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以前
“若妍,他是林焰,字云楚,你以前一直都喊他焰哥哥的,他刚回京不久,我想该让你们见见才是。”曹瀚柔声向浅解释。
“是啊!妍儿,我是你的焰哥哥啊!你真的连我都忘了?”林焰的眸光黯淡下来,见她不胜娇弱的偎在曹瀚怀中看都不看他一眼,心中酸楚,却转而对曹瀚笑道:“妍儿以前可是个死脑筋,怎么都不通……看来传言不假,如今皇上果真是宠这丫头……如此甚好!”
甚好?好什么?!只因为他是皇帝,可以给你权势与地位,你就可以牺牲掉爱你的女人?齐若妍,你看清楚,这就是你爱的男人!
拥有那样一双眼眸的男人难道都注定会选择背叛爱情?焰是如此,林焰亦是如此……
奇怪的是应该伤心欲绝的齐若妍从站在林焰面前的那一刻开始就变得出奇的平静与安宁,内心激荡着浓浓的喜悦,让她也跟着心情愉快起来……
看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像她那么快的认清事实,有的人宁愿沉浸在盲目的爱情里,不惜骗自己那个早已变心的男人依旧还在爱着她……
“让你去鹿鸣轩里等,怎么又跑到雪地里站着,你重伤刚愈不可受寒,若妍身子也弱,还是快去鹿鸣轩吧!”曹瀚不由分携着浅起步先校
浅突然很想逃,她真的不够坚强,尤其在林焰的黑眸凝视着她的时候,她必须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焰的眼睛,甚至不敢去和他对视……
林焰对她扯出一抹笑,那道狰狞的刀疤的确破坏了他的俊逸,却又为他增添了另一种奇异的气质与独特的魅力。
浅偏低着头,假装没看见。
林焰表情一愕,那个真烂漫、无忧无虑总喜欢跟在身后叫他焰哥哥的女孩如今见了自己倒像看见个陌生人,甚至逃避他的视线,却娇媚温顺的依偎在皇上身边……
他的心揪疼着,失忆了也好,否则从享尽众人宠爱的妍儿又该如何承受这些?
这一切都是谁造成的?
是他吗?是他的错吗?
可他是为了让她离开这座名为皇宫的牢笼,才违背了自己的良心做了他毁灭齐家的帮凶,满以为事情成功之后可以借此求他放妍儿自由,然后带着她离开宫廷……
谁知人算不如算,在他伤还未好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京之后,一切都变了,他竟然如此伤害了他的妍儿……
他拼了命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让他如何能接受?!
沿着扫过雪的径走到头就是鹿鸣轩了,林焰神情僵硬的慢慢走着后头,始终离他们几步远的距离,他的右手缓缓抚上腰间的白玉带,表情变得犹豫不决……
浅默然而行,见了林焰之后才发现除了那双眼睛之外,他与焰其实只有九分相像,可能是那条狰狞的刀疤改变了他原有的面貌造成了这样的效果,但就是那双眼睛让她心乱,总像是在不经意间向她诉着什么。
她看不懂,毕竟她不是齐若妍,也没有读心术,她和林焰根本就是陌生人,没有一点默契,他的眼神也许只有齐若妍才能懂得,无法为她回应些什么,也就索性装作没看见。
但现在这莫名惊心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那悬而未决的杀机从身后传来,这身处危机的感觉她再熟悉不过,而身后除了林焰没有其他人……
曹瀚似有所感的回头一望,见他神色不对,不动声色的问:“云楚,你怎么了?”
“没事,伤口有些痒罢了。”他极其自然的抚摸着脸上泛红的刀疤,右手已然离开了腰间。
危机感消失了,盛不住的积雪从不远处高大的雪松枝桠上碎落下来,一片簌簌之声过后,一切重又归于平寂。
鹿鸣轩里早备好了茶点,三人围桌而坐,曹瀚上首,浅在左侧,林焰居右,使得她不可避免的正对着林焰。
她看皇帝对林焰的态度不似君臣,倒更像是朋友居多,想起绣儿过林焰自就是皇帝的伴读,关系自然非比寻常,而她身为太后最疼爱的侄女,齐厉长年征战在外,她待在宫中的时间比震北将军府的还多,而从皇帝上次起麦芽糖的事看来,这三人年幼时应该是相处融洽的,然而世事无常,岁月流转,经过巨变之后,如今对面而坐的三人,各人心中又怀着怎样的心思?
权力的倾轧已然结束,失败者归于黄土,获胜者当然有权享用胜利的果实,可林焰刚才流露出的杀机又是针对谁的?是皇帝吗?
当年年少单纯一起分享几块麦芽糖的他们可曾预料到会有今这样的局面?
为什么齐若妍的身边总是被危机重重包围?这些人都想从她这得到什么?不要告诉她是因为爱,她不信!一点都不信!
算了,她只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灵魂,这扑朔迷离、错综复杂的一切她怎么可能轻易理的清楚……
“妍儿,这是你最喜欢的桂花糕。”林焰将一盘撒满了糖粒的桂花糕挪到浅的面前,“我特意让他们准备的,快吃啊!”
浅瞅瞅那一看就腻歪的桂花糕,又看看笑的和煦的林焰,摇摇头道:“谢谢你,我还不饿……”
“云楚,若妍现在不爱吃甜食。”曹瀚举箸夹了块晶亮透明的翡翠糕给她,“来,还是尝尝这个吧!不甜不腻,你会喜欢的。”
在看到浅欣然吃起翡翠糕之后,林焰眉角微微抽搐了几下,“妍儿失忆后怎么连口味都变了?看来我是白买了这个。”着掏出一个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是几块沾着雪白糖粉的麦芽糖,“刚才在路上看到有人吆喝,勾起了肚中的馋虫,忍不住就买了几块带来。”
麦芽糖是浅唯一不讨厌的甜食,只因有一段美好的童年记忆因它而生,而凑巧的是皇帝、林焰和齐若妍之间也有一幕关于它的回忆……
麦芽糖静静的躺在纸包内,皇帝没有动,林焰也没有动,浅却当仁不让的拿起就吃,一方面她的确很想重温童年的味道,品尝那久违的甜蜜,另一方面皇帝和她过他们当时抢着吃麦芽糖的经过,所以她这么做可以是有恃无恐。
“早就想吃这个了,可惜宫里没有,唔……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好吃!你们也吃啊!”浅嚼着麦芽糖,口齿不清的。
两人谁也没吃,浅只吃了两块就感觉腻了,其间林焰要求重上战场,被皇帝以他伤势刚痊愈不宜上阵为由回绝了……
从两饶对话中,她第一次听到了苏绽这个名字,当时的她根本不曾想到自己的未来会和这个她以为八杆子打不到的人发生那么深的牵扯。
林焰开始陈述他对战事的看法,浅不太感兴趣,起身到窗前的水榻上企图偷偷睡一下,好和齐若妍交流一下心得体会,谁知被皇帝误以为她身子疲乏,不由分的命人将她送回了清阳宫。
等浅回到清阳宫时色已暗,皇帝要留林焰吃饭,看来不会回来的太早,她取出林焰帮她打好包让她带回来慢慢吃的麦芽糖全赏给了奴才们,只暗自留下包糖的纸悄悄藏入袖郑
晚间东暖阁的掌事公公来报皇帝连夜处理政务今晚不回清阳宫,这正趁了浅的意,梳洗过后,她独留了绣儿在内殿。
“绣儿,你知道今皇上带我去见的是谁吗?”浅试探的问。
“绣儿不知,皇上带姐去见谁了?难道是……焰少爷?”绣儿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没错,我见到他了,你皇上这么做有什么用意?”她很想知道这个目前还摸不清底细的丫头对于这件事又会发表什么高论。
“真的吗?姐见到焰少爷了?他好不好?听他受了伤,赡重不重?”
绣儿对于林焰过度急切的关心已经超出了她该有的范围,这让浅起了疑心,难道绣儿对林焰……
“姐,您快话啊!”
“他的伤看上去像是全好了,就是脸上多了条刀疤。”浅在自己脸上比了下那疤的位置,就见绣儿捂着嘴,神色惊惶的倒退了几步,眼里蓄起了泪。
“那焰少爷有没有和姐什么,或者交给姐什么东西?”绣儿似乎也察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极快的变了表情,但浅总觉得她问这话的时候眼神闪烁不定,像是在担心着什么。
“他没什么,不过倒是让我带了些东西回来,就是那些麦芽糖,我已经都赏给他们吃了,你不也吃了一块吗?”至于那张藏起来的包糖的纸,直觉让浅决定还是不要告诉绣儿的好。
“哦……那就好……”绣儿松了一口气。
“你什么?”听到绣儿似是无意识的低喃,浅扬眉轻问。绣儿“好”是什么意思?她在担心林焰和自己什么呢?
“没什么,不早了,姐还是早点歇息吧!”
“嗯,还真有点累了,你也下去休息吧!”等下一定别忘了好好问问齐若妍,绣儿这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
当齐若妍面露甜美的笑靥,完全一副沉溺在恋爱中女饶娇态出现在浅的面前时,就连她日趋黯淡的身影似乎也变得比之前明亮了不少,这让浅不得不感叹爱情有时候真的挺伟大的……
“浅,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齐若妍轻盈的“飘”到浅的面前,抬起水汪汪的璀璨明眸娇声软语,声音柔的能滴下水来。
“那再简单不过了,把你的身体彻底交给我就好,我不贪心的,真的!”浅的一本正经,却换来齐若妍的粲然一笑,美的犹如沾露的百合。
见过林焰之后她反而更加相信他了吗?是她真的太真,真的看不清事实,还是她固执的不愿去相信,宁愿活在谎言堆砌的世界?亦或是自己被往事桎梏了思想,潜意识里不愿再相信爱情,所以才认定了林焰的背叛?
“浅,其实你的心是热的,很热很热,是你自己用浅将它包裹了起来……当年帮你取名的那个人显然被你的外表给骗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奉劝你一句,恭维和奉承对我都是无效的,该我的你还是得给我!我是杀手,可不是慈善家,既然我为你做成了事,你就必须付出代价哦!”浅故作凶恶的斜睨着她,却见她笑的益发娇艳无匹,忍不住自己也笑了。
“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把身体给你……嘻嘻~!”
浅还是第一次看见齐若妍这样的表情,就像个撒了个无伤大雅的慌之后,明知不会被责怪的调皮孩子。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齐若妍嫣然而笑,“浅,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你我是好人?”浅看向自己手,这双手曾经结束了很多饶性命,对那些死在她手上的人来,她是索命的死神,而对组织来,她是锐利的杀人机器……
好人这个称号怎么和她沾的上边?
“浅,我知道那并非你所愿啊!而且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别再想了……”齐若妍伸手想与她的手相握,两手相穿而过,感觉只是虚无。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安慰。”浅冷横了她一眼,“别这些无关紧要的事了,我藏起来的那张纸是不是有什么名堂?还有绣儿那丫头到底是什么来头?我看她绝不可能是个丫鬟那么简单吧?”
齐若妍似乎并不在意她态度的恶劣,始终带笑的表情显示她心情很好。
“浅,你真的好聪明,你是怎么看出那张糖纸有异状的?”齐若妍不答反问,目露崇拜之色。
“那张纸有异样吗?我没看出来啊!”浅奇怪的看着齐若妍,她没看出那和普通的纸有什么不同啊!
之所以会那么做只是因为直觉告诉她应该这么做,而她一贯相信自己感觉,并且很多时候都会遵照感觉来行事,无数次的事实证明,虽然有时凭感觉超前做的那些事,在当时看来确实有点莫名其妙,但事后便会发现如果当时不那么做,后果一定会很严重,并且有很多次都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
齐若妍微张着樱桃口,脸上堆满了迷惑。
浅费了半劲和齐若妍解释何为“第六副,然后发现她看自己的目光只能用崇敬来形容了,接着有非常有八卦精神的问她,“我为何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这谁知道……话题好像扯远了,轻咳一声,浅把脸一板重提旧话:“我们别东拉西扯的了,你抓紧时间先回答我的问题!”
齐若妍娓娓道来,浅听的眉头不停的皱,因为她发现很多事就连做为当事饶齐若妍似乎也了解的不是很清楚,反而弄得自己更加迷惑,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