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神兵（1）

    碧空如洗，水静无波。海鸟在码头上空悠然盘旋。秀满缓步而行，码头上忙乱的情景尽收眼底。忽然，人群中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他的眼帘，那个人好像是枫。枫穿着一身寻常百姓的衣服，显得素淡文静。就在秀满凝望她的时候，她也看到了秀满。她冲着秀满微微一笑，随即转身挤入拥堵的人群。秀满快步上前，想一探究竟。

    枫行动迅速，很快就登上了一艘葡萄牙商船。秀满轻轻推开行人，也想登船。商船前两个彪形大汉伸出粗壮的胳膊阻拦住秀满，说：“闲人勿进。”秀满伸手一指船上的枫，说：“刚才那个人登船时你们怎么不加阻拦呢？”左侧大汉说：“她是我们老板的帮手，当然可以登船，你是干啥的？看你面色白净，衣着光鲜，也许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我说你该不会看上人家姑娘了吧？”秀满再看船上的枫，她正冲自己扮鬼脸，秀满不想在码头惹麻烦，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退下来。

    过不多时，那艘葡萄牙商船上的水手大喊：“起航了！”船上水手一番忙碌，商船起锚转舵，一群水手在船舷两侧踩动木轮，推动商船缓缓驶离码头。秀满站在码头上，望着浩瀚的海水，一时有些怅然若失。

    清洲之町是一座繁华的市镇，茶寮酒肆面馆客栈一应俱全。秀满沿着街道进了一家临海而建的酒肆，小二笑脸相迎。秀满点了几碟小菜，要了一壶酒，坐在窗前，眺望窗外浩淼碧蓝的伊势海湾。无风，海面平静如镜。阳光映在海面上，泛起耀眼的光。几只海鸟浮在海岸浅水中，一片碧蓝之中点缀着数点雪白，十分醒目。

    酒肆中那些酒客随意聊些沿途见闻打发时间，秀满与枫再次错过，心中稍有失落，杯中水酒又淡而无味，独坐久了渐渐觉得无趣，就打算离开。门外走进两个精壮汉子，正是刚才在码头上阻拦秀满登船的那两人。他们在秀满旁边的座位坐下，招呼小二端上一壶酒，一盘肉，几个饭团，边吃边聊。秀满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那艘葡萄牙商船自昨日就在码头停泊，信长上午时来过清洲之町，并在市镇驿馆中接见了葡萄牙商人。秀满先前曾料定信长是为了军火一事而来，如今更加确定。

    当时，西洋火器经由葡萄牙国走私商人之手少量流入日本，各国大名将西洋火器视为媳之物，作为高贵身份的象征佩戴在身上。随着走私火器流入数量越来越大，且火器作为远距离杀伤性武器较之于弓弩另有一番威力，因而有的大名热衷于从各地搜集火器装备士卒，建立火铳队。织田信长向来喜欢西洋器物，对火器更是热衷。那时火铳在常规作战中虽然不如弓弩便捷实用，但是一旦士兵大量装备火器，协调组织，威力又非同一般。

    织田氏父子一直将筹备组建火器营作为对外扩张的必要条件。最近清洲城中传言织田氏欲从南蛮商人手中购入大批火铳，此传言令信秀担忧不已。在他看来，葡萄牙商船远渡重洋，辗转印度，又在九州岛登陆补给，然后才东行至清洲之町，可谓万里迢迢，如果购买火铳的消息泄露出去，沿途极有可能会被海贼或者大名拦截抢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