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燕尔近乎花痴般地欣赏了一会儿楼君炎绝世风华的容颜,神思渐渐回拢,方才低声问道:“夫君是要升官,还是要对付什么人?”
楼君炎也不隐瞒她:“暗杀我们的幕后黑手是朝堂上的人,他的地位可比你夫君高多了。”怕没那么容易搞定!
陆燕尔蹙了蹙眉:“是谁?”
难道是楼君炎威胁到别人的地位了?
楼君炎侧眸看向陆燕尔,眸光幽邃无边,不知她知道自己要对付的人是首辅王宥作何感想,会不会被吓到?
他掀唇,轻吐两个字:”王宥!”
陆燕尔微微瞪圆了眼睛:“王宥为何要杀你?”这可是当今首辅!
楼君炎:“……”应该是杀我们两个人,好吧?
他耸了耸肩,说:“其缘由,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陆燕尔看了看楼君炎,支手摸着下巴,煞有介事地说道:“夫君,估计是你整日板着个冷面孔,不知何时得罪了王宥,他便杀你泄愤。我听说王宥虽身居高位,多年来却是排除异己,背地里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而以夫君的人品自是不会与他站同一阵营,想来杀你也不奇怪。”
楼君炎暗自嘀咕,他可没有板着冷面孔,混迹于同僚之间都快成了只笑面虎。
何况,王宥根本就没有任何拉拢过他的意思,从始至终,都是将他排斥在自己阵营以外,好吧?
而陆燕尔嘴里虽是这么分析着,心里想的却不是那么回事。
依前世的轨迹来看,楼君炎是在外地做官,与王宥全然没有交集,而他们真正的较量是在楼君炎一步步爬到京官的位置之后,好像是以一桩陈年旧事的谋逆大案拉开帷幕,那是一件举国都震惊的大案子,历时整整一年,才艰难地翻了案,将王宥拉下了首辅之位,而王宥被当时在位的贤德帝判了终生流放,楼君炎也顺利坐上了首辅之位,成了名副其实的首辅大人。
然而,命运不曾优待他,历尽千辛万苦当上首辅,结果没多久就喝酒呛死了,而王宥甚至都还未到流放之地。
他死后,案子虽然翻了,但事情却出现了转折,当年的罪人并非王宥,而是另有其人。
王宥又重回京城,重新坐到首!首辅之位,与身为摄政王的顾辞分庭抗礼,谁也奈何不了谁,就此相安无事。
而经过流放之后的王宥,整个人心性大变,除了依旧紧握权利外,倒是很为朝堂百姓做了几件大好事,‘尽心尽力’地为贤德帝分忧解难,而他曾经做过的血腥事,又没有留下足够的证据,无人能抓住他的把柄,结果平安活到老。
王宥前半生追随景昭帝伴随着恶,排除异己,陷害忠良,将朝臣玩弄于鼓掌之间,而后半生追随着新帝,倒是将自己洗白了一些。
而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与前世的走向皆不相同。
楼君炎从一开始做的就是京官,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便已升至吏部尚书,这种升迁速度不可谓不快,若是再进一步,便是入内阁了吧。
而楼君炎更有景昭帝的盛宠。
这对王宥来说,无形中也算是一种威胁。
可直接行暗杀这种鲁莽之举,怎么看都不明智啊。
会不会也有另外一种可能?王宥同她一样都是重生的!
王宥知道楼君炎会将他拉下首辅之位,而今世的楼君炎的官路又比前世要顺畅,难说他再无翻身之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下手为强,直接要了楼君炎的命,岂非高枕无忧?
看着陆燕尔蹙眉深思的模样,楼君炎挥手在她晃了晃,眯眼:“想什么,这般入神?”
陆燕尔一本正经地说道:“想修桥的事啊。”
“哦?”楼君炎扬眉,表示怀疑。
陆燕尔脸不红心不跳,俏生生地攀着他的胳膊:“夫君要与如此厉害的人斗上一斗,燕尔自当鼎立相助,如果夫君侥幸赢了,万万不可让对手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任何死灰复燃的苗头都要扼杀!”
楼君炎一愣,旋即朗声大笑:“夫人真是好‘狠’!”
陆燕尔:“……我想一直当首辅夫人,不成吗?”
楼君炎微微低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何以见得为夫能坐到首辅之位?”
陆燕尔毫不客气地挥开他的爪子,骄傲地挺了挺胸脯:“有我在,还怕你当不成首辅?”
楼君炎愉悦地弯起唇角,炙热的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某处:“夫人最近貌似长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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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燕尔垂了垂头:“肚子长大了。”
“不是。”
“那是何处?”
一手能握住?一手能握住……
“楼君炎!”一道气怒的娇呵声骤然响起,“你个不正经的,教坏了孩子怎么办?”
“嘘!”
微凉的手指落在陆燕尔娇艳的红唇上,楼君炎低沉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夫人小心点,可别引来了杀手。”
楼君炎不由分说地将她圈到了怀里,搂着她的腰往回走:“夫人莫要因这等小事同为夫置气,言归正传,我们该去着手修桥之事!否则,你如何当上首辅夫人?”
陆燕尔眼眸一亮:“修座桥,就能当上?”
“当然……”
楼君炎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话锋倏地一转,“不能了!这只是漫漫长路的一步,任重而道远,那人在朝堂积压的势力盘根复杂,非你我所能想象,恐怕没那么容易。”
而今,所做的只不过是试探而已!
陆燕尔似是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我还得再等好长一段时间了。”
不远处的暗影中,看着他们相拥而去的背影,冷枫怀抱长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翠珠:
“公子与少夫人的感情很好,不是吗?”
“是挺好的,他们的感情很难让外人插足!”翠珠顿了顿,绷了绷唇,“其实,我也挺羡慕这样的感情,但不敢奢望拥有。”
“你的目光若不停留在公子身上……”似想到了什么,冷枫淡淡地摇摇头,没将后半句说出来。
其实,你也可以拥有。
因为,我就在你身后,在你能看见的地方!
翠珠收回目光,忽然看向冷枫:“我一直有个困扰的问题,你说天下如此之大,为何公子偏偏选择了少夫人那样的姑娘?他们当初仅在江州见了一面,如少夫人那般娇柔的姑娘,楼夫人也曾给公子说过亲,但他全然不曾上过心,为何就对少夫人上了心呢?”
!
关于道衍对楼君炎与陆燕尔批的命,除了楼富贵夫妇、楼君炎小两口,再无其他人知晓。
像翠珠他们也不知道内情。
冷枫看着翠珠,默默地叹了口气,说:“千万人之中,就他,就她看对了眼呢,你忘了还有一个词叫做‘一见钟情’?公子不轻易对谁动情,只是没遇到合他眼缘的人罢了,一旦遇到了,便再也不会吝啬自己的情感!
看似无情无欲的人,不动情则已,若是动了,便是深情不移,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
翠珠默了默,再也不言语,她已无什么好说的。
然后,两人便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翠珠突然伸手扯住冷枫,刻意拽着他放慢了脚步,清冷的眸眼里蓦地腾起一抹刻骨的仇恨,她不敢惹怒楼君炎,只能问冷枫:
冷枫眉头一皱,冷道:“这事,公子自有决定,不是你我能干涉。或许,是时机未到,若未能一击击中,公子不会让沈家的事情重现于天日。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若不能彻底翻案,连累公子不说,沈家也便再无洗刷罪名的可能。
“我……”
冷枫冷冷地打断她:“你想再被公子赶回江州不成?”
翠珠呆住:“不想。”
“那便不要去质疑公子的任何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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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君炎回到停宿的客栈,便开始着手修建桥梁的事,首要的便是桥梁设计图,方才同陆燕尔考察过渭河的水势以及地势风貌,他心里已经大概有了数,曾经又跟过范世成学了几天,如今更是在工部历练多月,这种桥梁的图纸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熬了一个夜晚,便搞定了初稿。
他并非随意指了条河就要修座桥,而是经过慎重考虑,渭河隶属于流江的一个分支,紧挨着渭河的是渭县,三面被渭河水环面,仅余的一面又是崇山峻岭,而渭县与外界的主要通道是摆渡的船只,地方闭塞,都是些孤舟小船;要不就是山路出行,而山路往往很绕,也不!是很方便。
可若是在东面上架上一座桥,再顺着往东的方向修建一条官路,便能将渭县与几十里外的豫州相连,再利用渭县天然的地势将它修筑成军事要塞之地,便能做为西境入大晋的第二道防线。
即使未来大晋的西边境失守,这道防线便能启用。
当然,他并不希望这道防线发挥作用,只有边关无虞,大晋才会安定,不会分割离析。
那便是后来的东晋。
这是后话,也是另一段历史了,这已不是属于楼君炎的时代,他已封存于历史中,被世人永远铭记!
烛火熄灭,天光大亮。
陆燕尔揉着眼睛趴到他身上,迷迷糊糊地看着他手上看不懂的图纸,说:”夫君提议修桥,结果我却呼呼大睡,一点儿力都没出,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陆燕尔勾住他的脖子,嘟了嘟嘴,瓮声瓮气地说道:“我会画桥。”
旋即,转到他前面,重新铺开一张宣纸,寥寥数笔,便勾勒出了一条奔流不息的河流,以及巍峨立于河上的拱桥。
她献宝似地笑道:“如何,水平不赖吧?”
楼君炎哑然,笑得颇有几分无奈:“的确不错,但你这是修建好的桥,我需要的是桥的构造图。”
陆燕尔撇撇嘴,弯了弯好看的眉眼:“我知道呀,我只是看你太累,博君一笑嘛。”
楼君炎环住她纤细的腰肢,抱着她置于双膝上:“我们是分工合作,你心里不必有任何负担,其中涉及到的具体事宜由我来操作,比如画图纸,预算,又该交给何人经手等等一些琐碎的事,而你只需要告知别人你要捐修一座桥,出银子便可。”
天下营造这种事本就归属于吏部管辖,这是他的本职,哪儿能让她劳心费力,她怀着孩子,最是不宜忧心。
陆燕尔:!“……好吧!”
有这么能干的夫君,她也是毫无用武之地。
做好前期的准备事宜,他们便坐船去了渭县,向渭县县令说明来意。
县令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姓盛,这渭县因路不太通畅,来往外地人并不多,而渭县可以说比较穷,因着三面环水的缘故,这里的农耕地比较少,几乎都掌握在地主手里,而没土地的人就靠捕鱼和进山打猎为山,或者在山里小范围开辟一片土地出来。
所谓穷山恶水易出刁民,渭县的偷盗甚是猖狂,百姓也是动不动就干仗,教化很成问题。
而一些出了渭县有本事在外面扎根的人,几乎都不会再回来。
盛县令做为渭县本地人,很想为父老乡亲做些事,老早就想修建一条通往外界比较顺畅的桥梁,可几次上书给豫州知府,可人家说你这个地方这么穷,修条桥凭白浪费银子,有什么可修的。
修桥的事就此搁浅。
盛县令眯了眯眼,眼睛瞬间挤成了□□,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侃侃而谈的小姑娘,声音如猫般软绵,毫无可信度,又看了看旁边浅笑不语的贵公子,再看了看跟在贵公子身后的侍女侍从。
总体看起来来人挺富有,莫不是天上真掉馅饼了?
陆燕尔说的口干舌燥,这个胖墩墩的盛县令竟看着他们出神,也不发表意见。
她急了,不自觉拔高了声音,仍旧软绵绵的:“县太爷,我说我们要修建一座通往豫州方向的桥!”
“哦哦哦。”盛县令直接掠过陆燕尔,看向后面气度不凡的楼君炎,笑眯眯地问道,“公子,你真要为我们渭县修桥?”
陆燕尔:“……县太爷,你搞错了,是我要修桥!”
出银子的可是她!
“你?”
盛县令僵硬地转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陆燕尔,语气中带着明晃晃的不信任。
这么大的事情,一个妇道人家能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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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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