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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壹佰零贰)

    不同于夜城的风起云涌,玄门一片风平浪静。月西风躺在藤椅上,静静地看着房梁,不知在想些什么。

    桌边沉香袅袅升烟,满室氤氲,藤椅边架着把火炉,自老皇帝以他居心叵测为由,将玄门拆得四分五裂之后,他也因此而四处流落,落下了一身的病。寻常季节病尚还能克制,一旦到了冬日,发病之时,钻心之痛,他是无论如何,也都忍不得的。

    忽在这时,房门被人轻轻的扣响了。收回思绪,月西风闭上双眼,有气无力地道:“进。”

    下一刻,房门被人推开,一阵寒风顺着门缝挤了进来,吹得放在桌面上的纸张沙沙作响。但很快的,纸张又平躺了回去,钟离无厌关上门,拉下披风的帽子,问道:“教主,您叫我来什么事?”

    他走过去,见月西风躺在藤椅上,平素惯爱束着的灰发被枕在脑后,几缕灰丝耷拉在地,就着掩映的烛火,衬得月西风苍白的脸上难得有了几分血色。细看之下,有血气的脸上扎着星星胡茬,使得他看起来略显疲惫。

    “最近荆州和神府的事,你也听了吧?”月西风睁开眸子,平静地看着钟离无厌。

    听他突然提这两地,钟离无厌将他心中所想猜了个七七八八,心下虽已了然,他却只面不改色的应了一声:“嗯。”

    月西风道:“这件事有些棘手,我想让你来帮我办这件事,事成之后,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放你离开玄门。”

    “这么,教主是想让让我去拿蝶符和鱼符?”玄门那么多人他不派,偏偏派他去,显然在盗荆州神府玉符失手这一事上,他已对他起了疑心。

    月西风叹了口气,啧啧两声,无奈地道:“这种事情,也只有你最拿手了。我实在找不出比你更合适的,”着,他撑起半个身子,凑近钟离无厌,看着他道:“你,是不是。”

    月西风的语气令人分不出悲喜,钟离无厌觉他话中有话。所谓“拿手”,无非是在指他做卧底一事。尽管心里清楚,钟离无厌仍不动声色道:“既然教主如此信得过属下,那属下便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只能”二字咬得极重,像是故意要让月西风听出他话中之意。不过,钟离无厌面带笑意,边退边朝他施了一礼,仿佛方才所言之语,只是无心及口。

    看他这般,月西风兴趣缺缺地躺回去,偏头去看椅边烛火,对他罢了罢手,道:“去吧。”

    钟离无厌抱拳:“是。”

    月西风闭上眼,静静听着钟离无厌的脚步声,直到听见门被关上,他才重新睁开了眼睛。看着被烧的通红的炉子,月西风长叹了口气。

    往事已不堪再提,只希望,他能顺利拿到玉符。

    过了片刻,房门再次被扣响,月西风坐起身,面朝雕花木门方向,轻声道:“进来。”

    话音刚落,“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打开,一袭月白从外走进,月白姑娘身形瘦削,模样清清冷冷,一副不染纤尘之态。待见了月西风,姑娘盈盈一拜,问道:“不知教主唤绛珠来所为何事?”

    盯着她略显冰冷的眉眼,月西风道:“帮我监视钟离无厌,必要时……”着,他做了个割颈的动作,一句话都没再。

    绛珠见此,心中一沉,教主怎会突然怀疑上无厌?不敢多作他想,绛珠收回心思,凝声道:“……是。”

    看了眼他,月西风有气无力地道:“下去吧。”

    平素钟离无厌与绛珠关系甚密,将绛珠安插在他身边,难保他不会放松警惕,到时露出马脚,他自会收拾了他。必要关头,由不得他不防备。

    在绛珠走后,月西风已无心思睡觉。他起身走向书桌边,刚一坐下,正要执笔,房门却被人从外撞开了。

    伸出的手愣在半空,月西风抬眼看去,见是一身穿铠甲的将士,这人一身血色,不久前定经历过一场血战。

    那人进门,顾不上什么话,“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教主……”

    看他的反应,月西风心下一沉,站起身来,问道:“败了?”

    那人闻言,没有话。但面上所露之色已将战败之事暴露无遗。月西风皱眉,按理来,先前他利用涯内部纷争,将无涯从舒墨身边支开,没了虎符的舒墨,应是再无势力了才对,在周遭这么多州虎视眈眈加之他又从中推波助澜的情况下,他们不该是战败一方才对。

    这般想着,月西风道:“发生了什么?”

    一提“发生了什么”,似是想起了什么可怕之事,那人一阵颤栗,半晌,才胆寒着道:“回教主,我们在围城之时,荆州和神府的人突然从中作梗,打了我们个措手不及,”顿了顿,他不甘道:“若只这两方势力,我们原是可与之势均力敌的,可谁知……涯涯主也在这时……”

    “咔嚓”

    不知何时被月西风攥在手中的笔断成两半。他阴沉着脸,难怪这次盗虎符能如此顺利,原来这一切都是舒墨早便策划好,等着他来送人头的。

    出城去寻苏白,故意请君入瓮,拈造出一场大势已去的假象,使得他放松警惕,为防他情急之下,将所有矛头都对准玄门,他特意与赫连阎兵分两路,再挑唆夜城附近的州起兵,好让他无暇顾及玉符与玄门。

    怎料想,这个舒墨,早算好了他会在他无暇分身之际去寻其他玉符,便早早通知了荆、神二州,这样一来,他们既承了他的情,又惮于玄门的势力,权衡利弊之下,只能紧紧抓住夜城这棵大树。

    加之周遭州与夜城一向有嫌辟,他既懂得利用嫌辟挑起两方征战,他定也是料到了这点;主动收拢周遭州府,难免会被其他势力所诟病,但若是主动送上门儿的,别人只能无话可。

    想到此,月西风把牙咬得咯吱作响,他这一招请君入瓮,当真是请的好哇。

    “噗”

    怒急攻心,一口老血喷出,月西风捂住钻心疼的胸口,忙唤道:“大夫=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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