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思（2）

    秀满关上窗户，静静坐在屋中，回想起与枫相遇的一幕幕，对她的身份大感好奇，却又无可奈何。在他眼中，枫就像一个飘忽的梦，神秘莫测，她总能以秀满意料不到的方式出现，又同样以他无法预料的方式消失。在他心里，他沉睡的记忆渐渐苏醒，却又无法看清那一团混沌意念中的人。他在神话传说的引导中化身为英雄，然而竟在光阴的蹉跎中迷失了自己。

    秀满无法确定真正的自己是谁，更不能逆料过往与未来，他就像漂泊汪洋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在浪涛之中上下浮尘，既无法回头，又不能靠岸。他不知自己还要在这浩瀚的大海中漂泊多久。

    将近子时，秀满收束心神，继续修炼“血影心诀”。他在与天丛云剑杀气的较量中，已经稍稍窥见修炼“血影心诀”的秘法：“血影心诀”既然偏重于霸道狠辣，修炼时就不能以禅功过分压制，而是以牵引之法诱发它的狠戾之气，再以禅功加以疏导，这种“欲擒故纵”的修炼法门恰恰能将“血影心诀”的威力发挥出来，不过如此修炼的前提必须禅功深厚。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若禅功不深，迟早要堕入魔道，成为嗜杀狂魔。

    “血影心诀”乃狠戾至阳的心法，适于夜半子时至阴时刻修炼，尤以月圆之夜修炼最见成效。秀满勤修苦练，始终徘徊在第一重境界，难有进展。但他一旦窥见修炼法门，就如登高望远，视界开阔，豁然明朗。秀满端坐床上，将气劲缓缓归入丹田之内，然后侧身而卧，酣然入睡。

    次日清晨，秀满醒来，洗过脸，悠然下楼。客栈大堂中坐了许多客人，客栈伙计早已忙碌起来。秀满招手喊来伙计，询问他昨日城中发生了什么趣事。伙计低声说：“昨日信秀府宅中的一个卫兵出事了。”秀满心念一动，已猜到了三分，不露声色的说：“你去忙吧。”伙计就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秀满佯作清闲无事的样子，出了客栈在大街上散步。城中显眼处张贴了通缉布告：

    现本家家主府宅之侍卫遭人谋杀，凶手不明，若有查知线索者速入府宅禀告，必有重谢。

    看了通缉布告，秀满更加确定死者就是前几日被自己劫持的那个卫兵。他不愿伤及无辜，但为确保事不外泄，阿西终究还是将那个卫兵除掉了。至于杀死卫兵之后如何制造假象来掩饰，那是阿西他们的事情，秀满已没有心思去关心了。

    秀满因卫兵的死而心情低落，彷徨街头。不知不觉，就到了正午时分。秀满在市集上还听到另外一些传言，诸如葡萄牙商船与熊野水军有往来；大明商人在近畿差点与当地富商发生冲突，幕府将军出面调停将事情平息等等。

    午后，秀满随便在街头的一家饭馆中吃过午饭，没有返回客栈，而是继续在街头徘徊。他转过几条街道，就来到阿西酒馆外，酒馆门外仍然挑着一面酒旗。秀满迈步进了酒馆，院中稀稀落落坐着几个酒客，边饮酒边议论昨日城中发生的命案。阿西站在屋中柜台后面，对院中酒客的议论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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