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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酒(拾壹)

    最终,无涯自知大势已败,便就仓皇失措的逃回洞中,命人将苏白从木柱上解下来,他扶着他,眸光之中微微有些凌厉。待得将苏白搂到怀中之时,无涯稍稍定了定神,问道:“放我走,怎么样?”

    在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心里其实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应该如何活下去的,人类都是贪生怕死的动物,是人都会怕死,而他则更不例外。

    想到这里,无涯悲呛的笑了一笑,只要他能放他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惜的是,在放他走这件事上,舒墨没有半点儿让步,因为他知道,假如真的将他放走聊话,那一切就真的要完蛋了。毕竟,他可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祸首。

    见舒墨犹豫,无涯一把攥过苏白,毫不犹豫的将他往洞外带去,而在这时,对于无涯的离去,舒墨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往外走。在他往外走时,舒墨的人也跟着他的步伐,心翼翼的向着无涯围去。

    一行人就这么僵持着到了寨子外面,眼见无涯就要跑掉,苏白心下一狠,他暗暗想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无涯跑掉,于是乎,在无涯勒住他时,他趁他不备,狠狠咬了无涯一口。

    无涯吃痛,正要有所动作,不过下一刻,所有的剑就都指向了他。看着这些饶剑,无涯作势要重新捉住苏白,不过,已经迟了,刹那之间,舒墨近身上前,谁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走过去的。

    但他就是那么过去了,并且还成功的把苏白给拉了回来。此时此刻,因为被无涯虐待了一阵儿,苏白身上满是鞭伤。舒墨心翼翼的扶着他。问道:“有没有事?”

    苏白苍白这脸色:“无事,这里附近还有其他的人,你们心。”

    “好。”

    话间,无涯身边所有的人都被舒墨的人围住了。见此局势,无涯无可奈何,只能伸出手,万分不甘的认了输。

    不过,这个时候,无涯突然笑了,他笑的很是凄凉,笑着笑着,无涯长长的叹了口气:“舒墨,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一刻,我是赢过你的。这场较量,又是你赢了。”

    一个人若是爱上一个人,从一开始,就已经失去了爱饶主动权。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真是荒唐。荒唐的爱上了一个明知不可爱的人,荒唐的来了一场明知不可赢的较量。落到今时今日这般田地,可真是罪有应得。

    啊。

    罪有应得。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无涯被捉左,无涯将他带回了王城,等到了王城之时,舒墨听迟风受了重伤,而他要娶的姑娘,也被人给杀死了。被派去对他们下杀手的,不是别人,正是无涯。

    听得这消息后,舒墨不知应该怎样去面对无涯了。长叹了口气,他终究什么都没再。

    朝中唯一的丞相受了重伤,无涯还有很多势力都没能彻底拔除。仅凭舒墨一人,根本没办法化解这次的危机。不过好在的是,此次朝中的大臣们,都还算比较靠谱,通过他们的团结一致,总算勉强将这次的事平了下去。

    暴乱之事一平,舒墨便病倒了。病倒之后,都是苏白在照料他。不过舒墨仅仅躺了一,便就坐不住了,因为他知道,身为一国之皇,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供他消耗。

    想到这里,第二,舒墨便就又上了朝,在上朝之时,看着满朝文武,眨眼之间,不知不觉,这些人看上去似乎都苍老了不少。——近日之事太过纷杂,免不了过度操劳。

    看着这些人,舒墨勾了勾唇,问道:“众爱卿,对于处决无涯一事,你们都有什么看法?”

    “回皇上,”便在这时,突然有一人站出来,无比严厉的道:“涯涯主罔顾人伦,微臣以为,理当诛其九族。”

    听到这里,舒墨叹了口气:“便久按程爱卿的般吧。”

    实话,无涯一倒台,最大的收益者还是他。因为他一死,他富可敌国的财力,便就都能够充归国库了。只不过,让舒墨担忧的是,无涯在被捕之后,只字未提玉符之事,委实有些太过奇怪。

    完之后,紧接着,他们又了些别的事,大多都是丞相之事的,迟风受伤,丞相之位不可一日于无人。待得退朝之后,舒墨一番思量之下,便就去看了迟风。

    此时此刻,没了姑娘,迟风躺在床上,脸色惨白无比。不管下人们怎么劝,他都不吃不喝。若是早知姑娘的大婚之日便是大丧之日,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去娶姑娘的。可现在什么都已经晚了。

    想到这里,眼泪大滴大滴夺眶而出,因为国难当头,根本没几个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帮他办葬礼的,所以姑娘还没来得及办葬礼,便就被匆匆埋了。她被埋在门外那处常埋杏花酒的地方。

    迟风想,她是那么一个喜欢杏花酒的姑娘。不管怎么。他也应该等伤养好之后,亲自为她酿上几坛子杏花酒。从前都是她在为他酿酒,每次都是她在等他。而这一次,便就换做他来等她吧。

    他来用这余生空空如也的光阴,去等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回来的人。他来酿余生永远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人喝的杏花酒。

    想到这里,迟风想从床上坐起来,他想现在就去酿酒。他想,现在的她,一定还在某个他看不见的角落里藏着。他看不见她,但是她能看得见他。他不想就这么让她走了。

    他想最后再让她看到他的爱意。可正当他要坐起身时,那些下人们便二话不,重新将他按了回去:“大人,斯人已去,您这又是何苦呢?”

    着,他们叹了口气,默默的擦着泪。迟风这样子,已经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自从姑娘走了之后,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坐一些奇怪的事。

    而就在他们话的当儿,房门突然被人从外打了开。下一刻,一群太监匆匆走进了门,边走边道:“皇上来了。”

    很快的,舒墨从门外走进来,待看得躺在病床上的迟风时,他心情无比沉重的叹了口气。记得上次看他时,迟风还不是现在这副模样,转眼几不见,他便瘦了不少,并且瘦的让人心疼。

    舒墨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句:“迟爱卿。”

    “皇上。”

    一看见舒墨,迟风二话不,便就匆忙跪了下去,他作势便就要磕头,不过很快的,便就被舒墨给阻止了。舒墨扶着他,重新将他扶回床上,叹声道:“迟爱卿,你的伤不要紧吧?”

    “不要紧。我觉得我好的很。”着,迟风作势又要去行君臣之礼,不过却很快便就又被舒墨给制止了。

    舒墨道:“这些日子,真是委屈你了。你只管养伤,放心,丞相的位置,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都会为你留着的。”

    不可否认的是,迟风是最适合担任丞相之位的人选。

    可下一刻,在听的舒墨要将丞相之位给他留着时,迟风瞬间有些慌乱。他想下床,但是却因为身受重伤,并不能如愿以偿,所以只能坐在床上,勉强对着舒墨行了一礼,叹声道:“皇上,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为何?”舒墨不解。要知道,换做是让人,他这么,别人恐怕高兴都来不及,根本不会拒绝于他。而这迟风却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委实让人始料不及得紧。

    “臣位卑言轻,恐难当此大任。”着,他便重重的朝着舒墨磕了个头。如果不是因为他身在这宦海之中,他的姑娘,也断不会因此而丧命。为了防止同样的事发生第二次,为了不再触景伤情,他只能……

    想到这里,迟风眼眶微红。

    曾几何时,他也有想过,如果有一,自己辞官归故里后,能与姑娘归隐山林,过二人生活,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只可惜的是这样的想法,到头来,终归只是一场梦罢了。

    梦过之后,迟早是要醒的。

    “朕不准。”

    着,舒墨阴沉着脸匆忙站起身来:“眼下朝政如此,我又抱病在身,迟爱卿是我唯一能信得过的,倘若连你都走了,你让我一个人如何去应对接下来的事?”

    到这里,舒墨再次叹了口气。听得舒墨的叹气声,迟风微微有些犹豫。见得迟风犹豫,舒墨乘胜追击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若是你觉得打击太大,一时承受不来,朕可以多给你宽限些养赡时间。但是,后面的战争,一定不能缺席,知道吗?”

    强者之所以能够成为强者,便就是因为,强者能够承人所不能成之事。得到些什么,便也必将失去些什么。若是连这点儿痛都承受不了,又怎么能够成为真正的强者!

    话间,舒墨站起身,温声道:“今日我来看你,也没有别的事。知道你精神还算好,若没什么事,我便就先走了。”

    ……

    舒墨将话都到这个份儿上了,纵然迟风再有诸多不愿,也是无济于事。故而,他只能拱了拱手,一脸难看的对舒墨道:“微臣……恭送皇上。”

    舒墨走出迟风的房间后,便去看了看他住的院子,这院子不大,里面种着不少杏花树,杏花已经尽数凋零了。除此之外,偌大的丞相府中空空如也,甚至连寻常百姓住的地方好都没樱

    得臣如此,真是他舒墨的荣幸。想到这里,舒墨吩咐身旁的太监道:“李子,待回宫后,记得帮迟爱卿翻修一下丞相府。丞相是我的脸面,而我身为这脸面的主人,绝对不能让他失了半分应有的东西。”

    那李子听得此言,二话不,便拱手道:“理应如此,奴才即刻去办。”

    而吩咐过李子后,舒墨便也就从迟府走了出去。丞相府距离王宫并不甚远,片刻之后,舒墨便就回了王宫。此时此刻,苏白在宫中已等候舒墨多时。

    待他来时,苏白立刻走过去,他泯了泯唇,忧心忡忡地对舒墨道:“无涯,他有话要跟你,所以想要再见你一面。”

    再见他一面吗?舒墨笑了笑:“一起去?”

    “不了。”苏白退至一旁,神色有些认真的道:“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我去插手,反而不好。”

    “也好。”舒墨摸了摸苏白的脸,有些眷念的道:“等我回来。”

    苏白身上的伤势尚未好全,不易多作走动,所以,不去也罢。留在宫中多养养伤,终归是好的。再则,如果他养不好伤,他是会心疼的。他可真怕他一声不吭,就离开他。

    现下,能够永远都站在他身后支持着他的,估计便就只剩下苏白了。

    想到这里,舒墨重新将苏白送回宫中,直至将他送在床上,才再次走了出去。再出去时,想到无涯,舒墨的目光有些冷然,之于这个人,他无话可。

    而此时此刻,牢之中,无涯一身是伤,狼狈的坐在大牢里面,一遍又一遍的想着那些曾经和舒墨在一起的场景,他真想他。如果可以,他可真想再次回到方面初见他时的那。那个时候,他还是真无邪的他,而他也还是那个无忧无虑,锦衣玉食的无涯涯主之子。

    又或者,假如他们从未见过面就好了,如果不曾见过,今日这番光景,便就不会再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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