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舞弊押供
萧婵说道:“承认?我承认什么?我承认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许大人矢口否认认识这两位死者,可是经他们眷属闯堂这么一闹让我明白了,原来这两位死者是县衙的人。我真搞不懂,如果许大人有什么事要找民女,小女子随传随到,大可不必深夜派人潜入我家,真不知道许大人差此二人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总不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勾当吧?”许显纯受萧婵一顿数落,脸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红那是臊的,白那是怕的,青那是气的。事不光彩如何不臊、阴谋败露如何不怕,功败垂成如何不气?可是谁也没想到许显纯却能说出下面这种话来:“他们如何夜闯你家,想干什么,那是他们的个人行为,本官没指使他们,对于他们的死我表示遗憾。”不管许显纯如何含糊其辞,倒也承认了这两位死者是他的属下。死者家卷们万万没想到许显纯如此背信弃义,使牲口的人还知道喂草哪,他们连狗都不喂。关键的时候把你扔下,先把自己摘出去。死者家眷们一没有证据,二没有证人,只能暗怪自家人不争气,自认倒霉。
萧婵基本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道:“许大人,既然两位死者的所作所为和大人无关,何以害怕承认他们是您的属下?”对于萧婵的发问许显纯不知如何回答才比较妥当,心里边没时间打稿,只是个草率地应对:“这-----这-----怕、怕他们干的坏、坏事有损本官的声誉。我是在和他们划清界线。”
萧婵说道:“这么说您是知道他们是在干坏事了,要不怎么谈得上划清界线那!”
许显纯忙摆摆手说道:“不,不不。我怎么会知道他们都干了些什么!”
“既然你不知道他们都干了些什么,您作为知县,是他们的上司,不去调查他们,反而一口咬定我们是凶手呢?”
许显纯颇觉尴尬,但是他仍硬着头皮说道:“因为------因为二人的确死在贵府门前。”
萧婵问道:“仅仅凭这个?”
许显纯冷笑道:“怎么、两具死尸还不够吗?”
萧倩听了切齿痛骂道:“许显纯,你的确是一条疯狗,你派人私闯我家,我们还没告发你呢,现在你又死死咬住我们不放。你比山谷里的饿狼还狠毒。”
许显纯被骂得脑羞成怒,喝道:“萧倩,你好大的胆子啊,竟敢辱骂本官,就冲这一点就该重重地办你。你不是说要告我吗、告吧、到头来你只能是罪加一等。”许显纯凭着手中的权利明显地耍横。气得堂下的乡亲们都纷纷拥上来。吓得许显纯瘫在椅子上,
大声嚷道:“你们要想干什么、造反吗、来人啊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喊了半天不见衙役们动手,他们只是用刀背拦着拥上来到人群。许显纯大怒,靴子终于出手,却被赵友接着。
他说道;“许大人,不要急嘛。拿谁办谁那是在下的事,不劳您亲自动手,只要您吩咐一声就行了。”
许显纯喝道:“你没看见吗?”
赵友说道;“我看见什么了、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呀?”
许显纯吼道:“赵友,王平你们俩合计着算计我,难道这些人冲上来弄死我你们才动手吗?”
王平笑道;“大人言重了,我们是您的手下,怎么敢对付您哪,大人仔细想一想。因铁鹰一案,失去了两位兄弟。如果再抓人又要不知道闹出什么乱子来,我们是为大人着想啊。”
“为我着想?哼!说得好听,我说话你们为什么不听?”许显纯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运气。
他又说道:“我让你们抓人,为什么不动?难道你们是县太爷?”
王平笑道:“大人息怒,小的们岂敢。大人,您想过没有,咱峪东县穷,就那么几间囚室。这叫几十号人啊,把他们都抓起来往哪儿关、关起来总不能饿死他们吧、粮食从哪儿出、庞超、李茂的后事还需料理,家人还需安置。我们还有很多棘手的事情要做。峪东县的积案会越来越多,我们就这十几个人难以应付,大人您看-------”
许显纯瘫在椅子上,他的确拿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许显纯、王平、赵友密语了一阵、许显纯只好宣布:“不要到县衙扰乱公堂,都给我回家安心过自己日子。退堂!”
萧家姐妹泪眼汪汪地望着乡亲们,说道:“罗叔叔、常青哥、诸位乡亲们,让你们操心了,你们都回吧,我们的案子恐怕没指望了。你们不要告诉我爹,如果他要问起就说我们好着那。”
罗鸣冤说道:“孩子们,乡亲们都认为·你们是冤的,所以联名来保你们,可是,大家都看到了,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你们放心我和你常青哥留下来,不把你们保出去,我们就准备在这儿过年了。!”
萧家姐妹双双跪下,哭道:“谢谢罗叔叔,谢谢常青哥,我们真是难为你们了。”
萧家姐妹在牢里坐了一夜,哭了一夜。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此遭遇。难道真的应了鸟贩子的话、如果真是因铁鹰而起的,联想起一系列事件倒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她们绝不相信这事怪铁鹰。也许背后有人捣鬼所致。退一万步讲,就是因铁鹰而屡遭磨难,她们也不愿放弃铁鹰。因为错不在它。它懂得人的感情,它爱憎分明。它是世间的精灵------。但是此刻它在哪儿呢、难道从此她们就失去它了吗?失去也好,但愿它远走高飞,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谁知道那个鸟贩子要得到它想干什么?他们想家了,可是她门回不了家了,岂止是回不了家,问题严重到生死难卜。如果没有了她们爹还能活吗?按常理女儿们在县衙两三天回不去,爹是绝不会坐得住的,早就来到县衙了,可是爹为什么没来、在爹的心目中,什么事也没有女儿的生死更重要啊·。萧婵猛地想起白天罗叔叔说的话。一股冷汗浸透了衣裳。罗叔叔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我问他爹怎么没来。可是他首先强调我爹挺好的。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因为她们的事而急坏了身子或是其他什么不测的事情以至于来不到这里。爹身子骨不好,他是经不起打击的------。再也掩饰不住的冷汗从她额头上沁出。她的脸色已是相当难看。
萧倩看在眼里急道:“姐,你怎么啦,哪儿不舒服吗?”
“萧倩,姐没事,你先睡一会吧。让姐姐一个人好好想想。”
“姐,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哪儿不舒服说出来,好让他们给治。就是咱犯了死罪,他们也应该给治呀。”
“萧倩,我真的没事,姐什么时候骗你来着?”
萧倩半信半疑,说道:“那你大冷天的为什么那么出汗、脸色也不好。姐,你要有一个好歹,我可怎么活呀。”萧倩死死地抱住萧婵大哭不止。
萧婵冷静了下来。现在不能跟着妹妹哭,因为她是姐姐,内心所想更不能告诉她,她会承受不了的,便说道;“萧倩,出汗是好事。我昨天着了凉,今天发了点儿汗,一点儿小病一挺就过去了。”
萧倩擦了擦眼泪说道:“那你不早说,把我吓坏了。”
萧倩天真,没有萧婵想的那么多,未及天亮,困意袭来,她挺不住了,睡了。可是萧婵怎么也睡不着。她想得更多是爹爹,几天不见太想他了。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能见到爹。联想起连日来的遭遇她颇觉奇怪。难道真是铁鹰方的马、她绝不相信。她认为这很可能是人为的。
第二天一早,见县衙大门紧闭,有人击鼓鸣冤也不见开门。很多想听许大人断案的人都拥挤在门外。罗叔叔、常青哥、那些没走的乡亲们、还有那些死者的家卷。难道今天县衙不开堂了?
其实县衙大堂上正在密审萧家姐妹。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可以任他们随心所欲。而萧家姐妹却孤立无助。
许显纯拿起两张拟好的供词说道:“两位小姐,其实呢事情再简单不过了,你们姐俩只要在这上面画个押就可以结案了。王平,拿给她们看看。”
萧倩接过供词连看都没看撕得粉碎,攘了满地。
许显纯大怒。喝道:“大胆的囚犯,竟敢目无本官,藐视公堂。若不用刑你们也不知道本官的厉害。来人啊!大刑伺候!”
俩位弱不禁风的女孩子,她们的手指被那些如狼似虎的衙役们硬夹在木夹中,只要两边一用力那嫩葱似的手指将被夹得皮开肉绽,血肉淋漓。谁都知道十指连心哪,其疼痛程度是可想而知了,更何况平日里手扎个刺都要掉泪的女孩子们。
许显纯本是个酷吏,刑讯逼供是他的嗜好,虽说两位姑娘貌若鲜花,未免可惜,可是为了达到目的他也就顾不得怜香惜玉了。他拿起令签下着最后通牒:“两位小姐如果想认罪本县还给你们一个机会。这个供画还是不画?”
萧家姐妹异口同声且斩钉截铁地说道:“不画。”
许显纯怒不可遏。令签掷于地上,喝道:“用刑!”两旁的衙役们拉紧绳索一叫劲但听木夹的咔咔之声,伴随而来的是连连的惨叫,由于是密审这个声音根本就不让外界知道。姐妹俩经不起残酷的折磨,双双昏厥于地。当她们醒来之后看见许显纯在冷笑着:“怎么样两位小姐清醒了吗?”
萧倩骂道:“清醒了,以前我不情醒,误认为你是个人,怎么着也不至于这么残忍。现在我才真正清醒了。原来你是一匹恶狼。有多大的本事就朝我来吧,我不会屈招的。”这是个不怕死的倔种,再用刑她也是不会屈从的。
许显纯多次刑讯逼供见识过不少硬骨头。可是那些都是须眉男子,而女子大多都是大型过后忍辱屈服,甚至有的一经恫吓,不管屈直先招了再说,可是这两个女娃子别看弱不禁风的样子,骨头像钢铁一样坚硬。他见萧婵终未开口。认为她不同于萧倩,软弱胆小,也许从她嘴里能要出口供来。便说道:“还是大小姐识时务,劝劝你妹妹,把押画了吧”
萧婵说道:“不画押死,画了押也是死,画与不画都是死,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画那个押呢?”
许显纯道:“至少免受皮肉之苦啊”
萧婵转向妹妹又像是对许显纯说道:“听说许大人的刑具七十二般,可是我们的意志只有一个,大人甭客气、有多少只管用吧。我们是不会招的。妹妹,咱们只有硬挺了。”
许显纯没想到一向缄口不语的萧婵却是如此刚强。就听她方才说的那话就够损的,非但不规劝妹妹,而且还鼓励她抗拒到底。这一点许显纯是不能容忍的。他又命人用刑。原本是一双伤手,再一用刑,真是奇痛难忍。她们又一次昏死过去------。几翻下来许显纯终未达到目的。令他头痛的是,这两个女娃子不堪用刑,一用刑便昏死过去,只怕用多了真的弄死了她们。近来王大人交代这两个人还真不能弄死,说有另案要用。什么另案要用、当初王大人要他秘密派人到老萧家抓什么鹰,说是一只鸟,。他并不知道什么鸟,只是王大人把庞超、李茂叫了去做了具体的交代。交代了什么他也不知道。可是这两个废物非但没抓住鸟把小命搭进去了。一出人命就不得了,那些死者的家眷门到县衙来闹事,因为人是他派的,他们找他要人。不管人是谁杀的,总得有人顶罪。那讲不了,人死在你们老萧家,你们萧家姐妹脱不了干系,冤也得拿你们垫背了。可是一审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她们姐俩的嘴如同扣死了的铁闸。任你用什么法子也撬不开。在许显纯审案子的生涯中收拾过很多经得起折磨家伙,最后被他征服,他感到过瘾,其中不乏有乐趣。他相信刑具的威力,无论你多硬的汉子都在刑具面前屈服。而这一次他却感到空前的乏味,深谙那种兴致荡然无存。便命人道:“趁她们昏死之际让她们摁押”萧家姐妹在昏死不知的情况下应让人摁了押。
许显纯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总算对庞超、李茂的家眷有个交代了。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