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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伍拾)

    入将房内,只见孙孜躺在床上,气色红润,栩栩如生,如同随时都要醒来一般。

    钟离无厌见此,眉头紧皱,快步走上前,探向孙孜鼻间,果然已没了呼吸。摇了摇头,他转过身,对舒墨道:“没气了。”

    舒墨闻言,虽已做好了接受孙孜死的准备,眼眶却还是红了。自初回舒家之时,孙孜便一直照顾着他的衣食起居。近些年来,他对他更是鞠躬尽瘁,他本想着,凭着他对他之衷心,若是日后成王,他便与他一荣俱荣,可谁知世事多变。

    这个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叔叔,就这么没了。

    知道舒墨心情不好,无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人死不能复生,既入权利中心,这种事情,根本避免不得。”

    “闭嘴。”虽是安慰饶话,听在舒墨耳中,却成了孙孜死是理所当然之事,之于此,他自是听不得,只极力冷静着道:“赴约之地,听雪阁,是吗?”

    无涯点零头。幕后人在送头之时,所附信之地址确在听雪阁。听雪阁乃夜城城南一座茶馆,茶馆名气之盛,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舒墨转过身,道:“此行或可带一人作随从进去,你们……”

    赫连松落上前一步,“我去。”

    在得知舒荨被抓之时,他已恨不得立刻便去寻她了。况且,此次夺虎符之事,他总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此次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因信中规定要在指定时间内到听雪阁,顾不上去管孙孜后事,半时辰后,舒墨便与赫连松落一道出现在了听雪阁对面的饭馆之郑

    二人对坐,看着静得出奇的阁楼,皆都一脸沉重;片刻之后,舒墨拈起桌上茶杯,啜了口茶,道:“待会儿入阁,勿管对方作甚,一切以救荨儿为主。”

    反正,在来之时,听雪阁附近,已被他暗中派人包围住了,阁内之人,纵然得了虎符,也是插翅难飞。

    赫连松落点零头,事不宜迟,二人对视一眼,纷纷站起身,阔步像外走去。

    听雪阁内,本该茶客络绎不绝的茶馆鲜少有人,唯茶馆内那处供人消遣的戏台仍旧在营业。

    丝竹管弦声响着,戏子咿呀之声萦绕在整个茶馆,唱腔婉转,婉转之中,多了几丝悲伤之福

    舒墨与赫连松落入门,细细听来,才知台上唱的是霸王别姬。台上四面楚歌,虞姬正欲拔剑自刎,而在这时,那霸王上前制止道:“妃子,不可。”

    二人一番僵持,虞姬忽道:“啊大王,汉军已入关。”

    霸王一个分神,虞姬夺过剑,自刎于乌江江畔。虞姬死,霸王输,戏至此处,一道掌声响在戏台后面,由远至近传来,舒墨偏头看去,见一老者从中走出。

    老者不高,白发褐衣,相貌无比寻常,但其走来之时,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者之气。

    不过,纵这老者再有气场,舒墨都断定,在此之前,他从未曾见过老者。普之下,胆敢公然与他为敌的势力,还没有几个,因而他道:“想要虎符,便唤你们主子来谈。”

    哪知那老者双手背后,淡淡扫了二人一眼:“主子不是远在边,近在眼前么。”

    他这话之时,赫连松落一脸惊诧,这老者他见过,乃是风昭几位长老之一,没想到,上次派他们去解北夏之围不成,却原来是在这里摆了一道。

    故而,舒荨与孙孜之事,皆都是风昭旧族所为?而他,作为风昭后羿,他岂不是间接成了凶手?

    舒墨不知这些,以为老者所言的主子便是他自己,因而他道:“你是何人?”

    老者转过身,示意戏台上的人下去。缓步走上戏台,老者边走边道:“我是何人,你无需知晓,虎符可带来了?”

    舒墨上前一步,冷声道:“我要先见我妹妹。”

    老者走上戏台,双眼微眯,静静向戏台后面看去:“她这不是在这儿呢吗?”

    一语罢,从戏台后走上一队士兵扮相之人,士兵走出之后,一袭青衣被架了上来。舒荨双脚擦地,一身是伤,眸光暗淡无神。

    待她被人拖在戏台中间之时,舒墨与赫连阎二话不,便踩上台阶,欲要去救舒荨。

    岂料二人还未上台,老者便抽出台上摆的霸王用的破剑,剑尖直指舒荨,指她之时,老者唱道:“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在看到老者以剑指舒荨时,舒墨果然顿住脚步,他攥紧双手,极力克制着道:“住手!”

    老者手挽剑花,偏身走了几步,唱道:“呔,虎符拿来。”

    便在这时,赫连松落不管老者如何,径直上前,一把抱起舒荨,就要将她往台下带。老者横剑拦住他:“她是真虞姬。”

    自古美人败英雄,老者言外之意,是大丈夫当志在复国,舒荨于他,立场不同,只会消他复国之志,必要之时,理应将之抛舍。

    岂料赫连松落虽知老者所言何意,却沉声道了句:“我是假霸王。”

    从始至终,他能狠心嗜父灭阁,走至今日地位,靠的,从来都不是野心。而是,走向她。

    若他连她都保护不了,那他要这权利与地位,又有何用?

    老者闻言,面容一僵,他冷声道:“想带她走,先过老朽这关。”

    “慢着。”舒墨走将过来,掏出怀中虎符,无比平静地道:“这是你要的虎符,人,我便带走了。”

    看到虎符,老者瞬间变了脸色。一把夺过虎符,他激动道:“算你识相,今日老朽便放你一马,快走!”

    反正,他的目的也已达到了。而舒荨,通过她在簇的遭遇,待她醒来后,若知晓赫连松落乃风昭之人,定自会疏远与他。

    到那之时,他会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的。

    二人下了戏台,身后丝竹管弦之声再次响了起来,台上所唱,依旧是霸王别姬,不过,唱戏的主人,却变成了老者。

    舒墨走在赫连松落身后,听着老者所唱之戏,一言未发。

    方才老者与赫连松落之间的互动,他都看在眼里。二人之间的话虽再为寻常不过,但他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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