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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贰拾捌)

    赫连阎逃进石洞,手下人将洞内寻了个遍儿,都没能将其找出。但舒墨知道,只要有苏白在,终有一日,他定会自投罗网。

    而在此时,舒墨也已去着手了北夏。赫连松落因事暂留幽都,钟离无厌与苏白二人便也留在了幽都。

    骆景死后,尸体葬在阎王殿中;他本是赫连阎收纳入府的男宠之一,慈身份不好刻于碑上,便只给其刻了姓名,名下另刻有一忠字。

    虽有名有姓,苏白却觉得,骆景始终少零儿什么。来也是,忠字固然好,却并不能涵盖他这一生。

    自骆景死后,舒荨便生了场大病,卧床不起数日有余,日常吃喝皆由赫连松落照料。此时舒荨已知赫连松落身份,但她对他,感恩虽有,却也只有感恩。

    骆哥哥没了,她的心也似因此而死了。亲哥哥都因她而没了性命,若再去找那十余年未见的哥哥,找到又如何呢?不也一样会被她害死?两位哥哥尚找不得,更何况是眼前这名义上的未婚夫。

    赫连松落不知她心中所想,只觉舒荨对自己有疏离感;转眼多年未见,二人疏离至此,亦在情理之中,他虽不愿,也没奈何。

    病了几日,舒荨身体渐好。然而,待她将好之时,前方却传来了舒墨战败的消息。

    按理来,舒墨平定北夏,应当在意料之中,不该会战败。但据前线人报,北夏有一统领封邪,在舒墨派兵包围他们时,连夜派兵潜入夜营,一把火烧了整个军营。火虽被扑了灭,粮草却被烧的所剩无几;没了粮草,元帅胡涂将攻打北夏的计划提上日程,岂料正中封邪下怀,封邪假意逃脱,将大军引入盆地之中,活活困了三日,三日断粮断草,士兵只能饮马血、食马肉。

    舒墨去时,北夏士兵围在盆地周围,手持弓箭,直指盆地下方。每一有人上来,不是被踹回去,便是都死在了箭下,未有一人脱生。

    而在他的前面,则摆晾由死尸堆成的人墙。人墙皆着银甲,放眼望去,血与银甲融为一体,像极了残霞与月,这这人,可都是他手下的兵啊。

    养兵千日,用兵未有一时,便沦落至此,舒墨双眼含泪,命令大军突破人墙,讨伐封邪。

    岂料这又是封邪所设之谋:人墙之后,被人挖了个坑。因北夏地处草原,地面皆为牧草所覆,坑亦被草覆盖着,隔着人墙,根本看不出来。坑宽且长,大的足够埋下整座人墙,大军不忍触碰尸体,便跨马跃过人墙,岂料跃过之后,等待他们的,不是战争,却是提前到来的死亡。

    坑中埋有利刃,入则必死无疑。舒墨虽未中招,士兵却有不少中了招的。而这些人,但凡入内,便绝无生还。

    而在其中招时,封邪忽从大军后方出现,前后夹击之下,舒墨纵有三头六臂,亦败得一塌糊涂。兵败之后,舒墨一退百里,直退至境中,现今守在韶关处。

    隔日,为平败军之恨,他一纸飞鸽传书,欲将赫连松落招来。赫连松落收罢信,哪还姑上什么儿女情长,当即便动了身。

    于是,一行三人二马一驴,连夜向韶关赶了去。

    途中,看钟离无厌骑着的白,苏白心中有些无奈,这人真是,骑驴上瘾了。

    不知为何,自山洞中出来之后,钟离无厌便很是奇怪,总会时不时的看赫连松落,苏白不动声色,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然而,就在钟离无厌再次不瞥赫连松落时,忽听后方传来了阵马蹄声。钟离无厌与苏白回头,只见一袭青衣向此行来,钟离无厌惊了声:“舒荨?”

    她大病初愈,怎地却在这时来了?

    闻得舒荨二字,赫连松落回头,与她四目相对,舒荨眸中没有大病初愈时的憔悴,反而凌厉无比;看着她这般眼神,赫连松落愣了愣神。

    下一刻,舒荨行至三人身边,勒住了马,一抡身后红缨长枪,恨声道:“你们去杀敌,竟然不叫上本郡主!”

    钟离无厌闻言,汗颜道:“郡主,前线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地方……”

    “那又如何?!”着,舒荨收回长枪,一扬马鞭,与赫连松落三人擦肩而过,径直向前奔去,边行边道:“为领土而战,怎能少了我一份!”

    一骑绝尘,惊煞了愣在原地的三人。之于舒荨这般举动,苏白满腹疑惑,按理来,人在经历丧亲之痛过后,不应该……思及此,他忽然懂了。

    她这是,心疼舒墨啊。

    先前舒墨之所以会走的如此之快,除却征战在即,亦因舒荨对他的怨恨。骆景死于他手下手中,乃是众人皆知的。舒荨因此而与他大闹了场,这才病倒在了床上。无奈之余,舒墨只好离了幽都。

    而此刻,舒荨如此,看来是想开了。

    三人对视了眼,赫连松落回过神,率先追着舒荨而去。看着墨衣飞扬的那人,钟离无厌眸光一沉,随即,他匆忙抽了鞭驴子,扬声道:“诶,赫连!你等等我啊。”

    看及此,苏白愈发觉得钟离无厌可疑。具体怎么个可疑法,摇了摇头,他一拍马身,向二人追去。

    直到此时,马与驴的差距才凸显出来,苏白胯下的马不过随便走走,便超过了钟离无厌。

    钟离无厌见此,一把飞上苏白的马,将他拽至驴背上,笑道:“兄弟谢了啊。”

    语罢,钟离无厌一扬马鞭,马儿一声嘶鸣,便行出数十米远。一屁股坐在驴背上的苏白默了默,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赶着驴子,重新追了上去。

    看来这年头,坐驴子坐马,都非是他能做决定的。

    竖日,赫连松落入了韶关,与舒墨汇合。一场战争打下来,大败之余,他亦折了条腿。此时,舒墨正坐于床上,由大夫为他换药。

    见赫连松落来此,舒荨也跟了来,舒墨眉头一皱:“你来作甚?”

    前线乃领兵作战之地,死伤乃是常有之事,岂是她能来了?这般想着,舒墨向赫连松落看去。她来簇,他竟不知拦一拦吗?

    “哥哥,”不顾舒墨训斥般的语气,舒荨蹲下身,帮他敷药,边敷边心疼的道:“你受伤了。”

    如今,舒荨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了,她不敢想象,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将何以自处。

    舒墨见她如此,知她是对自己消了气,因此而松了口气;但随即,他便板着脸道:“来我这里可以,但是,不得去前线。”

    做了她十余年的哥哥,她转一转眼珠,他都知她在想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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