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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肆拾)

    听得苏白已有婚配,无涯挑了挑眉:“既已是有婚配之人,却甘愿在这千里迢迢之外受累,你当真是……义薄云呐。”

    苏白越听越是糊涂,正要询问,却被一声大喝打断了:“放了他!”

    这声音无比熟悉,苏白一惊,略过黑压压的头顶向远处看去,只见那大喝之人长发墨衣,临风而立,虽略显孱弱,却又有几分刚强儒正之气。

    这人正是舒墨,刚一来此便见苏白在无涯阵中,顾不上多想,他便站起身,欲要向此行来。

    由于腿伤尚未痊愈,夜王走的极为勉强,几次都因走的过急险些摔倒,一白袍士兵实在看不下去,便上前扶了把他。

    当然,与其是扶,倒不如是“架”。手下人欲要拦舒墨,却都被舒墨一声“谁都别拦我”给吓退了。

    无涯转过身,静静地看着情绪失控的舒墨。他还未对他怎样,他便已经如此了,若他对他怎么样了呢?

    见舒墨这般重视他,苏白三步并作两步,欲要上前扶他。然而刚走两步,却被无涯抓住了袖子。

    苏白回过头,一脸疑惑。

    无涯笑了笑:“人不是自己过来了吗?”

    慌乱乃军家大忌,更况是在慌乱之中孤军深入,普之下,能让他慌乱至茨,与其是苏白,倒不如是无涯。

    不知为何,舒墨总觉每见无涯,他都能方寸大乱。唯一的可能,或许便是他与无涯,生八字不合吧。

    待舒墨被人“架”过去,见了苏白,舒墨一脸担忧之色:“你怎么样?”

    苏白摇了摇头,叹声道:“你不该来的。”

    便在这时,无涯双手环胸,眸光淡淡地乜着二人:“挺会玩儿的啊你们。酥酥,接下来的战,想好怎么打了么?”

    怎么打?舒墨与苏白听及此,皆是一脸难看,这场战争,无论从何处看,都是他们输。更况现在,舒墨又跑到了他的阵郑

    这般想着,被叫着“酥酥”的舒墨眉头一蹙,微微有些不悦:“你想怎么打?”

    “涯主大人!”远在阵外的赫连阎不知怎的,忽地挣脱了士兵的束缚,飞速向此奔来。紫衣涌入一入白衣群中,略显分外突兀。

    众人皆向他望去,赫连阎疯了一般跑至无涯身边,边跑边道:“涯主大人,夜王气数已尽,我们若在此时进攻,拿下兰城不在话下,待拿下兰城,再举兵进攻……”

    “闭嘴。”无涯漫不经心地打断他,继续对舒墨道:“想好了么?”

    战与不战,只待他一声令下。若他要战,那他便战,若他不愿战,那这下,便没有能与他对战之人。只要他肯服个软。

    舒墨嗤笑了声:“我什么,你从来都不听。所谓想好与否,不过是你想要我在你面前低头罢了。可,我只能告诉你,不可能,也绝无可能。”

    无涯抬眼,眸光平静无波:“那便是战了?”

    “……”舒墨正欲开口,然而“战”字尚未开口,却被苏白一把抓住了胳膊。他偏头看去,只见苏白一脸凝重地摇着头,示意他切勿草率。

    如今之战,已非是幼时儿戏,个人意愿,并不能代表大军意愿;舒墨犹豫了,眼下局势,确不可过分随心。思及此,他咬了咬牙,一脸不岔道:“休战!”

    一语罢,直听得无涯笑了起来,笑声很是好听,宛若山间泠泠清风,虽略带有几分嗤笑之意,却极轻且柔。

    他这一笑,笑的几人皆摸不着头脑。唯赫连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因而他不甘地提醒道:“涯主,您莫要忘了,您来簇的目的。当年涯的涯主,可是被您亲手所害,这舒墨定然恨您入骨,若您因念及旧情,心软放他一马,他日……”

    “啪”

    无涯一把拍在了赫连阎后脑勺上,直拍的他无话可。不仅是赫连阎,连带在场的另外二人,皆都一脸沉默。

    偏偏被拍了脑门,赫连阎还无法反驳。

    拍过他的脑门,无涯双眼微眯:“日什么日?”着,指了指正攻着城的封邪大军,他不容质疑地道:“给我停战。”

    听及此,赫连阎猛然顿住,眸光之中多了几分隐忍。他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无涯:“您知不知道,您在什么?”

    千里迢迢赶来簇,他的目的,竟不是来助他脱险的?若非此刻是受制于人,以他的脾气,对其出尔反尔的态度,估计早便动了手了。

    无涯岂会不知自己在甚,从始至终,他来茨目的,不过是为了见见苏白,及让舒墨难堪而已。既然两者皆已做罢,他又何必再大动干戈?

    远处,因着距离遥远,城上之人完全不知此处发生了何事。舒荨见自家哥哥入白衣阵中,只觉他是“落了难”。故而无比慌张道:“怎么办?”

    紧要关头,赫连松落这厮一问三不言,当真气煞她也。舒荨一跺脚,忽地看到了身旁封邪。

    计上心头,舒荨刀出窍,一把架在封邪颈间,将他推至城墙边缘,喝道:“赫连狗贼,封邪在此,你若想要让他活命,速速退兵!”

    城墙之外,无涯听得此言,眉头一挑:“怎么,你妹妹也来了?”

    虽与舒荨不熟,但无涯却是认得她的。

    许是习惯,但凡从他口中听得半点儿他在意的人或事,舒墨都会心生不妙想法。但眼下非讲理之时;舒墨只道:“赫连阎,城上那人乃是你的左膀右臂,你可要想好了,若是没了他……”

    “用不着你提醒!”着,赫连阎万分不甘地喝道:“退兵!”

    涯主心思不在作战之上,纵他再不甘心,若是一昧不退,到时迎来的,只会是更大的灾难。

    赫连阎的话果然奏效,他话音刚落,城门处那群抬着柱子的人便纷纷住了手。

    战争停息下来,周遭瞬间清净了不少,舒荨见此招有效,不由得意了下,拿刀的手一抖,差点儿没割中封邪。

    在无人留意之时,面具之下,封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尽管这女人看起来不大聪明,但却总能在关键时刻理智起来,当真是好的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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