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山
范一笑走出这个帐篷，来到另外一个帐篷，发现里面的女人还在哭泣。
范一笑呵道:“别哭了，你也是侦缉队的人，哭什么哭？”
“啊？”黎香兰急忙躲到一旁，好像眼前的女人身上有瘟疫一般。
女人愣住了，说道:“我是让他们抓来的，他们侮辱了我，我……不活了。”
“哼！看看，这就是你的内衣。”范一笑手里拿着的是一件绣花红色肚兜，这种东西在山外常见，山村里面的女人没有肚兜，起码是很少有，大部分都使用抹胸，也就是一块粗布束缚胸部，相对来说，肚兜造价高，显得高贵，需要花钱买，山村人穿的衣服大部分都是自家纺织的，而且女人的社会地位低，哪怕买一件衣服，都是节日或结婚的时候才穿。
黎香兰还真的不懂这些细节，瞪着眼睛说道:“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睡过当地的村姑？”
“什么啊！上一次鬼子害死很多的女人，我亲眼看见她们的内衣，根本没有这种高档货。”范一笑还真的是上一次大屠杀发现当地的生活有多艰苦。
女人恨恨不已地说道:“都是那两个畜生害得我，我跟着丈夫一起出来，却被他们见色起意，如果不是他们混蛋，我怎么可能让你有机可乘？”
“那三个人里面有一个是你的丈夫？”范一笑很是惊讶。
“第一个死的就是我的丈夫。”女人大哭起来。
“你也是女汉奸。”范一笑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觉悟，对黎香兰说道:“我不杀女人，交给你了，拉出去，毙了。”
黎香兰答应了一声，拽住女人的头发拖出去，随后听到一声枪响，不一会儿，黎香兰一脸惊恐跑回来，嘴角还挂着没擦干净的呕吐物。
“你怎么啦？”范一笑皱眉问道。
“杀人……太恶心了。”黎香兰断断续续说道。
上一次杀人，黎香兰没有亲眼见到，她拼了命开枪，随后被后座力推倒在地。
这一次近距离射杀，死者的鲜血迸溅出来，味道腥臭难闻，黎香兰才知道杀人有多么残酷，一点都不可爱。
叹了口气，范一笑去打扫战场，三个男人都没穿衣服，第一个死的是两口子都当了汉奸，第二个死的身边有两把*，这种手枪属于最先进的武器，弹容十二发，枪身小巧玲珑。
范一笑点点头，这一次肯定是做运动的男人无耻，用做长官的职务威胁那两口子，这才让他捡了个大便宜，如果双方混战起来，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得过四个人。
帐篷有两顶，那个时候的生产工艺还不够好，做帐篷的材料仅仅是军用苫布，遇到了大雨天气，帐篷依旧会漏雨，而且一顶帐篷足足有二十斤左右，显得沉重笨拙，当时也是民间找不到的好东西，很多逃难的人都没有帐篷，风餐露宿才是常态。
过了一会儿，黎香兰呕吐之后，胃肠稍稍舒服了一点，才来到范一笑的身边。
“怎么样？”范一笑关心地问道。
“好多了。”黎香兰摇摇头，愁云惨雾地说道。
“咱们走吧。”
“这些尸体呢？”黎香兰不敢多看光溜溜的男尸。
“他们不配做中国人，死了也没资格埋进中国的土地，我最恨汉奸。”范一笑声音冷漠地说道。
走了一会儿，范一笑说道:“大山里有很多东西值得学习，你看，凡是树木茂盛的地方，都是山土较多，岩石多的地方树木稀疏，我们选择营地最好靠近岩石多的地方，那里有山洞什么的，土山找不到山洞，遇到了大雨的天气千万不能在低洼地方宿营，防止山洪爆发，冲毁了帐篷，一旦遇到了山洪，立刻去爬山，不能顺着山洪走，洪水会越来越大的。”
黎香兰默默听着，暗暗铭记在心里。
范一笑指着对面的山坡说道:“你看，那里有反光，颜色稍稍发白，肯定是岩石多的地带，咱们去那边看看。”
此时天色已经达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范一笑举着一个叙把，走几步都站下来听一听，如果四周太静，他会选择树木较少的地方走，防止黑夜里的敌人埋伏在树后，因此走得不是直线距离。
终于来到浅浅的河谷，黎香兰很小心地在河里的石头蹦来蹦去，范一笑在前面河面较宽的地方接应，拉一把她的手，终于来到对岸。
范一笑伸出手感应一下风向，说道:“可能有雨，我们继续走吧。”
顺着河谷疾行，找到一个坡度缓和的地方，然后爬山，遇到的巨石太多，两个人不得不在石头上面用四肢的帮助，黎香兰更是叫苦不迭，她的脚掌磨出了水泡，破了之后火烧火燎地痛，早在杀人的时候就不想再走了，又不想在哪个地方住下来，咬着牙跟范一笑转来转去，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
虽然在大山里转悠了一天，但是走过的路程绝对不超过二十里，范一笑按照自己的体力来衡量，完全能适应现在的条件，他根本没有想到，黎香兰还是一个女学生，从来没有遭受这样的苦难。
对于范一笑来说，哪怕几天几夜不吃饭，一直保持急行军的状态，仅仅依靠喝水，就能走过二百里，眼下的磨练也就算是一次日常活动罢了。
当黎香兰发出“哎唷！”一声，跌倒在一块石头上的时候，范一笑这才发现，她已经到了精疲力尽的地步。
范一笑用尽全力才把浑身无力的黎香兰扛到肩上，此刻，范一笑负重近二百斤，不单单有两个人的行李、战利品，还有一个大活人。
但是范一笑的脚步依旧稳健，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兜着黎香兰的屁股，在山间疾行，很快就到了半山腰的位置，他也汗流满面，肺部发出抗议的呼哧呼哧声音。
范一笑总算是找到一个合适的宿营地点，一个只有三四米深，两个人高，被三块巨石搭建起来的凹坑，由于里面相对平整、干燥。
范一笑决定就在这里休息，他先在凹坑里点燃一个火堆，把岩石烧得热起来，驱赶了蚊虫，再用军用毛毯铺成一张床，轻轻把黎香兰放在地铺上，此时的黎香兰已经睁不开眼睛，呼呼大睡。
叹息一声，范一笑把肉脯热了热，烧一壶开水，吃了晚饭，给洞口的篝火添加松枝，这才依偎着黎香兰躺下，三枝枪就放在手边的位置，他的右手还紧紧捏住一个保险打开的盒子炮。
两个人一直睡到外面的鸟叫才醒过来，范一笑拿出食物给黎香兰吃，但是她手臂无力举起，范一笑喂她吃了早饭，在黎香兰的示意下，脱下她的袜子，这才看到，她细嫩的脚掌至少有三块鸽蛋大小的脱皮，皮肤下面的肉已经磨的通红一片。
“唉！你真的需要锻炼啊。”范一笑的心里既有心痛，也有怒其不争的怜悯。
今天的黎香兰肯定不能继续上路了，两个人就在小山洞里休整，中午时分，天空淅淅沥沥又下起了雨。
范一笑在洞口的沙地掘一条排水渠，让雨水顺流而下，免得濡湿了洞内的干燥地面，篝火调到最微小的程度，保持火苗不灭。
闲着没事，范一笑把背篓内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一共有六把枪，其中两把是勃朗宁，他摆弄了好一阵才搞明白这种枪的使用方法。
这是最着名的M1911型号的手枪，口径只有9毫米，在当时的武器中也是威力很大的短枪，后来被美军装备，曾经在美军中服役70多年，属于世界上流行最广泛的*。
可惜只有四个*，不到五十发子弹，暂时够用了。
范一笑把两把枪扔给黎香兰，说道：“这种枪你使用比较合适，我还没见着这么好的抢，肯定比盒子炮更加顺手。”
黎香兰拿着盒子炮，显得英武有余，柔美不足，男人使用盒子炮比较美观大方，女生的手掌小，拿着盒子炮需要双手握住，从瞄准到射击的过程非常可笑，稍远一点距离根本打不准敌人。
黎香兰拿着*，心里满是欢喜，说道：“我也觉得这把枪不错，那我就不客气了，美美哒收下。”
“本来就是给你用的。”
范一笑继续清点，另外四把枪都是盒子炮，还比较新的枪，肯定是装备不久的武器，蓝汪汪的金属漆只有凸出部位脱落少许。
*还有十二个，子弹充足，范一笑嫌弃新枪的准星还在，藏在衣服里耽误拔枪速度，老兵都不喜欢带有准星的盒子炮。
多余的武器用三层油布包裹起来，在山洞最深处刨了一个坑，暂时埋进去，身边带的东西太多就是累赘，甚至会影响到作战结果，为了用不上的武器冒险，非常的不划算。
这几把枪加上弹药足足有二十斤重，三顶帐篷六十斤，一下子肩负近百斤，范一笑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用小刀刮下松脂，轻轻给黎香兰按在伤口上。
松脂具有杀菌的效果，在没有特效药的情况下，松脂属于常见的药物，但是松脂有毒性，不能多用，而且绝对不可内服。
到了晚上，黎香兰就觉得伤口不怎么痛了。
加上吃的都是肉食，喝了开水，精神状态恢复的非常好，站起来不需要搀扶，她几次出外解手，都很顺利回来。
傍晚雨小的时候，黎香兰还去下面的杏洗了个澡，她来自大城市的女生，平时一天洗一次澡，到了山里条件艰苦，两天洗一次澡都觉得委屈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