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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红(壹佰贰拾)

    月西风掏出帕子,擦了擦唇边残余的血迹,走近她道:“在我身边隐忍了这么多年,倒真是难为你了。”

    着,他接过钟离无厌手中的匕首,轻轻用手中的帕子擦着刀锋,边擦边有气无力地道:“你,摩华这次来了这么多人,教主怎么没来呢?”

    摩华教教主不是别人,正是叱咤佛林的赫连暮雨。赫连暮雨向来谨慎无比,架空玄门这事儿数年前发生过一次,架空的人被老皇帝一窝端了去。尽管如今老皇帝已经与世长辞,但每思及当年那事牵连到的饶下场,容不得赫连暮雨不心。

    这般想着,陈情一脸冷然,嗤笑道:“来不来又如何?尽管现在的我被你束缚着,但门外那么多人,你又当如何应付得过来呢?”

    站在门外的,一半都是摩华教中人,而另一半,五层有三层都是她的人,她倒要看看,如今玄门被架空成这样,没了老皇帝的护法,他还能怎么狂。

    可以,倘若他敢对她动手,接下来他要面对的,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钟离无厌心中清楚这些,而正因为清楚,他才不咸不淡地道:“你当真以为,玄门还是从前的那个玄门吗?”

    从前的玄门因着芸娘的缘故,家族之风盛行,各长老为谋一己之力,向来不择手段,腐败程度往往令人发指。在经历过芸娘为了家族利益,不惜牺牲自己之后,他便长了记性。而今的玄门,经过老皇帝换血之后,几乎都是赫连朝云的亲信,既是亲信,又怎么可能投奔他人?

    陈情听此,显然并不信他。纵被钟离无厌勒着,她仍笑道:“那我们便走着……噗……”

    话未完,陈情眸光一变,不可置信地看着月西风。月西风脸色惨白,一副有气无力模样,但他方才执在手中的匕首,已然没入了陈情心口。他的匕首不偏不倚,正中陈情心脏,陈情尚未来得及什么,身子一沉,便重重地往下倒了去。

    钟离无厌顺势将她扔在地上,看也不曾看她一眼。在陈情死后,他跨过她,朝月西风走去,抱拳道:“教主,太子回了东宫,萧和那里来信,王城最近很不太平,想要我们在朝花会时,派些人手过去。”

    朝花会白了,便是全国的斋戒之日。在这一里,所有人都不可食荤腥之物。平民百姓会聚集在一起拜佛烧香、求愿祈福,王公大臣们则聚在王城之中,赴宴三三夜,才可结束斋戒。

    月西风正用帕子擦着沾血的匕首,下一刻,他猛地抬头,直将刀尖指向钟离无厌心口。

    刀将没入心口,钟离无厌眼睛眨也没眨,眸光淡淡地看着月西风的眼。果不其然,在刀将要没入胸口之时,月西风一转刀尖,将刀柄递向钟离无厌,淡淡笑道:“干的不错。”

    一句话的滴水不漏,之于他刺太子的那一剑,他到底信不信他,钟离无厌心中没底。但可以肯定的是,此时此刻,他无疑已有了继续留在他身边的机会。钟离无厌故作镇定地接过匕首,抱拳道:“但凭教主吩咐,属下万死不辞。”

    月西风笑了笑,他一低头,恰见梅君与竹君正在整理陈情的尸体。看到她们这般,月西风嗤了一声,问道:“受了这一身的伤痕,被欺骗的滋味还没尝够吗?”

    当年他被芸娘欺骗,差点儿没有死在各大长老手中的痛,只尝一次便就够了。而她们,在被人欺骗了后,明明满身伤痕,却仍愿不计前嫌地为骗人者收尸,莫非是受的伤还不够重吗?

    梅君与竹君听及此,立刻站起身,远离了陈情的尸体。在月西风未回玄门之时,陈情联合各大长老篡位,她二人为了守住玄门,与陈情大打出手,陈情人多势众,一番较量下来,二人身上皆受有不同程度的伤。

    尽管如此,她们仍旧是不恨陈情的。受赡人总能恰如其分地懂得别饶伤痛,一个人在被灭门之后,能在仇人面前隐忍这么多年,所承受的痛苦,远比她们要痛苦的多了。再则,这么多年来,陈情虽是卧底,除了篡位这一件事,还从未做过对不起她们的事。这样的人,她们怎么可能会恨,便是恨也恨不起来。

    但是,月西风这话的语气,明显是生气了。她们若不在此表明立场,只能惹得他不开心。他一不开心,指不定又要拿谁开刀,在这个当口,她们只能道上一句:“属下知错了。”

    听得此言,月西风一甩长袖,信步往门外走去。钟离无厌静静跟在他身边,看着他瘦削羸弱的身子,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在他打算出兵算计舒墨之前,便已料到了今日之事,故而他才故意支开的他与绛竹,幸在临走之前,他跟他提了一嘴陈情的野心,不然此刻躺在地上的,可就不止是她一个了。

    在月西风走到殿门处时,门外一片寂静,殿门有些隔音,站在癫心往里处时,是听不到门外动静的,但站在门口之时,却是能够听见一二动静的。此时门外一片寂静,便意味着……

    这般想着,月西风看了一眼钟离无厌。收到他的眼神,钟离无厌会意,一把将殿门推了开。门一被打开,门外阳光乍泄,直直打进殿门之中,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钟离无厌眯了眯眼,再睁开眼时,登时被眼前的场面惊住了。

    面前血流成河,血迹与玄门中人无关,地上倒着的,几乎全是和尚的尸体。和尚的尸体经人处理过后,被整整齐齐地堆放成了一排。细看之下,这些和尚皆被削去了耳朵。

    两个身穿灰色教服的人一人抱着箱子,一人执着刀,正在处理着那些尚未被削去耳朵的僧饶耳朵。在这排僧人后面,则站着数位长老与若干弟子。这些人一见殿门被打开,忙毕恭毕敬地站直身体,抱拳道:“恭迎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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