
他在院子里旋转跳跃得好好的，刚找到点节奏，却听身后一人“唔”的一声，被清晨的小风一吹，醒了。
醒来的刚好是前一天拉着嫩模一起冷嘲热讽过他的乔少，属于坚定的“保皇党”，对陆天择这种狼子野心忘恩负义之徒一直采取痛打落水狗的态度。
乔少此时大概是还没清醒，见着有个模糊的人影经过，还以为是派对上的服务生，理所当然道：“喂，你！给我倒杯水来……见鬼，头怎么那么痛……”
宿醉还睡露天里吹凉风，不疼才奇怪好嘛？
狼子野心的陆天择站着没动。
乔少揉着太阳穴：“叫你呢！听到了吗！”
“好哒，少爷！”陆天择掐着嗓子应声，接着就继续往屋里走去——好你个鬼啦！爸爸我很忙的好吗！
“等等！”旁边另一人突然呵道。
陆天择闻言一僵。
就听那人道：“帮我也倒一杯。”
陆天择：“……好。”麻蛋，有完没完啊！
陆大店主感觉自己仿佛在深入龙潭虎穴偷地雷，现在才有点后悔没听小哲的话干脆让李叔帮忙把东西送出来。
好在院子里的人即便醒过来也都迷糊不清，陆天择一路上被吩咐倒了三四杯水，居然也没人识破他，大概压根没人会想到这家伙大张旗鼓下了主人面子还敢在清晨杀个回马枪。
陆天择很快顺利拿到了缓释剂，又在李叔关心的埋怨中被他一路送了出来，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哪知刚要出门——
仿佛被拉长镜头放慢了动作，一辆驶往后院的车即将与他们擦肩而过，继而突然刹住，往侧一横停在了正门口。
敲挡住了他的去路。
李叔看清车里的人，动作微微一顿，无奈地恢复了正姿立在一边。
司机下车绕至后侧开门，车里的人便迈开长腿走了下来——
身型修长的男人气质斐然，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托得他越发温润如玉，连嘴边的笑容也如春风般温煦优雅。
然而陆天择却像是被吓了一跳！甚至不顾身后龙潭虎穴，慌不择路地退后想要避开他！
“啊！！艹！哪、哪来的不长眼的踩老子！”
“唔……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我的水呢？刚刚不是有waiter去倒水了？人呢……哦，你在这……”
陆天择一时反应不及，被侧边伸出来的手一拉，与那手的主人正正打了个照面。
乔少眯起眼，不太确定：“你是……陆天择？”
陆天择：“……”
陆天择挤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早上好？”
“陆天择？！”被踩的那人就没有那么温柔了，一把揪着他的衣服扯了过去，张口就是一顿带着酒气的怒骂，“操……操\你妹＆、害我们输了比赛转头就跑！居然，还、还敢来踩我？！呸！明明就是个挨操的……”
有人不嫌事大地接口：“别别别，楚少回来说了，他们昨天输了，以后大家就让他好好卖，不许再找麻烦！”
“哈哈哈，陆店长卖多少钱一晚啊？3|p玩不玩儿啊？”
陆天择被两下推搡着回到了院中央，一路护着怀中的缓释剂没有还手，却忍不住下意识看了眼院门——
衣冠楚楚的季渊和不紧不慢走进了院里，却丝毫也没有打算出言阻止的样子，嘴角甚至还挂着万年不变的温润笑容……
陆天择闭了闭眼。
下一秒，一杯凉水便兜头浇了上来。
揉着太阳穴的乔少笑得有些狰狞：“既然你不肯给我倒水，那只能我给你倒一杯了！”
“擦！”饶是陆天择看在他们一屋子醉鬼没还口，这下也“腾”地火了，“让爸爸我给你倒水？嗤，也不看你脸有多大！”
“操！”乔少眼神一变，抬脚就是一踹！
陆天择脸上闪过猝不及防的惊慌，紧接着便感觉一阵失重——他本能伸手想抓住什么，旁边所有人却都急忙怪笑着躲开，陆天择束手掣肘，孤立无援，在哄堂大笑中一头摔进了游泳池。
满池温热的水涌入眼睛和喉咙！
泳池的水不深，陆天择往下沉了半秒，慌忙护住脆弱的缓释剂，没注意呛了口水，站起来捂着嘴疯狂咳嗽。
这一下声音太大，院子里的人都被吵醒了，此刻纷纷围过来指指点点地嘲笑。
人群后的那人被挡住了视线，终于不满地出声：“够了！”
-
乔少回头看到他，顿时吓了一跳，讪笑道：“哎呦，季少您啥时候回来的？”
周围不少人也有些忐忑，纷纷点头致意道：“季少。”
季渊和没应声。
四周一时噤若寒蝉。
季渊和在这帮混世魔王中十分受人敬仰，主要他辈分高，当年叱咤风云的时候这群人还被关在高中混日子，没几个不知道他那些光辉事迹，例如他如魔似幻的“谋朝篡位”传说——这群二世祖多数只想坑爹混日子，还没谁有那个魄力荣登大宝。
季大少凭着这股亲爹都能说干掉就干掉的狠劲，顿时就拉开了与普通纨绔之间的距离，甚至因为当面笑眯眯的转背立马能把人往死里整，让不少知道内情的人都有些怕他。
打狗还要看主人，有人见正主来了，便搭了把手，将陆天择从水里拉了上来。
陆大店主咳得双眼通红，季大少与他对上目光，微微收起嘴边笑意，命令道：“过来。”
陆天择犹豫了一秒，到底还是走上前。
季渊和欣赏了一会儿他落汤鸡的新造型，等他走近，便十分自然地淡声道：“去给乔少倒杯水赔罪。”
陆天择猛然抬头看他。
季渊和声音微冷，道：“还不去？”
众目睽睽之下，陆天择浑身湿透，被冬日的凛冽的寒风一吹，瞬间透心的凉。
他咬着牙，握拳又松开，反复几次，到底还是深吸一口气……
谁让自己欠了他的……
“好……”陆天择点点头，刚要抬步回屋，却感觉一件大衣忽然披上自己肩头，瞬间将他整个人包裹进未散的体温里。
有人在身后猛然用力，将他迈出的那步狠狠拉了回来。
景三爷扶住他的肩膀，冷脸看向季大少：“要去你自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