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有作为（十三）

    深秋王家窝已有阵阵寒意，秋风乍起，枯叶飘飞，光秃秃荒山满眼苍凉。

    农历十月是农家相对惬意月份，小麦已种，秋粮归仓，牛羊入圈，少有农桑，除外乡打工少数人外，劳累数月农人可舒缓心情歇息一两月，既是大跃进华夏，大搞大寨田劳力，准点上工准时下班，不再起早贪黑手忙脚乱，无需帮农活老弱妇孺，暖时孝门外逐闹玩耍，老人蹲院唠嗑晒太阳，冷时上炕上灶烧火御寒凉，相比天寒地冻冷的打哆嗦腊月，没日没夜累的两眼发黑其它月，十月确是农人期盼舒心月。

    十月一乍寒还暖秋高气爽，老人孝早饭后路口小庙烧香磕头祭奠先人后，悠闲玩耍晒日头，不操心农活开荒劳力在清爽空气下心情也大为舒畅，农历十月头一天更是华夏农人热盼舒心天。

    王家窝今年十月一确不同，天刚亮，除学生外所有社员拥向大队部，大队部操场上，红旗飘飘，锣鼓喧天，标语林立，主席台两根木杆撑起粗布条幅上，蓝底红字上书八个大字‘开工筑路誓师大会！’，不到八点，不大操场乌压压站满数行社员，每行前面，修路组组长手持写有组名红旗昂首挺胸面向主席台，每组队尾站着老幼家属，五个四类分子破天荒没有站在后墙角等批斗，靠北墙微仰头站在队尾后，以前开会深弯腰低垂头腿发抖蓬头垢面刘菜花，今天梳了头，扎上红头绳，腰直起，腿不抖，两眼放光四处瞅，老态龙钟康无来叉腰甩手盯住卫国悠悠抽烟斗，主席台上，三张条桌后坐着七队委原意，及坐正中嘴歪眼斜半身不遂不停呜咽离毛。

    八点整占义带领社员振臂高呼口号后会议开始，卫国先讲修路必要性注意事项和流程，讲完后扭脸弯腰鼓掌欢迎离毛示意，满扯呼声中，丽娟拦腰扶起颤巍巍离毛，离毛呜呜唧哝几句，眼淌泪脸通红，能动左手指天指地指獐子口指卫国，嘿嘿傻笑向台下猛挥手，热烈气氛中，原意讲了分工协作，技术要领，占义英明晓亮喜旺槐珍明海代表分管小组鼓士气表决心，七队长张为命赵福多张为有王满囤王怀木司华宇张晓军张麦枝挥舞红旗带领组员振臂高呼壮声威，十点多，会议在欢声笑语中结束，收拾完会场，扛红旗大队干部打头，社员在高举红旗组长带领下高唱红歌列队奔向獐子口。

    走下西岭，迎面碰上李宝申一男两女三个十七八岁年轻人，李宝申哈哈大笑向走在前面卫国介绍三个来教书知青，卫国和三知青握手寒暄，领四人回到教师办公室，介绍三人给姜宏业玉茹英华，安顿三人到新盖两间土坯房，三人先和姜宏业搭伙，熟悉后由大队垫资供粮开伙，工作由姜宏业安排，明海不再教书专职作秘书，安顿好三知青，卫国和面炒白菜作卤水，给李宝申三知青作饭接风。

    午饭后，包括午休学生，王家窝所有社员跑向獐子口。

    远观獐子口两边悬崖，西连一里外石峡，东达三里外尖枣峰，由下到上由西向东四里多长五十多度斜坡顶，隔几米竖一面床单大五星红旗，几十面红旗猎猎招展，呼呼迎风，相映巍峨险峻嵩山，瞬息万变游云，展翅翱翔苍鹰，情景豪迈，苍劲，壮观，恢弘，似一日千里华夏，预示即将开通盘山路必是一条奔向美好生活康庄路。

    劳力到齐后即刻开始忙碌，攀岩组放炮组四十个劳力分两班到岩上岩下打眼，岩上二十八人分成七组，每组四人，两人下岩打眼放炮，两人站岩顶放绳拽人，岩下十二人两人一组岩根打眼，眼打好后由放炮组放工时集中放炮，岩上二十八人在张为命带领下，沿獐子口几百米悬崖顶，每隔几米找一块岩石，把几十米长棕绳一头绑在岩石上，另一头绑在腰间，再把钢钎大锤投药勺插进腰间绳里，戴上藤条安全帽，双手握绳走近悬崖边，站在最陡处张为命张英灿来到岩边蹲下，由宋富水张德水宋金水张满水紧握绳准备下岩，不远处传来卫国喊声：

    “英灿！你在上面放绳，让我和为命叔下去凿一炮。”

    张为命笑道：

    “那咋中，你恁忙咋能干这活，打眼出力又危险，不能让你干。”

    卫国笑道：

    “我和原意转了一遍，福多领人整理路沿石，七队长分四班在岩上岩下运石头造掩体，这岩刚来时别说下了，站在岩边都发蒙，这会一点不怕了，以前举不动大睡，现在抡半天都没事，打眼是最关键最危险的活，我得亲自体验体验，没事叔，你放心吧！”

    张为命乐道：

    “也是，现在那还有你干不了的活，看看你那手，茧子不比谁的厚，只是你是我们主心骨，我得保证你没事。”

    张为命站起走到绑绳大石处仔细检查绳子绑紧没，解下英灿腰间绳子又在大石上缠两圈，手捋绳子看看绳子是否牢靠结实，绳子一头牢牢缠在卫国腰里，原插在英灿腰间大锤插进自己腰上，拍拍卫国戴的藤条帽，让富水得水英灿三人拉放卫国下岩，嘱咐三人时刻关注崖边碎石下面动静，听见他喊立即把卫国拉上来，放下心张为命再次来到悬崖边，金水满水后仰拽绳，张为命溜下悬崖，到悬崖突兀处脚蹬岩石站起，双手握紧绳朝上面大喊，金水满水交错拽绳退至绑绳处，把多余绳紧紧缠在另一块石头上，金水双手握绳蹲下看绳，满水走近岩边听张为命发指令，卫国也很快下到张为命身边，两人蹬石站好姿势，卫国抡大睡，张为命握钢钎，卫国砸一下钢钎，张为命转一下钢钎，几下后坚硬岩石上砸下铜钱大白石印，几分钟后，白石印变成直径两厘米，深几毫米石洞，一小时后变成四十多厘米石洞，张为命脚发麻，腿酸痛，手发颤，眼发蒙，冷风下汗破夹袄湿透，抬头看看脸发白卫国，向上喊换班，上岩后张为命说啥不让卫国再下岩，卫国查看一遍工地，加入到造掩体行列，打眼人经三次换班，日落时凿成一米五深炮眼，一下午獐子口外岩石上下处处是叮当叮当敲仟声，嗵呛嗵呛砸石声，此起彼伏喊号声，嘶哑虔诚红歌声，高亢威严命令声，各种声音交织成气壮山河热烈奔放乐章，十三眼炮眼装上炸药，十几米长导火索带上岩顶，随着英明吹出陈阵尖利哨响，除点炮组十人外，其他人拔起岩顶红旗迅速撤离工地，藏进就近掩体，岩上一人一炮，岩下张为有点三炮，又一阵尖利哨声响起，十个点炮人迅速弯腰用香烟点燃导火索，起身跑进掩体，数秒后接连响起石破惊天震耳欲聋炮声，十几朵蘑菇云腾空而起，随西北风飘向彩云盖顶嵩山，隆仑音打破几十里社员安静生活的同时，也宣示着王家窝改天换地迈向新时代奔向美好生活的开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