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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一章 类似

    题记:且不说诉讼时效与被害人有明显过错,如果找不到尸体与凶器,证据不确凿的情况下,很多事情都没法进行。就算是如此,吴杰作为专案组组长,亲自带队来河左省取证,也有点大题小做。还有,刚杰作为河左省厅重案组组长,也来了,这个事情更是引起李锋芒的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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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个世界最不稳定的就是人心,说天气瞬息万变多是出现在极端地区,大多时候四季轮回有规律可循,而喜欢或者厌恶,沉默或者发声,脸上不动声色而行事大相径庭者,随处可见。

    在山脚下的那个破败小屋前,李锋芒跟吴杰都看出来这个“十三能”想逃避或者逃跑,但不知为何,就走了这么一段路,突然就开始主动指认现场了——还是此前没有说过的。

    理论上,这片区域任何地方都有可能是杀人后的抛尸现场,但从“十三能”的最初供述看,这里就是当年的一次路过,应该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那么他为何又“专门”绕回来,埋得还是受害人头颅?

    先不管那么多,吴杰摆手下令,很快一大块区域被警戒线拉好。毕竟过去这么多年,那棵柳树都从中间断掉,随后又长成乱糟糟一大蓬,“十三能”站在一个小坡上看着四周,大概指了两个地方都没有挖出啥,吴杰也不生气,只是抽着烟在他旁边啥话不说。

    李锋芒在警戒线外找了个避风处坐下,王大力提着一壶奶茶过来:李老师,您喝点吧,我们刚处长说您喝不了凉的,所以我带了保温壶。

    赶紧站起来伸手接过不住口道谢,他现在才明白早晨出发的时候,为何这个汉子跟刚杰嘀嘀咕咕说着啥,原来是说怎么感谢,刚杰跟自己有过接触,知道不喝凉。

    看这个纯朴的汉子两眼发红,知道他昨晚几乎一夜没睡,于是李锋芒就拍拍自己身边的沙地:大力兄弟,坐下,抽根烟歇歇。

    分工就是如此,王大力主要负责马队及一路的安全,看牧民们都将马儿放到旁边啃食草料,警戒区内的人在忙活,王大力就一屁股坐下,俩人聊了没几句,这汉子是真累了,就靠在沙坡上睡着了。

    喝了两杯奶茶,肚子里马上就舒服很多,早饭其实跟没吃差不多,热乎乎的奶茶更是热乎乎的心,没打扰睡着了的王大力,李锋芒就悄悄站起来,他看警戒线内一直没发现,就琢磨了一下: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杀了人后从容分尸,再分几个地方抛洒掩埋,真就能冷静到有条不紊,十多年后都能记得清楚每个地方?

    李锋芒掏出烟点着一根,看着不远处的“十三能”,猜想他就是记得这么条河,这么棵柳树,那么,这周边是不是有类似的地方呢?要知道,当年他也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在这个旷野里很特殊,所以印象深刻——还有,他把死者的头颅埋到了这里,肯定是有特殊的想法或者某种泄愤。

    四周看看,一根烟抽完,李锋芒就顺着这条河往前走,王大力打了个盹睁开眼,见“尊敬的李老师”离开,赶紧站起来拍怕屁股的沙土跟上。他心目中这个人跟“救命恩人”差不多,说年底的转正差点有了变故,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多亏李老师从中帮忙才扭转了事态发展……

    扭头看王大力跟着,李锋芒就笑了笑,然后说:大力兄弟,你是当地人,这条河边原来有很多柳树吗?

    王大力说以前有很多,说是固沙的,但这河道年年发大水,逐渐都冲没了,这些留下的都不是后来种的,野生的。

    大自然就是如此,很多时候我们所要的改变都是徒劳,李锋芒心里想着眼睛却顺着河道一直来回观察。王大力很好奇地问:李老师你在找啥?

    很直接,李锋芒说我找个跟这地方像的地方。

    呵呵笑,王大力说那这个地方肯定找不到!李老师你没发现嘛,河道在这里拐了个弯,这跟风有关系,所以如果找类似场景,得……

    他手搭在眼睛上方向东边看了下,然后指着那边一个沙堆:李老师,我估计那个后面有你想的类似场景。

    说到这里,王大力突然低声说:李老师,我明白了,你是怕这个犯罪嫌疑人认错了地方?不会吧?

    心想这个汉子心思也很缜密嘛,不是喧子所长说的鲁莽,估计早上那么说也是夸大想帮他,于是点头说是,咱先不声张,只帮忙不添乱,走过去看看如何?

    “走过去?”王大力说这边都是沙,走过去太累了,骑马吧。

    说完话不容商量就喊了一声,很快一个牧民牵过来两匹马,王大力看着李锋芒问:李老师你骑过吧?

    点头说小时候在山里骑过,不过不是马是匹骡子,我姥爷经常要出去吹唢呐赚钱养家,我有时候跟着,后来年龄大点也就是读初中后,姥爷忙地里的活我就替他骑着骡子去。

    王大力马上就肃然起敬:李老师原来也是跟我们一样吃过苦,我还以为您是大城市里长大的呢!那就没问题,来吧,我先扶您上马。

    一只脚刚踩到马磴子里,还没使劲呢就已经不由自主骑到了马上,这个王大力确实是“力王”,自己这一百四十多斤体重在他手里如拎着一壶奶茶,大手到自己腰上,轻轻松松就被“放到”了马上。

    两匹马顺着河床朝前走去,刚杰跟吴杰在警戒线跟前一起站着,互看了一眼不明白李锋芒这是要去哪儿,但王大力跟着应该不会出啥问题,所以很快就又专心看“挖掘”现场。

    在河床的沙地里行走,还有个小坡度,马儿也走得很慢,李锋芒便问王大力:你刚才说河道的形成跟风有关,是因为风吹动沙丘的变化吧?

    王大力说是啊,我们这里有个说法,“四季一场风,从春刮到冬”,有些夸张了,现在风就不大。每年到了开春时风最大,您看到那边那个沙丘了吧,那么高的也就几天便刮得移了位置——风吹过来被沙丘挡住,砂砾便跟着风朝上滚动,一层层的,像慢动作的滚雪球。

    点头说我看过相关书籍,李锋芒说当年我跟国家电视台《调查》栏目一起,走了一个多月弄沙尘暴的稿子,那时候有气象学专家跟着,介绍过很多。

    嘿嘿笑,王大力说我们都是土生土长在这里,亲身体会多,专家有时候也会说错,比如很多人说沙尘暴是我们这儿刮到北京的,其实那边的大山都挡住了,这里的风是回旋着吹,没有固定方向……

    李锋芒说这个论起来得开研讨会,且听之吧,沙尘暴不一定都是咱们眼前这些沙飞起来,空气质量、粉尘含量等我们看不到的,也是诱因。总之,如果脚下的河流清澈,这大片的荒漠草原变成茂密的草原,肯定是好事嘛!

    俩人走着聊着,马儿在沙地上还有些打滑,王大力在下首护着,就怕把李锋芒摔了。

    绕过一个半圆形的弯道,河床变得狭窄,逐渐适应了马背,李锋芒小时候骑骡子可没蹬子,甚至马鞍子都没有,最多是放个叠起来褥子,照样上坡下坡的跑……这样的骑马很舒服了——怕两匹马并列走着掉河里,他便伸手拍了下马屁股,喊了声“驾”,这匹马便窜了出去。

    王大力愣了下,随即也夹紧马背跟上,两匹马跑过狭窄地,转过来这个弯便看到前头一棵柳树,到跟前勒住马再看周围,李锋芒马上就扭头:大力兄,你回去现场看看,如果还没有挖出头骨,就让吴杰带嫌疑人到这里看看,我想那个家伙肯定弄混了。

    答应着调转马头,王大力很快就又窜进了刚过来的狭窄地,李锋芒骑着马在附近绕了一圈,再往前跑了一段路,看这条风沙河从远处蜿蜒而来,再没大的弯道了——甚至河边没看到稍微高点的树木。

    很快,吴杰他们带着“十三能”就过来了,看这里跟前头差不多的场景,“十三能”马上就脸露惊奇:这边跟那边怎么一抹一样?啊,这棵柳树没有断,当年比这个细点……就是这里,我就埋到树旁边了!

    看了前头再不会有这样的地方,李锋芒便骑着马疾驰回来,李天很是惊奇:叔,你的骑术很厉害啊,来,我给你拍张照。

    太阳逐渐爬起来,李锋芒在河床上面骑着马,李天就从下往上拍了一张,回到省城后,李天写采访手记,就写了“本报记者李锋芒在草原帮警方找到受害人头颅,还跟当地警方合作化妆侦查……”,配图就是这张照片。

    对此,李锋芒有些生气——当晚他不值班,这稿子见报后,他马上把李天叫过来:什么叫“帮”、“合作”,如果一定要写,用个“协助”已经过分了!

    况且,这是争功劳吗?我们是记者,不是办案人员!你的职责是记录办案人员的辛苦,他们夜以继日,我找到那个埋头颅的地方,也是他们工作的延续,只是帮忙不添乱罢了……

    最重要的李锋芒没有说,他是太喜欢那个王大力了,所以在这个地方找到受害者头颅后,他马上就悄悄对刚杰说:这是王大力的主意,他跟我说这附近应该有这样的河湾,得给他记功。

    刚杰笑着说我看他想不出,最多是地形熟帮你领领路,这个地方是你李总编找出来的。

    李锋芒说这有区别吗,王大力一夜不睡看守嫌疑人,到现在依旧精神抖擞的协助我们河右警方,这个功劳就是他的。

    拗不过,刚杰说好吧,我回去写报告写进去,功劳就是他的,你啊,真是个仁义兄弟。大力接下来还有重要任务……好了,不说了,就依你了。

    这话欲言又止,其实李锋芒早就怀疑上了,只是不能问——“珍珍案”到现在,“十三能”已经“无足轻重”,那么“双杰”汇合就为取证这么个事情?大题小做,或者就是做出来给“某人”看的。

    李天写的这个稿子估计河左省警方没看到,或者没在意,王大力当年元旦刚过就转正了,但不是为这个“小功”,也不是为随后立的“大功”。

    随后,李锋芒跟王大力协作了一个大事,险象环生三天两夜,再随后,“珍珍案”的最大幕后人物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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